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秘的匣子

「沒什麼……大嫂，我們在聊天呢！就聊一些女孩子之間的話題，沒說別的什麼！」嬌娥搶著答道。

「嘩啦」門又被推開了。

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外婆王月華。

「妮子，你出去，我跟這丫頭說兩句話！」外婆神情嚴肅的走至床前。

「不，我不出去，你想要把豆豆給趕出去，我不答應！」豆豆就是婉瑩，是嬌娥給婉瑩起的小名，方便她喊。

「豆豆，哪來的豆豆？」

「就是她，我不許你把她趕走！豆豆是我的好朋友！」嬌娥不依不饒的拉扯著外婆的衣服袖子，小小身軀硬是不挪動半步。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就留在這屋裏吧！」外婆嘆了口氣。

「豆豆啊，我也知道，你是個苦命的娃兒，那天我在河邊看到你暈倒時就知道，你肯定是餓了好多天，才暈倒的。可是，我們家的狀況是不允許再添人口了呀！你待會兒自己去桌邊吃飯，吃飽了好上路，聽話啊！」

聽到這裏，嬌娥的眼淚水都迸出來了。

「媽媽，媽媽，別，別趕豆豆走，我把我那份吃的讓給她吃一半，她一個人，才這麼小，你不要把她丟到外面去，她會凍死的！」

其實，王月華又怎麼會不知道呢！這臘月天的，在外面稍稍走上一趟就會凍得全身發紫，更別提一直待在外面了。

可是，他們家確實是太窮了呀！難道要自己的孩子忍飢挨餓嗎？想想真是不應該，幹嘛那麼好心，把這丫頭給撿回來呢。

就在王月華思索間，戴慧梅卻插嘴道：「是該把她給扔了，你沒看到她那麼手腳不幹凈嗎？才剛到我們家，就去偷那唯一的一塊鏡子，我們家何時出過這樣的人了？」

「你就給我住嘴吧！」

王月華可沒忘記，當初戴慧梅嫁進她們家的時候，把她那塊上好的玉鐲給偷走了，還是兒子和媳婦吵架，不小心打翻了媳婦的小柜子，她才瞥見那鐲子的，那時可把她給氣壞了！

可是，畢竟人家兒媳婦剛進門，怕她跑了，她也就忍了下來，這讓她這麼一說，王月華又記起這件事來了，真是恨極了。

「媽媽，媽媽，您不是說到了臘月份，家家戶戶都得張羅著過年嗎？你想想，這就快要過年了，若是大過年的人家出門看到豆豆被凍死在門外，肯定會來找您麻煩的，村裏的人都已經知道您撿了個丫頭回來，不是嗎？」

王月華凝神看着正從床上掙扎著爬起來的婉瑩，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似乎有些贊成女兒的想法。

「他們又不認識這個野丫頭，再說他們好心，幹嘛自己不收留她，還找我們麻煩，那不是吃飽了撐得嗎？」戴慧梅努努嘴道，雙手抱懷，大有一種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那怎麼說也是從我們家出去的呀，再怎麼樣，村子裏的人也是會說閑話的不是？」嬌娥還是沒有放棄，向後靠了靠，從身後握住豆豆的手，讓她別擔心。

「好了，好了，你們別吵了！嬌娥說得也不錯，考慮的還是蠻周到的。我也不是個狠心的人，想當初，差點因為一碗飯餓死，別人叫我把小兒子給扔了，我也沒同意。好吧！好吧！多一個也不多，就留下來吧！」王月華摸了摸豆豆的頭髮，眼睛裏儘是母親才有的那種慈祥。

「媽，你怎麼能出爾反爾呢！」戴慧梅不樂意了，撅起嘴來，眼神恨恨的看着這個丫頭，不知怎的，她就是討厭這個撿來的丫頭。

「我怎麼出爾反爾了，我是跟你商量好了還是怎麼的！你當然是巴不得我把家裏所有的人都趕走，就讓你跟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留下來。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兒，你給我滾一邊兒去！」

一番話說得戴慧梅兩個臉蛋因為羞憤而漲的通紅，可是畢竟這個人是她的長輩，昨天剛挨老公一個耳光，她可不想再招惹這個娘了，於是便哼了一聲，慢慢的走了出去。

豆豆留下來了，這可樂壞了嬌娥，總算有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女孩陪她玩了。

雖然家裏的兄弟姐妹多，可是她兩個哥哥比她大，下面的弟弟妹妹又太小，都難跟她玩到一起去，有什麼心裏話也找不着人去說。

「豆豆，我們出去玩吧！我帶你去我們的遊樂園逛逛，那兒可好玩了！」

豆豆活動了一下四肢，發現一點兒也不疼了。可能是鄉下人有什麼土方法吧！治起病來可比城裏的大醫院強多了。

她於是聽話的點點頭。

外面晴空萬里，嬌娥拉着豆豆在鄉間的小路上走着，她們倆肩並著肩，兩人身高差不多，都是瘦瘦的，腦後都低低的扎著個馬尾，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們是親姐妹呢！

豆豆記得前世的時候，她和媽媽一起去逛街買衣服，人家也總是說她跟媽媽像親姐妹一樣，每到那個時候，媽媽總是會笑得合不攏嘴。

再看看這個正值青春期的媽媽，渾身洋溢着青春的氣息，在陽光下，她那尖瘦的下巴現出一個好看的曲線。

她們倆走到了嬌娥所說的遊樂園，其實就是一片廢棄的工廠。到處都是一些佈滿蛛網的機器，還有那種很大很大的油桶，一個個整整齊齊的排列在那裏。

地上都是一些碎瓦片，是從上面屋頂上掉落下來的。

「快，豆豆，幫忙清理出一塊乾淨的場地來，我們要開始玩遊戲了。」

「哦……」嘴上是答應着，可是豆豆心裏可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

想當初，媽媽也是個愛乾淨的人，每次她的床鋪沒疊，地上有一點點紙屑，都會被她數落的，現在怎麼帶她來這個垃圾堆一樣的廢舊工廠來玩了，看來這個年代可以玩的東西還真的是太少太少了呀！

兩個女孩好不容易清理出了一塊床板那麼大的場地來，豆豆正打算坐下來休息一下，卻被嬌娥一把拉了起來。

「別坐，別坐，這裏臟！你想坐我給你拿東西出來。」

嬌娥從隨身帶的布袋子裏掏出一塊深藍色的布來，她慢慢的將那塊佈展開，鋪在地上，兩人剛好可以坐下，還有多餘的地方剩下。

接着，嬌娥從旁邊撿起一塊紅顏色的碎瓦片，從清理乾淨的一頭開始畫起，她慢慢地蹲在地上，一隻手握緊那塊瓦片，邊挪著步子，邊在地上畫出一個個框框來。

「好了！」嬌娥看着自己的大作，滿意的點點頭，將手上的瓦片朝旁邊的廢品堆裏頭一扔，然後很爽朗的拍了拍手：「我們開始跳房玩吧！」

「跳房？」豆豆看着地上的圖，是個飛機形狀的格子圖。這個她小的時候也玩過，就是一個人背對着站在這方框的外頭，向後面扔石子，扔到了哪一格就開始單腳起跳，

然後在那塊石子的前面一個格子裏頭站住，彎腰伸手去夠那塊石頭，寫了4、5和7、8的格子可以雙腳都着地，到了第八格之後再單腳跳回來，不能踩線。

豆豆看着李嬌娥那張嫩嫩的面龐，她的鼻頭微微上翹，嘴唇豐盈粉潤，一縷黑髮搭在額邊。跳動起來輕盈似飛燕，不時的回眸一笑，真是花枝亂顫，百媚叢生。

豆豆覺得特別有趣，記得小時候，媽媽總是忙着給家裏多掙些錢，天天在外面種田，每次回來都累得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或者便是幫豆豆和豆豆的爸爸縫縫補補衣服，煮飯燒菜做些其他家務，記憶中的媽媽很難有時間來陪豆豆玩遊戲。

可是現在，豆豆竟然和年輕時的媽媽玩起了跳房，兩個人這種微妙的關係讓豆豆覺得有趣極了。

「媽……哦，不是，嬌娥，你踩線了！」

「我哪兒有？」

「就是踩線了，你看後面……」

李嬌娥回頭看腳跟，還真是，鞋子邊緣剛好超過那條淡淡的磚紅線。

她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好了，那你來吧！豆豆！」

她們倆就這樣開心的玩了很久，直到兩個人都跳累了，就到那塊藍色的布上面坐下來休息。

豆豆一坐下來，便向後一靠。「哎喲！好疼……」

她伸手向後一摸，手指觸碰到一個四四方方的東西。她習慣性的將後面的硬東西給拿到胸前來。

原來是一個木匣，上面雕龍畫鳳的，還挺好看的，只是有一層厚厚的灰塵。

豆豆使勁吹了吹，「咳咳……」

「豆豆，你這是什麼呀？好嗆人呀！」李嬌娥一隻手捏著鼻子，另一隻手不停地上下煽動着，半眯着眼睛看向豆豆懷裏的東西。

「呀，豆豆，你發現寶貝了呀！」

可不是嗎？經豆豆這麼一吹，那上面的灰塵立刻像是被擦去了一半，木匣上面雕刻的龍鳳圖案栩栩如生，在陽光下還散發出淡淡的紫光。

豆豆看到那龍眼睛時頓了一下，那龍眼睛似乎還會動呢！豆豆嚇得一鬆手，木匣掉在了地上。

木匣立刻炸開了，從裏面掉出好些信封來，信封發黃，看上去應該有些歲月了。

「什麼呀！還以為這裏面藏着什麼寶貝呢！原來就是一些信紙呀，哎——」

李嬌娥看着那些信封，不由得嘆道。

其實豆豆也是這麼想的，本以為匣子裏有什麼寶貝呢，想着重生之後會有不一樣的地方，可以讓她改善改善家裏的貧困現狀呢！

可是，就一個破匣子，裏面只裝着一些蟲子都不願意吃的信封而已。

豆豆隨意的翻撿著這些信封，一股濃濃的霉味自信封之間散發了出來。

「豆豆，快別翻了，再翻恐怕就有蟲子出來了……」李嬌娥此時正蹲在豆豆的旁邊，霉味讓她不停地打着噴嚏：「阿嚏……阿嚏……」

等等，豆豆在一個信封里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她立刻警覺得將這個信封拆開，露出裏面的信紙內容。

「親愛的舒兒，

我愛你！即便你父母反對，但我還是愛着你的！我會娶你的，你一定要相信我！不論你們搬家到了哪裏，我也一定會追隨着你的心而去，相信我，親愛的舒兒，我們在一起的日子是那樣的快樂，你不會忘掉我的，對嗎？等着我！

愛你的君浪

1887年10月6日

一個東西掉了下來，豆豆用手接住了，很小很小，就像是一個水滴狀的耳環，但是只有一個，水滴的中間還有一個小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