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濁酒，心驚顫 三

久添閣，也就是言歡如今所在的地方，因為言歡的存在而變成了涼城第一閣。蘇銀依是久添閣的主人，她過五十六歲的壽辰，場面自然也不可小窺。

言歡自從那天晚上回來，就被蘇銀依罵了個狗血噴頭。不過當她看到言歡領着那麼多黃金回來的時候，頓時喜笑顏開道，「算啦算啦，明天我過壽辰，就不多生氣了。明兒個你有節目，好好準備。」

「……」言歡看着蘇銀依咬着金子貪婪的樣子，目光淡淡的，半晌揉揉太陽穴——明天是蘇銀依的壽辰，那豈不是說明，她又得被逼着上台了？！

這時，腦海里驀地閃過蕭呈那讓人恨不得咬死他的臉，隨之她眸色一冷：「晦氣。」

下一秒，她卻恍惚間想起了那與蕭呈形成鮮明對比的某人。

第二天，來到久添閣的人趨之若鶩。

蘇閣主穿着暗紅色的袍子，又畫了些妝，原本臃腫的身側便瞬間給人滑稽之感。她就這麼面帶諂笑地迎接客人——

「喲，華公子，好久不見啊！」

「是啊蘇閣主，本公子上次來，已經是半年前了！」

「啊呀，喬老爺，今日能抽身參加我的壽辰，真是本閣主三生有幸！」

「這不是翠柳樓的花魁韓唱兒嗎？今日怎麼也來了，莫不是也想投奔我這久添閣？」

……

言歡坐在特定的桌上，身邊有人護著，所有人都只能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忽然有一人被幾個丫鬟攔在外面，靠近不了她，就大喊：「言歡，今日我是沖着你來的，我要娶你當妾！」

「呸！王話，你那大老婆那麼小肚雞腸，言歡要是嫁過去不得受苦？」有個稍微年輕的男人啐了那人一口，轉之諂諂地看着言歡，「言姑娘啊，你還是嫁我吧，你嫁過去能享受榮華富貴，又是正房……」

言歡坐在座上一言不發，保持着她獨有的神秘感。長長的睫毛遮擋住她清亮的眸，讓人看不出她的喜怒哀樂。

然而誰又知道，那雙眸底是多麼陰涼！

她一改簡約風格——藍紫色的錦衣嵌著亮白碎屑的花紋，似優雅，似華貴，似宣揚，又似低調。黑髮微整，面容白皙，輕紗掩面，沒有任何妝匯，卻如此宛若天仙。

「這就是紅遍天下『一時』的言姑娘吧？」此時，一道細膩的聲音響起。只見女子面帶矚目的微笑，撥開圍繞着言歡那桌的人群，五官在妝匯的襯托下顯得秀麗。髮型扎得婉約，一席淡粉色飄渺羅裙，看起來優雅高貴。

「啊，這不是翠柳樓的韓唱兒嗎！」有人認出了她。

韓唱兒的眸中掠過一絲猖狂與得意，彷彿在說，你唱了一首歌也沒比我強哪兒去！

——可笑，她是在告訴自己，她言歡最多也只能紅遍一時嗎？

下一秒，言歡聽到自己冷冷道：「聽聞韓姐姐素日喜歡對對聯？紅遍天下一時，黑遍天下一世。後面一句贈與姐姐你。言歡愚拙，暫時也就想到這麼一句，真是見笑了。」

「你……」韓唱兒的臉霎時呈豬肝色，顫抖著指着她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言歡伶牙俐齒，韓唱兒受了氣，大家卻依舊向言歡表達愛慕。畢竟人家自己承認在對聯上沒天賦，卻在歌曲方面格外出眾，你能拿她如何？

這時，一道邪氣的聲音讓久添閣安靜下來——「本少爺今日就要言歡摘下面紗給我唱歌，若不唱，我就砸了這久添閣！」

「……」言歡冷眼向聲源看去，一見是他，臉色頓時沉下來了。

——找茬的年年有，今年怎麼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