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試煉

到了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師徒兩人終於收拾出了兩葷一素三個菜。林羽又跑進屋拿了兩個杯子，用清水隨便涮了一下便跑了過來，和郭敬儒兩人面對面坐在葡萄架下面的小石桌上，喝著小酒，吃著小菜，好不快活。

看著吃鴿子肉吃的滿頭大汗的郭敬儒，林羽不由鄙視起來，剛才還一副想要和人拚命的架勢，可是這烤rǔ鴿做好之後他卻吃的比誰都歡實。

郭敬儒昨天才和鴿子建立了深厚的友情，今天……他更是將這份感情長存於肚中。

不一會兒，一罈子杜狄酒便被喝光了。

「有一個試煉，你去不？」郭敬儒嘴裡塞滿了鴿子肉，含糊不清地說道。

「去啊。」林羽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郭敬儒一怔，以他臭酒量已經喝的雙眼有些發紅，他頂著一雙兔子一般的紅眼盯著林羽，開口說道：「你有的選擇，我更希望你選擇不去。」

林羽笑道：「師傅儘管吩咐便是。」

他雖然有些疑惑郭敬儒為什麼這樣一本正經的，但是在他眼中沒有拒絕郭敬儒的理由，也沒有拒絕的必要，他相信郭敬儒不會害他。

郭敬儒沒有說話，只是拿出了一張以紅蠟封口的信封，放到林羽面前。

「你自己看吧。」郭敬儒咽下了口中的食物，喝了一小口杜狄酒，開口說道。

林羽好奇的打開信封，從中抽出一張信紙。

天空中的太陽漸漸被烏雲遮蔽，雲層積壓在人的頭頂，令人不由得心中發悶。

林羽輕輕的將信紙放在桌子上，皺著眉頭問道：「這個鄭屠的詳細地址在哪裡？」

「這要你自己去找…」郭敬儒一聲嘆息，將信紙收起來，解釋道：「你學盡了我的一身本事，我不想讓你當一名刺客，你也不用去當一名刺客，但是……我們這一脈的規矩便是如此，先祖們都認為沒有殺過人的男人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刺客，沒有資格學習成為一個刺客的技巧，在16歲之前，如果還不能殺掉一個人，就必須要廢掉這個弟子的一身所學！我不想讓你成為廢人。」

林羽重重的點點頭：「師傅，我懂得，你為我找這麼一個大激ān大惡之人，殺了他，總比殺一個普通人要好的多。」

他還有1個多月就16歲了，林羽是一個尊師重道的人，郭敬儒同樣是一個尊師重道的人，他不想讓師傅為難。

郭敬儒有些愧疚地說道：「或許我本不該如此。」

林羽眉宇間的皺紋已經抹平，那種令人如沐chūn風的笑容再次回歸：「師傅您是幾歲完成試煉的？」

郭敬儒看向林羽的目光一滯，隨即笑道：「8歲。」

師徒二人舉起酒杯相視而笑，男人之間從來沒有那麼多的墨跡，師徒相處多年培養出的默契，一切盡在不言中。

外面再次艷陽高照，而這天空中的變化，坐在葡萄架下面交談中的師徒二人都沒有發現，只有那低頭吃著牛肉乾的黑鷹抬頭看了林羽一眼，隨即便低頭繼續吃。

「老雷，可以用天雷把那個混蛋劈死嗎？」林羽在心中問道。

「你以為天雷是花生米啊？誰想挨一發就能挨一發，上次我還是給你走了後門，不然你們這一方小世界哪裡有人有資格承受天雷的懲罰？」老雷不屑道。

「……」

林羽明白了…感情這天雷也不是誰想被劈就能被劈的。

不能用天雷，那他就自己動手！

殺死一個這樣的惡棍，林羽可沒有絲毫的心理壓力。

雖然剛過吃過午飯不到兩個小時，但林羽與郭敬儒都是習武之人，食量極大，桌子上的酒菜很快便被消耗一空。

郭敬儒將短褐上的扣子解開，摸著肚皮滿足地說道：「shè一會兒？」

「shè一會。」林羽笑道。

自古以來就有君子六藝，郭敬儒的學堂內也有教授，而shè藝正是林羽與郭敬儒的最愛。

打發林羽去洗碗，郭敬儒從一間小茅房裡搬出了兩塊草靶一塊擺在小院外面的一處平整的草坪之上，另一塊擺在大約一百二十米外的小山坡上。

「師傅這次您可不準耍賴了，50米平shè120米拋shè各六箭，你竹箭我木箭。」林羽手持一張用紫衫木做的單體長弓與郭敬儒說道。

「我還能跟你耍賴？看我的。」

郭敬儒說著，便戴上扳指，舉起手中的角弓，從腰間懸挂著的牛皮箭囊中取出一支竹箭，將竹箭搭在角弓右側，雙手將弓與箭舉過頭頂，在弓往下降的時候，完成了開弓的動作，推弓的時候雙手平穩柔和，沒有一絲顫抖，顯然在shè藝上有極深的造詣。

「咻！」

一道肉眼可見的黑影離弦而出，眨眼間便準確的shè到了五十米外的草靶之上，箭尾輕顫，力道極大。

尋常人距離五十米就算看草靶也只是看一個指甲大小的塊，更何況是看草靶上的箭矢了，但林羽卻非常人，自然看到那箭矢穩穩的插在箭靶中心巴掌大小的紅sè區域。

「師傅好箭法。」

林羽讚嘆不已，須知現在用的弓箭不是他前世競技shè準的複合弓，傳統弓都沒有準星，只能靠著箭頭與箭靶的延長線來估算瞄準，就連林羽也不敢百分之百的保證可以每一箭都shè在五十米外草靶的紅心。

郭敬儒得意的看向林羽，顯然對林羽認為他會耍賴而極為不屑。

卻見林羽取出一支木箭，將長弓微微向右傾斜，將木箭搭在長弓的左側，之後左手推弓，右手拉弦，將弓弦拉到臉旁才止住。

「咻！」

箭矢飛速離弦而去，下一刻便出現在了郭敬儒竹箭的旁邊，更靠近中心一點。

「嘶！」郭敬儒倒抽一口氣：「還真讓你蒙准了，再來！」

一來二去，兩人腰間箭囊中的箭矢已經各自只剩下一支了。

郭敬儒抽出最後一支竹箭，搭在弓上，身體45度傾斜，瞄準箭靶上方，右手撒放。

「嗖！」

箭矢直直的插在了120米外草靶旁邊的草地上七八米遠，這也顯出了師徒二人驚人的目力，尋常人在120米外看一根直徑不到1公分的箭桿跟看一根頭髮絲沒有什麼區別。

林羽頓時笑了，如果不出什麼意外，他贏定了！

郭敬儒氣的臉sè漲紅：「這從哪冒出來一陣風啊！我是因為有風吹著才shè歪的！」

現在的成績已經很明朗了，50米的草靶上兩人各中六箭，120的草靶上林羽中了2箭，3箭shè空，郭敬儒中了兩箭，四箭shè空。

林羽最後一支箭就算沒shè中草靶，但是只要散布在草靶周圍5米之內，那他就算贏了。

於是林羽笑眯眯的搭箭，開弓，過程中充滿了寫意與瀟洒。

郭敬儒的目光緊緊的盯著林羽撒放的手，yīn陽怪氣地說道：「起風了，徒兒你可要小心了！」

待看到林羽的拉弓的三根手指微動的時候，郭敬儒運足力道於喉嚨，猛的張開大口。

「啊！」

「嗖！」

箭矢在林羽身子顫抖的時候已經離弦而去，又遭遇了橫風，居然愣是偏離了數百米遠，而且看趨勢還在往前飛。

林羽yù哭無淚，他就知道死不要臉的郭敬儒會玩兒這一招。

獅吼功！

每一次在郭敬儒快輸了的時候都會用這一招來猛的嚇林羽一下……從而贏得比賽。

「啊~~~~~~」

遠方傳來一聲尖叫，因為距離太遠，而風又太大那聲音傳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接近消失，只有趴在一旁看林羽和郭敬儒shè箭的黑鷹抬起頭看向了遠方。

「為什麼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林羽喃喃道。

「什麼不祥的預感，不就是不想去撿箭嗎？算了，那箭也不知道shè到哪裡去了，等你從扶風城回來記得再給我買一些箭頭來就行了。」郭敬儒大發慈悲地說道。

「謝師傅！」林羽感動的熱淚盈眶。

……

距離師徒幾里之外，一個山坳處，一名衣衫襤褸背負大刀的中年男子yù哭無淚的看著眼前那一支……插在他左腳大拇指上的木箭……

「是誰幹的！！！」

那聲音中帶有如山的怒火，強大的氣息驚得無數飛禽走獸四散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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