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朱燕的心

宋寶嘉離開后，朱燕就疲憊地睡去了。趙曉寒就那樣抱著她，一動不動，聽著她輕微的鼾聲、看著她純凈而嬌柔的面容、嗅著她那混合著藥水味的清香。

他的眼神很專註，好象怕一不小心忽視了哪怕一點點的細節，他眼角掛著淚水，卻沒有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人生第一次他這麼害怕失去，因為他現在擁有的是他最珍惜最寶貴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趙曉寒就那樣坐著誰去了。朱燕卻醒了過來，因為那滴划落在她臉旁的淚水，讓她醒了過來。

她沒有動一下，她也是那樣靜靜地、專註地看著他的臉，她要把他看清楚，並且永遠記在心裡，生生世世。

在人們眼裡，朱燕可愛、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簡直就象是集所有女性優點於一身的女孩。但是，雖然她很完美，她畢竟還是個女孩而已，是女孩就有彷徨的時候，頹喪的時候，氣餒甚至哭泣的時候。

在沒有遇見趙曉寒的時候，就是剛開始接觸趙曉寒的那段時間，她甚至是孤獨的，心中很多痛苦沒有人能聆聽。

因為失去太多了，所以更害怕擁有。她曾經拒絕著一切，是趙曉寒那段時間的默默守侯，讓她打開了那個心結。從那一刻開始，她就深深地愛上了他，愛上這個在其他女生口中臭名昭彰的男孩。因為她懂他，知道他的善良與執著。

她那時候就知道，這是一個能守在她身邊一輩子的男孩。

可是後來，趙曉寒卻消失了，隱隱中她知道他高考前發生過什麼，因為他的一切她都會默默關注。她那時候傷心過，但是卻沒有怪他的意思，她告訴自己，她要等，等他來找她的那一天。

一年的時間裡，她常從各個渠道了解著趙曉寒發生的一切，現在回憶起來，那也是一段心酸的幸福。

上大學了，她和他在同一個城市，她對自己說，這是上天給她的幸福，因為他離她不遠。

那一段時間她總是鼻子出血，而且頭暈，嘔吐，被同寢室的姐妹強迫帶去醫院檢查之後，得到了一個讓她崩潰的結果。白血病，治癒幾率只有百分之五十，但是那得花多少錢？

好幾次，她都想去找他，再好好的看看他，但是理智有告訴自己，不能去見他，因為那樣會給他帶來痛苦和傷害，就這樣讓他忘記吧。

後來趙曉寒卻來找她了，她感覺好幸福，又好辛酸。思考過後，命運既然如此眷顧自己，那麼在這短短的時光裡面，她要好好愛他，也要讓他好好的愛自己。

她不讓身邊任何一個人告訴他，關於她得病的消息，她要他能多有一天快樂就多一天快樂，不要他有任何負擔。

那天去工學院，看見楊雪出現的一瞬間，她就知道哪個女孩也是愛著趙曉寒的。自己不能接續陪在他身邊了，就找一個好女孩照顧他吧，楊雪是讓她第一個放心的女孩，文靜、細心。

她悄悄地告訴楊雪很多關於趙曉寒的事情，還要楊雪永遠好好的愛他，照顧他。因為楊雪的再三追問，她才把自己的白血病，不久將離於人世的事情告訴了她。

溫柔而又脆弱的朱燕，有著天真的善良，然而像百合一樣的她，卻屢受傷害。家早就沒有了，如今卻有一個愛著自己的男孩，而且自己也愛她。

看著他熟睡中，帶著點孩子般童真的臉，她流下了幸福的淚。

「曉寒，你要記住，我要生生世世做你的女朋友，永遠都要你這樣呵護著我。」

「曉寒，如果、如果我真的走了，你要堅強，好好的愛自己，並找一個愛你的女孩，等你很老很老之後才可以來找我。」

「曉寒，我還記得那天，第一次你跑來看我時的情景，當時你氣喘吁吁的，卻把我嚇了一跳，學校最噁心的傢伙怎麼那麼專著地看著我？」

「曉寒……」

朱燕就這樣默默地念著，直到又一次睡去。

第二天下午，檢查結果出來了，急性白血病晚期，必須馬上化療、放射治療和尋找合適的骨髓。

經過兩天的食物調理和整備，朱燕被送進了隔離室，趙曉寒則動用了所有的關係尋找適合骨髓的捐贈者，他甚至打電話去老頭子那裡求助，報子、電視、網路全用上了，就像一隻無頭的蒼蠅。

還好楊雪、秦小月、宋寶嘉和朱燕宿舍的姐妹經常出現在醫院，照看著朱燕。否則幾天幾夜沒合眼的趙曉寒早就倒下了。

楊雪這些天一直沒去上課，一邊照看著朱燕，一邊照顧趙曉寒。秦小月選擇了默默地跟在楊雪身邊。

宋保嘉遊走在各大媒體之間，收集著任何一點蛛絲馬跡的信息。

隔離室外面的走廊的椅子上，楊雪雙手端著飯盒，眼紅紅地說：「趙曉寒，你吃點東西吧，你這樣下去，自己的身體都跨了，還怎麼照顧朱燕？」

趙曉寒搖搖頭，無奈地說：「我知道身體重要，但是，沒胃口。」

「沒胃口也的吃呀，要不身子就真的跨了。」秦小月在旁邊說道，聲音有點嚴厲，但是聽上去卻感覺有點溫暖。

「給我吧，我盡量咽一些。」趙曉寒接過飯，剛吃兩口又問道：「哦，宋姐怎麼還沒來？」

秦小月說道：「她回公司了，她們是什麼公司？怎麼那麼熱心的幫你？」

「等以後在告訴你們吧。」趙曉寒這個時候並沒有想隱藏什麼，而是看見走廊上出現了幾個人。

「鑽少。」這幾人走近之後，站在趙曉寒面前，小聲而恭謹地叫道。

「褲褲，你們怎麼來了？」趙曉寒把飯盒合上，問道。

這幾人是童臣、龔井、方傑山、穆春和還沒來急想見的光智，童臣回答道：「我把兄弟們都叫來了，讓他們一個個檢查血型。」

「哦，光智，好久不見了，還好吧。」趙曉寒沒有感動，因為他知道這幾人一定會這麼做，而是對幾年未見面的光智問道。

「鑽少，我還好，你也得注意身體。」光智雙眼紅紅的，聲音帶著沙啞。

「我沒事，只是心裡有點堵。」趙曉寒給他們一個放心的表情，同時他希望身邊這兩個女孩放心。

童臣點點頭，說道：「鑽少，我們先去化驗室了，呆會在來看嫂子。」

等童臣幾人走後，楊雪和秦小月狐疑地看著趙曉寒，秦小月更是一副「坦白從寬」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