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坎坷的幸福

沉默一會兒，程一慕就在一次開口。

「小蔚，你真的打算繼續跟余聿懷在一起嗎？」

齊蔚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句話。論情感，她想，天天想；可是這個世界，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都不得不屈從於現實的。

她不知道，余聿懷對她的感情是不是還似當初，不知道他們中間那麼多的障礙隔閡能不能消除。

愛情路上，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勇敢的女孩子。要不然，四年來，她就應該是那個對余聿懷死纏爛打的齊蔚，不去找，只是怕，在他眼裡看到恨。

大家都說沒有愛哪來的恨。但是就像電視劇演的，仇敵殺死那人的父親，母親獨自將孩子培養長大成人，隨之滋生的，是對仇敵的恨和報復心。

可是母親與那人對仇敵有愛嗎？不，不是這樣的，維繫他們的，僅僅是殺父仇人這跟紐帶。

我怯弱的躲起來，不出現在你面前。可是愛情還是像夏日裡的牽牛花，不斷滋長。

「我不知道。」苦澀地吐出這句話，彷彿用盡全部力氣。愛與否，在一起與否，我一個人不能決定，我也搞不清楚了。

「你若決定在一起，我自然是站在你這邊的。但是，我還是想讓你考慮清楚。」程一慕轉過頭，看著他肩上的人，很鄭重的開口。

齊蔚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盯著自己的腳丫子。她聽見程一接下來的話。

「且不論你們是否能回到當初的感情，就算能回去，那過得了余聿懷媽媽那一關嗎？你們之間有愛，能夠彼此原諒，而你對他媽媽而言，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仇人的女兒。害死她的丈夫，破壞她本來完滿的家庭，讓她原本的生活變得面目全非，她真的能夠接受你嘛？

再者，余聿懷很有可能就是檢舉的父親的人。害你父親入獄判刑，你的那些叔叔伯伯能夠接受他嗎，你們的愛情真的能夠得到祝福嗎？」

一席話，就像冰水一樣，兜頭而下，將她原本心裡就微薄的希望澆了個精光。

齊蔚覺得這麼冷，以至於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肩膀，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這場原本簡單的愛情，已經成為兩個家庭的糾、、纏了。通往幸福的路，將會有你想象不到的障礙，我不想你撞得頭破血流。你知道嗎？」

齊蔚再也聽不下去了。感覺臉呼吸都困難，窒息感將她緊緊包圍。她離開程一慕的肩膀，把頭埋進白色枕頭，眼淚就無聲的落下了。

「你走吧，我要休息一下。」拚命忍著啜泣，佯裝平靜的下著逐客令。

「那你好好休息吧。」

程一慕知道自己一定是撕開了她的傷口。嘆了口氣，眼睛里滿是心疼，轉身離開。

這個女孩子，看似大大咧咧，是個不諳世事被保護得很好的小公主，實際上，有著一顆水晶的心，純粹自然。

有時候懦弱的躲避到自己的龜殼裡，避免一切傷害；有時候，又勇敢到令人動容。

這個時候，他不敢跟她說，你該不該跟余聿懷在一起。外人的言論，往往只會蒙蔽他們的雙眼，有時正確，有時錯誤，但他不想那齊蔚的幸福當賭注。

所以，他只能這樣殘忍地不帶溫情地將現實揭開給她看---她並不是看不到，只是假裝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