79借問漢宮誰得似

79借問漢宮誰得似

尉遲鎮見是無艷,心生歡喜,想也不想,竟張手將她腰間一攬,便將人摟了過來。

無艷原本是趴在榻邊,此刻便撲在尉遲鎮胸口,姿勢十分親密,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愣住了。

尉遲鎮看著眼前佳人,再次正視這張臉,不看則已,如此一看,竟不由自主地心跳起來,而面前這絕色,越看竟越覺陌生,神智也隨之恍惚起來,隱隱地唇舌發乾。

無艷自不知尉遲鎮所感,被他一抱,先是驚怔,察覺他並無其他動作,卻又心安,但這情形到底太過親昵了些,無艷有些不敢看尉遲鎮,便低低地問道:「你覺得怎麼樣了?」

尉遲鎮正有些意亂,聞言才復警醒過來:「啊……我……怎麼了?」

無艷抬手摸摸他的胸口,道:「你這裡,被那壞人打了一掌……沒事么?」

尉遲鎮這才明白,便握了她的手:「勞你牽挂,沒事了。我還要問你可好?」

無艷嘻嘻而笑:「我一早就醒了,你說我好不好?」

尉遲鎮見她展顏而笑,麗容艷色,令人目眩神迷,他竭力鎮定,卻忽地想起在京城之中,曾也有過這樣的時刻,就在他跟無艷相處的時候,望著她的眼睛,會有情不自禁地悸動之意。

尉遲鎮自不知道,這世間有一種容色,的確會叫人意~亂~情~迷神~魂~顛~倒,就算鏡玄用特殊的手法遮掩了無艷的真容,但是一雙妙眸卻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了的。

自古有云:眼為心之苗。眼睛最能透露一個人的心境如何,而就算是再景妙的易容術,也無法改變一個人的眼睛。

平常之人只要跟無艷對視,便自會看出她雙眸奇美,但是鏡玄特意將無艷的臉弄得讓人一看就心生厭倦之意,只看一眼就不願再看第二眼,若非如尉遲鎮這樣跟無艷交心、又打心底憐惜喜歡她的,又怎能耐心靜氣跟她對視?又怎會隱隱被那份至美迷惑撼動?

然而當時無艷以陋顏面世,尉遲鎮尚會覺怦然心動,此刻無艷的臉恢復真容,對著他無邪一笑,再加上兩人又如此情態,尉遲鎮心思飄忽,卻偏無法移開目光,本來虛攏在無艷腰間的手卻漸漸縮緊,不知不覺里,呼吸都慢慢急促起來。

無艷見尉遲鎮眼神空茫,胸口起伏,生怕他傷勢不妥,忙問:「大人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適?」

尉遲鎮恍惚里說了聲「不」,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握著小手:「無艷……」

無艷獃獃答應了聲,尉遲鎮道:「對了,你其實叫星華的……」

無艷一愣,卻又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師父讓我改叫無艷,不許我告訴別人,你、你不會生氣我瞞著你吧?還有我的臉……」

無艷說到後面,臉上的笑意才收斂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憂慮之色。

尉遲鎮「嗯」了聲,只覺鼻端那股馨香越發濃了,耳聞那悅耳之聲,眼看這絕代之色,簡直不知身在何處。

無艷瞟了一眼尉遲鎮,有點苦惱:「大人,我這樣……是不是不好?」

尉遲鎮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怎麼不好?」

無艷道:「我不知道……但若是好的話,師父不會讓我易容啦,而且……而且……」

尉遲鎮的目光在她的臉上逡巡,緩緩地移到那嫣紅色的唇上:「什麼?」

無艷道:「而且我也覺得不好……不知為什麼,就是覺得不好……可惜那壞人不知怎麼竟會破解師父的手法……」

無艷才說到這裡,身子忽然被尉遲鎮用力摟住,而他的大手在她腦後一按,身子微挺,便吻住了那櫻桃檀口。

無艷很吃了一驚,待要叫,唇卻被死死堵住,強烈的異性氣息撲鼻而來,將她迅速包圍,而她身不由己地接受這份突如其來的狂暴,剎那間,竟讓她想到了上官蘭台。

無艷僵了僵,旋即便掙動起來,然而她的力氣之餘尉遲鎮,何異於螳臂當車,全然無用。

嫩香嬌軟,盡數在懷,竟勾起身體最深處隱藏的獸性般,尉遲鎮性起,翻身而起,便要將無艷壓下。

無艷嗚咽了聲,含糊不清地叫道:「大人!」

尉遲鎮全然無知,神智彷彿已被突然洶湧而至的□□驅使,大手一動,只聽嗤啦一聲,便撕破了無艷的衣裳。

無艷絕望地瞪大雙眼,不明白為什麼忽然之間尉遲鎮竟像是換了個人一般,但是就在這難堪一刻,耳畔儘是他壓抑的低喘,以及他強而有力的手掌,健壯的身軀……無艷腦中轟然雷動,彷彿聽到有誰在凄厲大叫:「不要……不要!上官蘭台!」

最後一個名字在心中響起,引發了劇烈的頭疼,同時讓無艷眼前陣陣發黑,身體無力,自然也放棄了所有的抵抗。

大概是察覺她不再動彈,尉遲鎮放開了她的手,無艷渾渾噩噩,心底卻想:「這是夢,一定是個噩夢,大人……不是這樣的……只有那壞人才會這樣……」

而想到那「壞人」的時候,心卻沒來由地一陣戰慄,彷彿感覺到某種瀕死一般的恐懼。

此刻尉遲鎮放開無艷的唇,埋首在她頸間,無艷啞聲道:「大……大人,尉遲鎮!」

尉遲鎮充耳不聞,卻又微微用力,將她的衣衫撕到肩膀往下,無艷哭道:「不要這麼對我!尉遲鎮!」

尉遲鎮身軀一顫,彷彿感知到了什麼,無艷深吸一口氣,摸到他頭上的發簪,用力在他頸間的穴道上一戳,很快就見了血。

尉遲鎮猛地一震,雙眼中的迷亂退去幾分,眼底透出幾分清明來,他定睛看去,猛然看到無艷衣衫不整,眼中含淚,被自己壓在身下之態……尉遲鎮大驚,刷地起身。

無艷趁此機會,便爬起來,收斂了一下被他撕破的衣裳,眨著淚眼看了尉遲鎮一會兒,見他「虎視眈眈」般看著自己,忍不住仍有幾分后怕,當下不再猶豫,回身跳下床,往外便跑。

尉遲鎮吃驚非淺,大叫一聲:「無艷!」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兀自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麼。

眼睜睜看無艷跑出屋子,尉遲鎮急忙跳下床,正欲往外,卻見丫鬟捧著盤子進來,道:「大人,該喝葯了。」

尉遲鎮哪裡有心情喝葯,一個箭步掠了出去,正好見無艷飛快地正轉過左手廊下。

尉遲鎮大叫道:「無艷!星華!」

無艷彷彿聽見,便回過頭來,倉促之間目光相對,尉遲鎮瞧見她臉上淚痕遍布,且雙眸之中滿是驚慌。

尉遲鎮心頭大痛,急忙縱身追了出去。

無艷跑得極快,這將軍府她也住過數日,自是不陌生的,然而驚慌失措里卻不辨方向,不知不覺竟跑到昔日薛逢住的院落。

無艷衝到院子里,大叫:「遇之!」屋內卻無人應聲,此刻屋子裡兩個丫鬟出來,一眼看到無艷,頓時都呆若木雞。

無艷忙便問道:「遇之還在不在?就是……薛公子……」

兩個丫鬟如泥胎木塑一般,只看著無艷,一來為她艷色所攝,二來見她衣衫不整……都不知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人物。

丫鬟之一結結巴巴回道:「啊,薛公子……他前天就走了……」

之前無艷喚了數聲不見回應,心中已隱約知道薛逢大概已經不再府內了。一聽果真如此,正有些失落,卻聽身後有人叫道:「星華!」

無艷猛地回頭,看到院門處尉遲鎮站在那裡,正擰眉望著她。

無艷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兩名丫鬟卻忙上前行禮,尉遲鎮一揮手,兩人便退了出去。

無艷見沒了人,越發驚慌:「你……你想幹什麼?」

尉遲鎮見她面露防備之色,自從跟她認識,就不曾見她如此對待自己,尉遲鎮心中大為懊悔,卻不知該怎麼解釋,畢竟事是他做下的,再解釋也是枉然,而且此刻再看著她,站在那盛開正好的花樹旁邊,簡直如天人一般,竟又引得人心底……

尉遲鎮心頭一凜,忙轉開目光。

無艷見他不語,她心裡也十分不好過,便道:「遇之走了?什麼時候走的?」

尉遲鎮道:「前天。」

無艷垂眸:「好吧,也沒什麼……我、我也要走了。」

尉遲鎮震驚:「什麼?」

無艷道:「本來我就不想留在這裡的……」當初她生怕連累尉遲鎮,才離開將軍府,沒想到兜兜轉轉竟又回來,因此說這話,倒也不算是假,然而雖然話這麼說,無艷卻不敢看向尉遲鎮的眼,只低頭,自顧自道:「多謝大人此番的救命之恩,以後我再報答……」

無艷話沒說完,眼前光影忽然一暗,她吃了一驚,抬頭一看,尉遲鎮竟已經在跟前了,無艷尖叫了聲,想再逃卻已經晚了,尉遲鎮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是因為方才我做的事么?」

無艷渾身發抖,心頭一陣陣地戰慄,很想把自己蜷縮起來,最好讓所有人都留意不到才好:「別、別……」

尉遲鎮見她雙眼之中充滿了恐懼,彷彿看的並不是他,而是一個能夠隨時將她撕碎的怪物般……

尉遲鎮心頭一痛,深吸口氣:「我不會傷害你,剛才……對不住,我也不知怎麼了,但是我絕對不想傷害你,無艷。」

無艷望著尉遲鎮,半信半疑,尉遲鎮鬆開她的手:「我很抱歉……只不過現在你不能出去,因為那個人,那個壞人恐怕還在盯著你……你留在府內,但是你放心,我不會再……接近你了。」

無艷一怔,見他鬆手,卻忙後退一步。尉遲鎮望她一眼,嘆息了聲。

無艷見他不動,便小心地挪動腳步往外走去,走到門口,忽然聽到身後細微一聲響,無艷回過頭去,卻見尉遲鎮捂著胸口,臉色極為蒼白,顯得嘴角的一縷血絲很是鮮明,觸目驚心。

無艷本欲離開,見狀卻不由地叫道:「大人!」撒腿竟跑了回來,尉遲鎮身形一晃,倒在她的身上,無艷竭力將他扶住:「大人,你怎麼啦?」

尉遲鎮垂眸看她,卻又閉上眼:「沒什麼……大概是方才追的太急,動了真氣,讓舊傷複發了。」

無艷摸摸他的胸口,又聽他的脈,一聽便知道他心脈受損:「是昨晚上的傷?」

尉遲鎮「嗯」了聲:「沒什麼……你不用管,儘快離開我身邊兒是好的。」

無艷道:「你在胡說什麼,難道我要不管你么?我們回去,我給你看看,沒事的……不用怕……」

只因聽出尉遲鎮心脈有事,無艷的心也七上八下,要知道心為君主,為五臟之首,任何一種傷勢都不容小覷,可大可小,無艷竭力扶著尉遲鎮,慢慢地往院外走去,一邊小心地叮囑,卻沒看到尉遲鎮垂眸看她一眼,眸色溫暖,笑意一閃又掩了,復移開目光,不再看她面上。

尉遲鎮回到屋內,見那丫鬟站在桌邊,正獃獃看著那兀自冒著熱氣的葯,不知如何是好,大夫明明吩咐了早中晚都要喝一碗,缺一不可,如今人卻跑了不見。

正焦急中,卻見尉遲鎮同一人回來,丫鬟喜出望外:「大人,這葯差點兒就涼了……」一句沒說完,便看到無艷,頓時便直了眼。

尉遲鎮擔心這丫鬟多嘴,會說出葉蹈海來,便道:「你出去吧……是了,取一件新的衣裳來。」

丫鬟回過神來,才將目光從無艷臉上移開,看看她破碎的衣衫,又看一眼尉遲鎮,忙低頭出去了。

無艷扶著他落座,眼睛只看著那一碗葯,便問:「是什麼葯?」

尉遲鎮道:「一個可靠的大夫給我開的,昨夜喝了一碗,我也不知是什麼。」

無艷端起碗來,又仔細嗅了嗅:「丹參……麝香,蟾酥,木通……」她一連說了幾味裡頭的配藥,臉上露出詫異之色,「開這個方子的大夫很高明啊。」

尉遲鎮聽她念叨,便道:「是啊,多虧了他。」說到這裡,看著無艷若有所思之態,忽然心頭一動,急忙伸手將葯碗取來,趁著還熱,一口喝光。

無艷把葯碗接過來,見他唇邊還帶著葯漬,便給他擦一擦,道:「這大夫用藥很好……好像不需要我再給你配了,你的心頭還疼么?」

尉遲鎮慢慢道:「還有些微微地疼。」

無艷道:「那我再給你聽聽脈,不行的話,我給你針灸試試,或許會好的快一些。」

尉遲鎮任憑她而為,無艷忙碌起來,就全神貫注,便把別的事都忘了,倒是尉遲鎮,絕不敢再多看無艷一眼,她身上的衣衫提醒著他方才的惡行,更令人惶恐的是,那破碎的衣衫底下露出瑩白如玉的肌膚,更令人……尉遲鎮暗惱自己,於是一邊任由無艷為自己診脈,一邊用力抓自己的大腿,一下一下,痛到麻木。

無艷給尉遲鎮聽過脈后,便道:「之前我的葯囊都給上官蘭台拿去啦……僅有的幾隻金針昨晚上也扔了,真可惜,是師父特意給我造的呢……不過你別擔心,我去藥鋪找幾支,估計也能用,我會很小心的。」

尉遲鎮見她一味地關心自己的傷,心中越發愧疚:「無艷,方才我……」

無艷聽他提起來,猛地又後退一步,才小心翼翼站定了,尉遲鎮見她疏遠之態,心也揪起,道:「你別怕,以後我再也……再也不會了……」

無艷仔細看著他:「那你……為什麼剛才要……那樣……」

尉遲鎮心想:「難道要說我是因色起意么?唉……」一時臉紅,便低低咳嗽說道:「總之是我……一時……」

無艷忽然變了臉色:「不好!會不會是斷離又發作了?」

尉遲鎮怔了怔,然後沉吟道:「這個……該不會吧……」

無艷提高聲音:「你不是沒吃解藥?又怎知不會?」

尉遲鎮道:「雖然沒吃,不過這次……應該不會……」雖不知自己為何如此衝動,但尉遲鎮隱約明白,這一次跟上回斷離發作是有區別的,其實他從頭到尾都非常清醒,只不過某種所欲強大地壓倒了那份清醒罷了,甚至強大的讓他將無艷的哭叫都置之不理……

無艷氣道:「為什麼不吃解藥?」

尉遲鎮打起精神來,道:「我倒要問你,你為何要答應上……那個人,若是需要你獻身才會讓我保命,我寧肯就死。」

無艷漲紅臉:「什麼獻身?我開始的時候才不知道他、他竟然想……」

尉遲鎮正要說,忽然又想到葉蹈海的叮囑,便溫聲道:「好啦,總之你聽我的,你一心想要我好,我自也是這個意思,莫非……你願意我為了你而死么?」

無艷大聲叫道:「當然不願。」

尉遲鎮笑道:「這不是一樣么,反過來,我也不願你為了我遭受那些。」

兩人說到這裡,外頭丫鬟送了衣裳來,無艷接過來,便跑進去換上。

頃刻無艷出來,尉遲鎮見她終於換了平常衣裳,只不過那張臉卻仍然艷光四射。

尉遲鎮勉強看了會兒,便嘆了聲。

無艷道:「怎麼了?」

尉遲鎮道:「無艷,你會易容么?」

無艷道:「我只會一點兒,比不得我師父。你想做什麼?」

尉遲鎮道:「我想……你還是換回原來的模樣……」

無艷睜大眼睛:「為什麼?我現在這樣,真的很不好么?」

尉遲鎮看著她,見她竟露出忐忑煩惱神情,尉遲鎮心中大嘆,想了想,道:「不是不好,是太好了……嗯,你可曾聽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無艷點頭:「跟我有什麼關係?」

尉遲鎮道:「說的粗糙點,就是財不露白。而你生得太美了,難免讓一些心術不正的人垂涎三尺,就好像一人身懷美玉跟巨額財富,招搖過市,會引人垂涎……」尉遲鎮一邊說著,一邊汗顏:如此說來,莫非他就也是「心術不正」之中的一員?而且用這種說法來比喻她,真是……頗為無稽,但彷彿也只有這樣才說的明白。

無艷皺眉,思索片刻道:「我不太懂,不過……我知道你方才為什麼會那樣啦。」

尉遲鎮一怔:「嗯?」

無艷嘻嘻一笑,從背後把換下的那件衣裳拿出來,道:「我之前不覺,脫下來才發現,這衣裳上有種奇怪的香,我想必然是那壞人弄得。」

尉遲鎮大為意外:「當真?」低頭看了一眼,果真嗅到一股香氣,他不敢再聞,忙捂住口鼻:「但是昨晚抱你回來的時候彷彿並沒這樣濃郁……」

無艷抓抓頭,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尉遲鎮鬆了口氣之餘,心中卻想:「當真是因為這香氣的緣故么?那昨晚上為何並沒有就……」他一邊想著,一邊看無艷,望著她雪膚明眸,心頓時又怦然亂動,急忙探手又去抓自己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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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與天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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