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寧琥珀的要求,把奚琲湛遷都的雀躍打消了一些。對寧琥珀,他心中頗多愧疚,因此,當蘇瑜捧著要搬到新都去的書目表來見駕時,又撞在了槍口上。

「你妹妹生下來時天可有異象?」

「萬歲,臣不過先她片刻出生,臣資質駑鈍,實在記不起了!」

「算命的可說過她命格奇特?比如,能亂人神智之類?」

「……!萬歲爺,微臣父母不信怪力亂神之說,從未請人算過命。敢問萬歲,為何有此一問?」

「閑着無聊問著玩。」

「萬歲,內人昨日去廟中還願,聽住持說瑩嬪娘娘已經抄好了經!」蘇瑜旁敲側擊道,眼看要遷都,一個娘娘卻還在廟裏頭抄經,算哪門子事。

奚琲湛眼皮一抬想了想道:「哦,抄完了?她抄經的速度真是越來越快了。還抄個什麼呢?聽說你夫人又懷了?讓她給未來的小侄兒抄抄血盆經以求平安降生!」

「皇上,微臣有句話一直想講,臣那個妹妹雖不懂事不會說話,對皇上倒是痴心一片,初進宮時與陛下感情也是好的……陛下為何不能看在舊情的份上原諒她呢?」這個疑問在蘇瑜心中多年,今日實在忍不住,連這種抄經借口都想得出,就算再不得意蘇瑩也有點過分了吧!

「放屁,誰跟她有舊情?朕可是連碰都沒碰過她!」

「可是,陛下當年不是……?」

「朕就是看蘇作師寵着她不順眼!一個小妾生的養在手心裏,正正經經的小姐嫁給個混蛋過那苦日子,那朕就讓他知道知道那是什麼日子!」奚琲湛說得毫不在意。

蘇瑜覺得自己言語不能。他也很想回家問問父親,妹妹降生時可否天有異象或者小時候學過什麼妖術能攝人心魄的……

玉息盛錦風塵僕僕回到玉寧時已是滴水成冰的季節,去時的隊伍如今已更見壯大,還帶回了上百駝隊才能運回的物產,最重要的是她帶回了各小國寫下的國書和與玉寧做生意五五分賬的契約書,以及十幾個小國想到玉寧及偃朝國子監進學的王子,這一點,玉息盛錦很大方的利用了自己偃朝皇后之便,絲毫沒覺不妥。

玉息令哥對她此行結果十分滿意,對她帶回來的各種奇怪食物卻敬謝不敏。

玉息盛錦到桑花店裏給她送淘來的釀酒方子,卻聽到南來北往的都在熱火朝天的討論一件事:偃朝皇帝遷都啦。據他們分析,這是偃朝皇帝大一統的野心在作祟,也有人鬼鬼祟祟說聽說這偃朝皇帝不正經,為了方便睡皇后……後面就是呵呵呵呵的不言自明。

難怪好端端非要去看什麼大鄭舊時宮殿,難道早就盤算好了。他爺爺提過遷都,被大臣否了,沒有成行,他爹也說過遷都,地址都選好了,被大臣否了,圖紙束之高閣。奚琲湛真是敢啊。

許久不見,一路刻意淡忘奚琲湛這個人,沒想到一聽到這名字,也被她束之高閣的形象立刻生動起來,彷彿就在眼前。晚上收拾帶回來的新鮮玩意看到那把細長的奇怪的劍,那個賣給她這玩意的長相奇怪的男人告訴她,這是騎士才能擁有的,劍。尖尖的,像一根刺,馬鐙似的手柄上鑲著一顆綠松石,倒不多貴重,不知怎麼當時鬼使神差就買了。

門被輕輕推開,以為是玉息令哥回來了,玉息盛錦也沒回頭仍舊揮舞著那古怪的劍:「這東西女子似的苗條精緻,真能殺敵嗎?那些黃頭髮綠眼睛的人長得怪,賣的東西也怪……」

她一身草青色衣裙,背影就如同她手中那東西,苗條精緻。

「聽說他們那邊有一座城建在水上,出行都要划船,好像挺有意思的,下次我就去那邊吧,也許會有……」

「不許去。」

「什麼不……」玉息盛錦舉著劍猛然轉身,見鬼似的看着來人,「奚琲湛?!你怎麼進來的?」

奚琲湛一指門:「門又沒鎖,朕就進來了。」

「你現在可以出去了。」玉息盛錦說道。

「朕既來了就沒那麼輕易走,親親盛錦,你離開這麼久,可想朕了?」

「……」還那麼油嘴滑舌。

「快給朕抱抱以解相思之苦。」說着話,還真伸展雙臂笑嘻嘻走過來。

玉息盛錦手中拿着劍,正好放穩了指向奚琲湛:「站住,不許過來。」

奚琲湛沒聽見沒看見似的,步步逼近,玉息盛錦本無意傷他,只得慢慢後退,退到無路可退,奚琲湛卻還不停,大有即使劍穿胸而過也不能阻止的勁頭,玉息盛錦知曉他的瘋勁,再說本也無意傷他,只得無奈垂下劍,以手臂阻擋他。

奚琲湛是多厚臉皮的人,玉息盛錦無異於螳臂當車,奚琲湛長臂一收就把她穩穩抱在懷裏,同時又習慣的把玉息盛錦的頭按在自己胸口,熟悉的味道竄進鼻子,沿着五臟六腑走了一圈,把她全部的記憶都喚起,這個人還真是無賴的徹底。

抱了半晌,奚琲湛雙手扳住玉息盛錦的臉,一往情深的模樣看着,看得玉息盛錦心跳如擂鼓,不想,奚琲湛皺起了眉說道:「這臉,都快被風沙吹成篩子了。」

任何一個女人都不喜歡被人說丑,玉息盛錦也一樣,聽他這樣,重重抬腳踩在他腳上,看他疼得皺眉剛要笑卻再也笑不出來了……她即將形成的笑容悉數被奚琲湛吞了,急切的熱烈的,恨不得嚼碎了咽肚子裏的吞了。

啃得玉息盛錦嘴生生的疼,肩膀也被他勒得生疼,玉息盛錦捶打他的背想讓他放開,奚琲湛絲毫不肯理會,仍舊專註的攻城略地,誓要把她給吻暈似的。

奚琲湛又換了花樣,由最開始的啃咬便成輕輕的吮吸,一點點,溫柔纏綿。

她眼前有點花,還有些喘不上氣,腿也有點軟,她雖做過人婦,有過肌膚之親,卻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眩暈感,好像世界都不復存在,只有眼前的人只有細細的親吻。

原來,是可以這樣么?

玉息盛錦看着奚琲湛,他閉着眼,很專註很享受的樣子,難道閉上眼睛感覺會更好?玉息盛錦學着他的樣子閉起眼,只覺眩暈感更甚,天旋地轉一般,手臂不自覺便緊緊抱住奚琲湛的腰身穩住自己。

這個吻,漫長而細緻,玉息盛錦的唇微腫起來,紅潤得像熟透的櫻桃般誘人,奚琲湛趁她還一副迷離模樣低啞著聲音在她耳邊誘惑:給朕,好不好……

「不好!」

「死沒良心的,朕這麼賣力!」

「不行!」

「那朕也不能白來,繼續吧……」

「唔……」使勁拍打,奚琲湛紋絲不動,感覺不到似的。

又是良久。

「……可以嗎?」

「不行。」

奚琲湛做出一副惡狠狠模樣說道:等你嘗到甜頭看你怎麼求朕!

玉息盛錦回他一句:「別做夢了。還不走?一會兒令……」

「令什麼令,喝醉了,明晚能回來就不錯了,你以為朕行事那麼輕率?鋪床,朕困了。」奚琲湛收起玉息盛錦的劍,順便在她那一堆玩意里翻了翻,硬是拿走了一個扁扁的有着裸身女子浮雕樣子的錫制酒壺,一邊還不時朝玉息盛錦笑笑,無論她怎麼解釋那不是她買的不知誰塞在裏面的他就是那樣曖昧的笑,好像在說:嗯,朕知道,肯定是你喜歡才買的……

氣得玉息盛錦幾乎忍耐不住在極寒深夜將他推出門凍著。

「朕為你遷都了你知道嗎?」奚琲湛毫不慚愧。

「謝聖恩。」

「這樣,朕來看你就方便了,你來瞧朕也容易。」

「不會的。對了,西域十幾個王子要入國子監進學……」

「這個?等你親自來瞧朕的時候再說,朕困了,睡吧。」然後就閉起眼打起呼嚕,堅決不肯聽玉息盛錦說。

玉寧的夜晚不夠安靜,偶爾會有沙漠之狼的嚎叫聲,悠長可怖,玉息盛錦睡不着,也不敢動一下,生怕被奚琲湛瞧出破綻,膽大妄為的奚琲湛,這種時候出現在她面前是存心故意的么,冒着嚴寒只是想來看她一眼?

以前,是她盼著奚景恆平安歸來,日夜擔心那種心思她比誰都清楚,可歸來的人連看她一眼都嫌多餘的那種被忽視的心酸她也比誰都清楚。奚琲湛盼着她回來,不顧規矩微服來見她,她剛才冷冰冰的會不會讓他心裏也寒得很?

可奚琲湛這傢伙,她冷冰冰的他都那樣賴皮賴臉,如果再給他和顏悅色一點,今晚肯定不會就這樣消停的!玉息盛錦不禁慢慢紅了臉,又往奚琲湛懷裏縮了縮想把發燙的臉埋起來。

這一夜,奚琲湛倒睡得安穩,玉息盛錦想東想西沒睡好,第二天早早就起來了,城主府中兩個老僕想必也被奚琲湛鎖起來沒法做早飯,玉息盛錦想起帶回來的那些食材,玉息令哥怕再吃壞肚子,敬謝不敏,不如試試奚琲湛的肚子,左翻翻右翻翻,照着記憶中的味道鼓搗好大工夫炒出一盤子紅呼呼的面,嘗了下,味道尚可,正打算去喊奚琲湛起來吃飯,一回身卻見他倚門而立,滿臉笑意。

「有生之年,還能看到你親自下廚,何幸之有!」

「萬幸!」

肚子這種工具並不因為長在尊貴的人身上就特別高貴冷艷,奚琲湛的肚子到底也沒扛住玉息盛錦的飯菜,折騰好幾回,好在上回的葯還有,熬一副喝喝就差不多了。

奚琲湛說,這也算劫後餘生。

後來與玉息盛錦商量讓她回到皇宮去住,還極盡描繪之能事把皇後殿誇得如崑崙神宮一般,就差她這西王母。玉息盛錦哪是這麼容易被說動的,毫不猶豫拒絕了。

奚琲湛做出可憐狀說自己此行只身前來,如今只好夜夜孤枕冷衾,這個皇帝做的還不如莊稼漢還有個老婆孩子暖被窩。

「寧琥珀她們都不來?」奚琲湛這遷都到底是多少人不同意啊!連妃子們都不肯來!

「不來,她們說怕冷。」

「蘇瑩呢?」

「她啊,抄經呢,也不來。」

玉息盛錦微微一笑:「這有何難,她們都不來,你正巧納幾個北方妃子,北狄的西域的,正好換換口味。」

奚琲湛說,那就有勞皇后,正巧回宮和朕說一說西域那十幾個王子進學之事!

要說這些王子進國子監也並非難事,可惜有奚琲湛這攔路虎,誰敢放?還不就是要佔她便宜。

哼,哪有那麼容易。

玉息盛錦答應過些日子回宮為他納妃,奚琲湛磨蹭到下午方戀戀不捨走了,從卧房走到府門,回了不下六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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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洗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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