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以前錯了

趙曉寒不知道是怎麼從食堂離開的，口中一直嘮叨著：「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楊雪跟在他身後，也顯得不知所措，心疼地看著他。

雨從灰濛濛的天空里，從飄動著的雲層里，帶著霧水，落了下來。沾在了趙曉寒的衣服上、頭髮上、臉上。在灰濛濛的天空的映襯下，此時趙曉寒的身子顯得很滄桑，彷彿這隨風而動的雨水都能把他壓垮。

楊雪從書包里拿出雨傘，走上前去，撐在趙曉寒頭上，哽咽道：「趙曉寒，不要這樣，你這樣很嚇人的，你叫我怎麼辦呢？」心中很是怪罪自己，為什麼要告訴他這消息。

趙曉寒嘴裡還是念著：「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完全沒有理會身邊的楊雪，更沒有注意到詫異的目光。

一塊石頭攔在了他們面前，楊雪還沒來急拉開趙曉寒，趙曉寒就踢了上去，接著整個身子摔在了泥水裡面。

楊雪慌忙上前拉他，趙曉寒卻吼道：「你走開！」接著躺在泥水裡面一動不動地看著遠方。楊雪靜靜地守在他身邊，流著淚。

大半個小時過去了，趙曉寒看著遠處的山，幽幽問道：「為什麼她不告訴我？」

楊雪雖然也很為他難過，但是她知道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努力保持堅強，厲聲罵道：「到現在你還在這裡問為什麼？你應該想辦法治好她的病，而不是自暴自棄。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像什麼？我告訴你就是讓你為她想辦法，但是你呢？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趙曉寒一下從水裡面坐起來，說道：「對，我得想辦法，我得去找醫院，找醫生，找資料。」

楊雪瞬間詫異他會變化如此快，接著小聲說道：「就是，這才是你應該為朱燕做的。」

趙曉寒抖抖身上的泥水，像是玩笑地說道：「我知道應該怎麼做了，不好意思，讓你擔心了。」

楊雪用手擦了擦還未乾的眼淚，啐道：「誰擔心你了，我是擔心朱燕沒人照顧。」

趙曉寒抖抖肩，說道：「謝謝你的眼淚！」接著，「不過，我們溫柔的楊大美女，發標起來也很有母老虎潛質哦。」

「你，誰是母老虎了？我打死你個大壞蛋，到這個時候還有心開玩笑。」

趙曉寒等楊雪的小手在胸前溫柔地捶了幾下，一下拉住關心地說道：「乖，不要鬧了，你回去休息吧，我看也很累了，我還有事情要忙呢。」

楊雪臉紅紅的，心中驚道：「這壞蛋，居然抓我的手。」費了很大的勁才把手從趙曉寒的魔掌里收回來，點點頭，帶著害羞和擔心，一步三回頭地開了。

趙曉寒理了理骯髒的衣褲，跟在後面，朝寢室走去。只是腦海中有著千般愁緒，沒再理會走在前面的楊雪。

趙曉寒在那短短的半小時，思考了很多很多，最後得出結論，也許，以前錯了。

他是多麼希望能有更多的日子裡做個普通人，雖然這普通人的生活過的很不順利，但是這些年來，他一直享受著，享受這大家都在承受的事情。

趙曉寒一直認為，找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好好愛著，分享她的一切，也把自己的所有開心快樂都告訴她，淡然煩惱的事情能不說盡量不說，那會讓她跟著煩惱。幸福的在一起，等結婚生子后，把自己的所有都給她。遇見朱燕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要找的人就是她，她的一切都符合他心目中的完美，只是朱燕好象有點拒絕戀愛，他則暗暗決定，他要等，等她愛上他的一天。

可是，第一次高考前的那灘殷紅把這一切改變了，從此趙曉寒不敢在去想朱燕這個純凈的女孩。害怕自己的出現會打破她的純潔，那個暑假趙曉寒就決定從她身邊默默離開。

趙曉寒本就是一個浮誇的人，在遇見朱燕以前，他就喜歡圍著女生轉，還鬧過很多笑料，雖然這一切都跟那個老頭有關，但是趙曉寒都覺得自己嬉皮笑臉得有點噁心。

在那次高考過後，趙曉寒告訴自己，真愛已經過去了，整個人也努力學著放蕩，但是從不曾越軌，也許心裡還是有朱燕的影子吧。

那天聽到朱燕在GY的消息后，趙曉寒其實很矛盾，不知道該不該去找她，後來理智怎麼也戰勝不了情感，所以撥通了那個電話。

再次見到朱燕，那種愛與心疼的感覺更強烈了，所以趙曉寒決定放下一切，好好愛她，這時朱燕也接受了他的感情。對趙曉寒來說，有著無法言語的幸福。

但是當他再對著楊雪的時候，心理卻有著一種負罪敢。楊雪身上有著朱燕一樣的氣質，只是比朱燕陽光，健康。所以在趙曉寒心裡覺得永遠失去朱燕的時候，慢慢愛上了這個清秀的女孩。當朱燕出現的再次出現的時候，趙曉寒曾一直認為，那段時間來，只是把楊雪當成了朱燕的影子。可是，剛才看見淚眼蒙蒙的嬌柔狀，趙曉寒才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喜歡上了楊雪這個人，而不是朱燕的影子。

聽到朱燕得病的消息，趙曉寒瞬間心裡一種撕心裂肺的痛，這痛擾亂了他的思考，直到他躺在泥水裡的那秒鐘。

泥水的冰涼一下讓趙嘵寒清楚過來，雖然他對楊雪吼出那句「你走開」，其實那是他想要楊雪暫時安靜，不要打亂他的思考。

趙曉寒在那段時間裡面想到：我剛才怎麼了，怎麼會如此失態，現在朱燕還在病魔之中呢，要是我這麼無主張她怎麼辦？

白血病已經宣告了不再是不治療只病了，現在應該是想辦法送她去醫治，而不是痛苦的時候，我的堅強面對，要不然我怎麼照顧她。

她為什麼不對我說呢？難道是怕我傷心？但是她不知道等以後我才知道這事情會更傷心嗎？這個傻女孩，肯定是希望我多一點快樂的時間。

她不告訴我的原因肯定還有不讓我有負擔，因為憑現在的我是沒辦法讓她去治療的，她家裡已經那樣了，讀書都全靠姑姑一家剩吃減用才能讀上的，如今得了這樣的病就在也拿不出錢來醫治了。家裡沒有，理論上就得靠男朋友了。但是，這個男朋友雖然每天大吃大喝的，但是一個小鎮上出來的大學生能有多少錢？我家裡面的情況她應該知道吧，好象我說過家裡的事情給她聽的。

看來平凡日子再也不會有了，這平凡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趙曉寒微微一下眼睛，看見楊雪正淚眼汪汪地守在旁邊，心裡一熱，似乎感悟到了什麼，仔細一琢磨，才發現以前太壓抑自己了。

這小妮子，苦了她了。

看了一會疲憊中卻讓人憐愛的楊雪，趙曉寒回過頭，又看著遠方，故意幽幽說道：「為什麼她不告訴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