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母慈妹敬（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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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你想遠嫁他鄉嗎？！」杜如慧滿臉的「恨鐵不成鋼」之色，繼續道：「你已經十八歲了，錯過了秦王，可就再也找不到一樁門當戶對的婚姻了！」
寧夫人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滿臉的無奈和為難：「音兒，你二妹說得沒錯，現今你確實耽擱不起了！」
頓了頓，寧夫人又嘆了口氣，道：「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你爹和你二妹想想哪！若外人知曉相府嫡女苦等秦王整三年，卻一遭被秦王退婚，又會如何瞧你爹，如何斐議你二妹哪！」
……
在這期間，杜鈴音一直未出聲。
當然，實際上，並不是她不想出聲，而是她每每想要反駁於寧夫人和杜如慧兩人時，都會覺得心口悶痛，腦袋發暈，眼前更是突兀地浮現出各種場景——這些場景皆和秦王有關，而杜鈴音則猶如看了一場雖不由自己主演，但也莫名地牽動著自己所有情緒的電影似的。
雖然有著這般出乎於她意料之外的情況出現，但杜鈴音只愣怔了一會兒，很快就深吸了口氣，臉上繼續維持著鎮定自若的情緒的同時，腦子裡也快速地反駁起來，那一句句戳人心窩子的話仿若不要錢似的朝電影里的主角襲去，直到那莫名控制住她身子的最後一絲不該出現的情緒也悄然消失於空氣中后，她才長舒了口氣，嘴角難得地泛起一抹淺笑——只因自此以後，這具身體已是真正獨屬於她了！
杜如慧恰好看見了這抹釋然的笑容，還來不及思索，嘴巴就比大腦還要快地吼道：「大姐，你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倒是寧夫人立刻就斂了臉上的其它情緒，驚疑不定地看著杜鈴音，語無倫次地說道：「音兒，你這是怎麼了？別嚇寧姨哪……寧姨知道你痴戀秦王整八年，如今乍聽得此消息，難免會有一時半刻的反應不過來。不過，就算如此，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情。更何況，就像寧姨剛才所說，這件事從頭到尾你都沒有錯，有錯的也只是那背棄了你們彼此定下諾言的秦王。若太後知曉此事，定當會再次為你做主，你根本無需過於擔憂。」
「正是！」杜如慧再次出聲附和道：「大姐，若你擔心見了太后，一時情緒過激，無法說清楚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不若就由我幫你跟太后解釋清楚？」
不待杜鈴音說話，杜如慧又搖頭擺手道：「不行，不行，這件事太嚴重了，我擔心一時不慎而反將事情搞砸！不若這樣吧，我去找表姐幫著一同想想辦法，她那麼聰明，肯定能想到一勞永逸的法子！」
「我這就去準備一下，待會我們就一同入宮！」話落，杜如慧就準備離開。
見到這一幕，寧夫人眼底再次浮現一抹欣慰和讚賞。
「站住！」
仿若寒風撲面般刺骨寒冷的聲音，在杜如慧和寧夫人耳旁響起，只令兩人那往外邁去的腳步立刻就頓住了，臉上也難得地浮現一抹驚訝。
寧夫人和杜如慧兩人的演戲功力太差，漏洞百出，就算杜鈴音幾次強迫自己也無法再次陪演下去，更何況她還真沒有那麼多時間陪著這兩個女人發瘋！
「不過是一件小事，就不勞寧姨和二妹費心了。」
寧夫人抿了抿唇，壓下心裡浮現出來的不妙預感，問道：「音兒，你這是打算入宮面見太后了？」
杜如慧雙眼閃閃發光，滿臉都是杜鈴音終於想明白了的興奮和激動：「大姐，我們這就入宮嗎？」
「我以為，我剛才說得已經夠清楚了。」杜鈴音冷冷地看著寧夫人和杜如慧，徑直挑明道：「你們想面見太后，就自行遞貼子，不要一連再打著為我好的旗號，一邊利用我取得面見太后的資格，一邊卻又狠狠地將我踩到泥濘里，恨不能我永遠無法翻身，我怎麼會有你們這樣的親人，真真是醜陋得讓人不忍直視！」
也不知是被杜鈴音這番突如其來的指責譏誚的話語給刺激到了，抑或是其它的原因，總之，寧夫人臉上的血色盡褪，向來微翹給人予狐魁感的丹鳳眼裡滿是驚惶和恐懼，就連身子也仿若受到了什麼刺激似的微微顫抖著。
就連杜如慧也都咬緊了牙關，臉上浮現一抹驚懼的同時，心裡更是難得地生出了濃濃的嫉恨——為杜鈴音身上突然散發出來的那仿若斜睨世間萬物，獨立蒼穹之巔的氣勢。
不過，也正因如此，站在寧夫人身旁的杜如慧，恰好拽住了她的胳膊，兩人形成一個互為倚靠之勢，避免了寧夫人在極度震驚的情況下做出任何失態的舉動。
「大姐……」杜如慧這句極輕的呢喃話語，恰若投入平靜水面的石子般，迅速打破了一室的靜謐。
寧夫人扯了扯嘴角，勉強露出一抹安慰的笑容：「音兒，寧姨知曉你這幾日連番遭受打擊，所以才會一時口不擇言，說出一些激憤之詞。不過，你放心，寧姨不會放在心上。」
頓了頓，寧夫人又補充道：「只是，音兒，寧姨還是希望你將身子調養得差不多了后，就入宮見見太后，唉……寧姨雖沒有多少見識，但也多少能看得出那秦王確實鐵了心要退婚。寧姨知曉你心裡的痛苦，但再怎麼痛，你也不能再繼續拖延下去，任由那秦王肆意地敗壞你的清譽。」
「罷了，寧姨知曉你不願意聽這些話，今兒個寧姨也就不多勸你了，你自己好生想想寧姨方才說的話，明日寧姨再來看你。」
直到寧夫人和杜如慧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杜鈴音的視線之內后，她才再也忍不住地輕笑出聲。
這樣的笑聲，令推門進來的林嬤嬤都愣怔住了，緊接著，她的眼底就浮現出一抹釋然，就連臉上也露出一抹發自內心的喜悅，只因正沐浴在明媚明光里的杜鈴音美得是那麼地嫻靜、溫婉。
這樣的杜鈴音，誰敢說她不是受著名門望族特有的精英教育，言行舉止皆能讓人嘆服的世家貴女？！
至於讓杜鈴音突然變成這樣的導火線……林嬤嬤眯了眯眼，心道：那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