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捕捉

第8章 捕捉

第8章捕捉

九霄仍是維持著鳥身,站在這雲海之前,被天地之廣大震撼。

盯著天邊發獃之際,突然眼前一蒙,一隻網當頭罩下,旁邊傳來哈哈笑聲:「捉住了捉住了。」

九霄一陣驚慌,撲棱得像一隻普通的被網住的鳥兒一樣。掙扎了幾下后,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個上神,怎麼是個區區破網能罩住的?只要使出一絲絲神力,就可以讓這網灰飛煙滅。

凝神默念了一陣「破破破」這網竟絲毫無損!不知是她還不能駕馭體內神力,還是這個網有蹊蹺。

下一刻,纏在身上的網忽然撐起了個空間。她定睛再看時,網已變成了一隻金絲籠子,而她被關在籠子里。籠子一晃,被提了起來,細細的柵欄外,出現一張年輕的面龐,臉上帶著笑意,朝氣的,明朗的笑容。這人的頭頂別了一支碧玉發簪,身著青綠衣袍,看上去玉樹臨風。

這人端詳著籠中鳥兒,道:「不錯啊,這鳥兒好看的很。以前從未見過,不知是只什麼鳥?」

九霄想說一句「我是九霄上神」,不料口一張,冒出一串鶯鶯嚀嚀的悅耳叫聲。她雖也是鴆類,但叫聲與普通鴆鳥很是不同。

她不會說人話了!只能發出鳥叫聲!這個籠子有古怪!

那人看到她驚訝的模樣,笑道:「我知道你是只精靈,這籠子叫做『菩提罩』,可以縛住你的靈力,休想做怪哦。」

九霄心道:我可不是普通精靈,發起威來你什麼罩也罩不住的。待我靜一靜神,好好琢磨一下怎麼運用體內神力……

那人笑嘻嘻地提著籠子走了幾步,忽然自言自語道:「這鳥兒羽色這般火紅,很是喜慶,正好,獻給天帝當作一份生辰賀禮吧。」

九霄一怔。天帝生辰?對了,那個壽筵,她也接到了請帖呢。本來天帝的邀請沒有誠意,她也不打算去。

那人忽又將籠子舉到眼前,笑笑地看著她:「鳥兒,你不要氣惱我捉你,我是掌管這東方天界的青帝,這裡的一草一木,飛禽走獸都歸我所有,所以我捉你是合情合理的,哈哈……」

原來他便是青帝伏羲啊。怪不得穿得一身綠綠的。不過,鴆族雖在東方天界境內,其屬地卻是獨立的,可不歸他青帝管,從身份上,她九霄足以與他平起平坐,從年齡上,卻可以壓他一頭。伏羲是第四任青帝,有兩萬歲年紀,比九霄要小得多。

不知不覺間,她越來越接受自己是九霄上神這個身份了。

青帝之名「伏羲」二字,其實是其家族的複姓。他本來的名字叫做伏羲越。五方天帝之位都是世襲制,歷任東方青帝都有共同的名字,那就是「伏羲」二字。這是祖制,也是天界例律。只有駕崩或退位后,才會得回自己的名字,刻到神位上去。

繼位便以姓氏取代本名,就意味著從此後捨棄個人,只為了家族、為了一方天界而存在的。對外人而言,就是不計輩份,不計年齡,以王位為尊。

他從父親那裡繼承了青帝之位后,就隱去了自己的名字,只稱伏羲。

北方黑帝顓頊、西方金帝少昊,均是世襲父輩帝位之後,以姓氏為名。中央黃帝軒轅的本名卻就是軒轅。他的帝位不是世襲來的,是五萬三千年前從首任天帝帝俊那裡奪來的。說起來,也是一場腥風血雨。軒轅稱帝之後,「軒轅」二字就成為了王族的姓氏,他的子孫都以「軒轅」為複姓。

而南方炎帝神農,是五位天帝中唯一一位遠古上神,其家族神農氏,也是以他的名字為複姓。

九霄白他一眼,低著頭苦苦憋著勁兒,企圖調動神力。試了好久,終於明白自己的身體尚未完全康復,靈力也就跟個普通精靈差不多,而青帝的這個菩提罩又實非凡物,以她目前的狀態,只能乖乖被囚在籠中。

青帝走了沒多遠,一頭通體潔白的大鹿迎面踱了過來。這大鹿身形優雅,四肢修長,頭頂生著兩枝玉色的枝杈大角,美得讓人驚怔。

青帝親昵地撫了撫大鹿的腦袋,將金絲籠舉到鹿頭前,道:「白鹿,看我捉到的鳥兒,好看么?」

白鹿睨了籠只紅鳥一眼,神色十分倨傲,眼神中竟有不屑的意味。「哧」地一聲,竟用鼻孔對著籠子噴出一股冷氣。

別說九霄還沒把自己當上神,就算是普通的一隻愛美的鳥兒,這般被鄙視,也不由地惱火,怒得渾身毛兒一乍。

青帝看到這兩隻的敵對,忙安撫地拍了拍鹿的頸子:「莫氣莫氣,我捉她來不是要養作寵物,是要送給天帝做禮物的。」

白鹿的臉色這才好了些。

原來這貨是以為爭寵的來了,嫉妒了!真是頭小心眼的鹿啊。

青帝側身坐在了鹿背上,順手將籠子掛在一隻鹿角上。白鹿緩緩漫步走起來。青帝從懷中抽出一根碧玉笛子,閑閑地吹奏。

一曲吹完,又跟鹿角上掛著的鳥兒嘮起了嗑:「小鳥兒,你不用拉著一張臉不高興。我把你送給天帝后,你便可以住在他的御花園裡,飲瓊漿,品玉食,再不用自己覓食了。如果你能幻化人形,說不定還會得到天帝青眼,讓你當個座前端茶的仙婢。對了,你能化人形嗎?看你的小模樣,化成人形應該也是好看的。你可不可以出來變化一下讓我看一看……」頓了一下,又道:「算了,如果我放你出來,你定然會打我一頓然後跑掉,哈哈哈……」

轉頭又去吹他的笛子。

九霄被他這一番話說得哭笑不得。他既認為她是精靈,區區一個精靈怎麼會敢跟他動手?這位青帝掌管一方天界,怎麼說也是位不得了的人物,說話行事卻如孩子一般。

青帝騎著白鹿,提著鳥兒,吹著笛子,就這樣緩緩地穿行在東方天界景色旖旎的大陸上。走了許久后,九霄才知道他這是趕往天帝神殿,參加他的壽筵。此時,距離天帝生辰還有十天時間。天界雖大,以青帝的修行,施個御雲術,一天功夫也就到了。但他偏偏採用了這遊山玩水的前進方式,順道欣賞他的領地的大好風光。

他們晝行夜宿,白日里一路走一路玩,遇到好吃的野果子,也不嫌辛苦,親手採摘下來餵給白鹿和籠中九霄,一邊喂,一邊笑得璨若星辰。

夜間,青帝便席地而卧,頭枕在白鹿的腹上,一隻手將鳥籠子攏在懷中。

漫漫星光下,九霄聽聞身邊傳來青帝和鹿兒的呼吸聲,只覺得心境格外寧靜。忽然間很願意這樣陪著這一人一鹿永遠慢悠悠地走下去。

第八日,他們來到了一條大河的近前。

天界也有山川河流,比起人間的山水,氣勢更加宏大。面前的這條大河叫做淵河,寬廣得幾乎看不到對岸,河面還算平靜。

青帝對著籠中鳥兒道:「過了河,便出了我的封地,進到中央天界了。」

白鹿蹄下騰起祥雲,耳邊風聲呼呼作響,片刻間,已是越過了大河。

落在地上,白鹿剛剛站穩腳,前方就傳來一聲喊:「伏羲,一向可好?」

青帝抬頭望去,只見不遠處停了一頭威風凜凜的瑞獸,獸背上坐了一名墨袍的男子,面容俊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眸比水清、容比雲愜,半披的墨發如萃取了風之形態,柔美洒脫。此時臉上正掛著清爽的笑容,如冰雪般沁涼耀眼。

九霄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怔了一下。不是因為此人貌美,而是莫名感覺有些眼熟。再仔細一看,又捕捉不住那種熟悉的感覺了。

青帝作揖道:「原來是顓頊(zhuānxū),許久不見了,風采依舊啊。」

原來此人是北方黑帝顓頊。顓頊是黃帝的曾孫,自四萬年前被立為黑帝后,就以顓頊為姓、為名,不再以「軒轅」為姓。但血濃於水,他是四方天帝中唯一與天帝有血緣關係的,地位可想而知。

九霄於是認定自己剛才那分熟悉感是錯覺了。她應該是從未見過黑帝,就算是前世也未見過。每每跟著凰羽外出,遇到這種大人物,凰羽都會極得意地跟人家炫耀他的女人,那姿態分分明明是在宣揚:「看,我的寶物,羨慕吧。——羨慕也不準碰,這是我的。」所以她確定自己沒見過這位黑帝……唉,又想遠了。看錯了就是看錯了,想那麼多有的沒的,幹什麼啊。收住,收往。

這一次在中原遇到黑帝,想來他也是來給天帝祝壽的。籠中的九霄看看青帝,再看看黑帝。一個一身青衣,一個一襲黑袍。

簡直是太好認了。她對尚未謀面的南方炎帝神農、西方金帝少昊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難不成那二位的衣服會是紅袍和金袍?

據說黑帝司掌冬季,同時也是風神,想象中會是個寒氣襲人的傢伙,今日一見,竟是清冽如雪中傲梅。此人如果要用冬季來做背景,應是位初雪時踏雪尋梅的逸士吧。

黑帝顓頊驅著瑞獸走近與青帝寒喧,忽然注意到了鹿角上掛的金絲籠,問道:「伏羲帶一隻鳥兒做什麼?」

「這是我送給天帝的賀禮。」青帝笑道,「天帝那裡什麼珍奇異寶也不缺,每逢壽辰,送他老人家的禮物都覺得沒有新意。恰巧我在路上捉住這隻異禽,竟是從未見過,模樣又好看,特拿來獻上。」

顓頊微笑著掃一眼九霄:「果然是很有新意。」

九霄這幾日伴著青帝一路走下來,對他沒什麼惡感,早就想到如果他把自己當禮物送給天帝十分不妥——她可是天下第一大毒物啊!送給人家當禮物是什麼意思!說不定會給青帝招來麻煩。可是苦於縛在這菩提籠中不能出人言,而青帝又不通鳥語——不知這位黑帝能不能聽得懂呢?

想到這裡,對著黑帝嘰嘰啾啾一陣叫喚——我是鴆鳥,我有毒的,如果你聽的懂的話,提醒一下這個傻貨吧……

黑帝忽然凝目向她看了一眼,墨眸深處微閃了一下。她一呆,停止了鳴叫。黑帝又展顏一笑:「叫的真好聽。天帝一定會喜歡。」

怎麼,他沒有聽懂嗎?方才他眼中一閃而過某種意味,她還以為他聽懂了的。

黑帝轉向青帝:「伏羲願與我一路同行嗎?」

青帝笑道:「還有兩天時間呢,我還想慢慢走來看看中央天界的風景,顓頊可有耐心同行?」

黑帝擺手道:「免了免了,我可沒你這般雅緻的心境。那我先行一步,先去天帝那裡喝杯茶。」

「請。」

瑞獸足下騰起青雲,呼嘯而去,帶起一陣凜冽寒風。

青帝對著籠子道:「鳥兒你看,顓頊果然是北方天界之帝,安安靜靜站著時,柔美得像女子一般,一動起來,卻會帶著一股凜冽北風。」

九霄只憂鬱地瞅著他明亮的笑容。這倒霉孩子,就知道笑笑笑,霉運上頭了還不知道呢。

東方天界四季皆春,中央天界卻是四季分明。此時正值秋季,原野染金,又是一番不同風光。青帝悠悠蕩蕩走了兩天,終於感覺時間差不多了,催起白鹿,駕著風來到了崑崙仙山。從鹿背上望下去,崑崙仙山巨大的山脈逶迤壯闊,無數的湖泊,宛若撒在群山間的一顆顆珍珠。其最高峰是赤水河環繞的崑崙頂,平時山峰周圍雲蒸霧涌,深奧莫測。逢黃帝壽辰這種大喜日子,雲開霧散,露出雪峰頂上氣勢恢弘的黃帝神殿,灼灼閃耀著七彩光暈,八方子民遠遠望見,就會伏地叩拜。

青帝騎著鹿,拎著鳥籠,來到神殿宮門前,把金絲籠兒收進了乾坤袖中,顯然是想適時拿出來,給天帝一個驚喜。

——亦或是驚嚇。

在將籠子放入袖中之前,對著九霄嘆了一聲:「養了這幾天,真有些捨不得了呢。」

九霄憐憫地看著他,心道:小子,我救不了你了。

被收入袖中后,她的視線就被遮住,只聽得一片熱鬧的歌樂聲,喧嘩聲、寒喧聲、觥籌交錯聲,想是壽筵已經開席,天界諸位神君仙人濟濟一堂,氣氛歡樂祥和。

青帝忽然高舉了酒杯向遠處的某人致意,袖子大晃了一下,九霄在袖中被晃得有些頭暈。

只聽他揚聲道:「天帝壽筵百年一次,你足足缺席了三次,今日終於再聚,可喜可賀。」

九霄心道這跟誰說話呢,袖子晃輕一點可以嗎?

只聽對面傳來了應答:「小弟也十分想念青帝。」

這嗓音如此熟悉,九霄忽然呆住了,腳爪死死抓住了籠中架子,呆若木雞。

凰羽。

她辛辛苦苦逃出鴆族,就是為了躲避他,這躲來躲去,竟偏偏又碰上了。

怎麼就沒想到他也是一族之長,必會來給黃帝祝壽的呢!她腦海里默默抽了自己十幾個耳刮子。

青帝自然是不知道袖中鳥兒的心緒變化,朗聲問道:「聽說凰羽之前身體染恙,現在可大好了?」

「承青帝掛心,已經好了。」他答道。

他的話音一聲聲傳來,聽在她的耳中,如刀鋒一般刺心。

這對話的內容更是讓她一陣心酸——他生病了?什麼病,重不重……罷了,這不是她該掛心的事。

以纖細的翅膀按著心口,少不得一遍遍告訴自己,那是前世的人,前世的人,已與己無關。天界雖大,可是遲早要遇上的。今日狹路相逢,若能維持著一臉漠然擦肩而過,便是過了一關,以後也就能泰然處之。

九霄,你做得到。

青帝與凰羽的幾句客套告一段落,祝壽聲此起彼伏,來客紛紛報上自己帶來的賀禮。隱約還能聽到天帝渾厚洪亮的「哈哈哈哈」,中氣十足。

忽聽天帝問道:「伏羲弟,你又帶了什麼稀罕玩藝來?」

青帝站了起來,笑嘻嘻道:「小弟帶的禮物雖小,卻是個祥瑞之物。」

九霄心中咯噔一下。逃無可逃,只能認命地閉了眼。籠子一陣晃動,被青帝單掌託了出去,獻寶一般托的高高的,滿面得意。

四周仙客紛紛撫掌讚歎——

「好漂亮的鳥兒!」

「羽色大紅,十分吉祥!」

「從未見過,果真稀奇!」

「凰羽兄,您統領羽族,可知道這鳥兒的名字?」

「……」凰羽沒有回答。

那人笑呵呵自答道:「連凰羽兄都不知道,足見其珍稀。」

……

此起彼伏的讚歎聲在天帝的沉默中漸漸隱沒下去。眾人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凝神觀察天帝的臉色。他老人家那是什麼表情?——尷尬?

青帝也察覺不對了,卻不明所以,睜一雙無辜的眼睛看看鳥兒,又看看天帝。

籠中的九霄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她刻意地沒有看向側後方——凰羽的位置,而是看向了正前方的天帝。他老人家的風采與聲音頗為匹配,身材雄偉,白須飄飄。

前世的無煙因為好奇,跟著凰羽來參觀過天帝神殿,卻是不曾與天帝謀面過的。

其實做為地位最高的一位神仙,天帝完全可以像其他神仙一樣,把自己的外型維持在年輕的狀態,但是為了彰顯其絕高的地位輩份,他必須維持著高齡扮相。這就跟他身上的帝王華袍一般,是地位的象徵。

天帝也有天帝的無奈。

天帝忽然站起身來,走下寶座,一步步走近青帝。

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待遇。若非大福,便是大禍。青帝四周的神仙們自覺避讓,免得血濺到身上。

青帝更是手足無措,惶惶然不知所以然。

天帝走到青帝面前,盯著籠子看了半晌,「唉」地嘆了一聲,道:「九霄上神,你跟老夫開什麼玩笑?」

九霄無奈地看著他。

青帝登時慌了,懷疑自己的耳朵壞掉了,結結巴巴道:「什麼?什麼上神?」

天帝瞪了他一眼:「無禮,還不快將九霄上神放出來。」

「九霄」二字聽在耳中,青帝手一抖,險些把金絲籠扔出去。九霄上神!三界至毒!把十幾位神君燒殘廢的九霄上神!敢給天帝茶里加料的九霄上神!他這隻提籠子的手,還保的住嗎?!

哆嗦著手,將金絲籠化作一團金絲網,手腕一甩扔了老遠——這寶物他不敢要了。然後整個人往後一跳,也好離天下第一毒物遠一些。

赤色的鳥兒得了自由,在半空中展一下翅,落地時化作盛妝的紅衣女子。剎那間,神殿中若霞光綻綻,那艷麗到絕頂的女子站在殿中,她的美艷若世上最妖嬈的武器,一抬頭,一轉眼間便奪人心魄,殿中諸神無不如失了魂兒一般,久久回不過神來。

九霄沒有留意到諸位神尊們的失態,只暗自慶幸臉上繪著艷妝——這還是她從鴆族逃離前,餘音給她上的妝呢。幸好沒有卸去,此時仍能遮一下真顏。

她站在地上款款給天帝拜了一拜,微笑道:「恭賀天帝壽辰,祝天帝與日月同壽。」

「上神免禮。」天帝客氣地道,又橫了一眼躲的遠遠的青帝,「這是怎麼回事呢?」

青帝朝這邊嚎了一嗓子:「我不是故意的——!」

九霄笑道:「天帝不要怪他,是我化成鳥兒在外面散心,被青帝誤捉了來。」

天帝嘆道:「自上次見你化作過血鴆,從那以後再未見過你現出真身。我還道我是這世上唯一見過上神真身的,頗引以為傲。這下可好,這麼多人都見過了,以後我可拿什麼來炫耀?」

「呵呵呵,天帝說笑了。」九霄的頭上暗暗冒出冷汗。她這才記起在地位較高的神仙中有一個忌諱,那就是輕易不能讓別人看到自己的原形真身。是一種尊嚴,也是防止被居心叵測的人參透弱點。

她前世只是個小小精靈,並無這個忌諱,所以也沒有在意。自從她借用了這具身軀,已來來回回不知現了多少次原形,就算是禁區,也早已趟了數遍了。

天帝又問:「上神前一陣子大病了一場,現在可大好了?」

九霄心中一喜——這是把話圓起來的好機會,遂道:「有勞天帝掛心。正是因為沒有好踏實,才會被青帝的菩提罩輕易困住。」

天帝點頭道:「原來如此。」又是眼神鋒利地睨了一眼那邊的青帝。

九霄抱歉地道:「我原本打算只派人送份賀禮來的。沒想到陰差陽錯貿然到來,攪了天帝的興緻了。」

「哪裡哪裡!哈哈哈哈,」天帝大度地笑道,「算起來也有數百年沒見過上神了,我也很想念上神。請上神入座吧……」雖然很沒誠意真的請九霄上神來,但座位總是給她留著的,好巧不巧,就在青帝的座位旁側。

九霄款款入座。青帝踮著腳正欲開溜,被天帝喚住了:「伏羲,還不快給九霄上神賠罪。」

青帝苦著臉上前,深深行了個禮:「小弟做錯了,請上神責罰。」

九霄做大度狀:「免了免了,你也是無心。還是入座喝酒吧。」

聽到這話,青帝頓覺五雷轟頂。鴆神請人喝的酒,那料子必須是加的足足的!他很想拒絕,但天帝正虎視眈眈盯著他,他不得不入了座,苦巴巴地盯了一眼面前的杯子,再看一眼天帝,目光中滿是求饒——老大我錯了,我不該在您生辰時送只大毒鳥來當禮物,幫幫我好嗎?

天帝面帶慈祥的微笑看過來,微笑底下是明明白白的興災樂禍——你小子活該。

青帝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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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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