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向東向西
綿延八百里的卧牛山山脈，橫跨兩個郡，山間樹高林密，無數的山賊藏匿其中，官府每次圍剿，山賊們都會藏入深山，官兵走後就又出來打家劫舍，而這其中，最為強大的一股山賊勢力便是由閻西山所率領的蒼狼幫。
蒼狼幫有山賊近萬名，是這八百里卧牛山中最為強大的幫派。
此時，蒼狼幫，聚義廳。
「你們說，我們昨天晚上做的事……會不會被官府發現？」一名穿著獸皮衣的黑大漢坐在高高的首座之上，神sè間充滿了忐忑不安。
他看向坐在下面的兩名中年男子的眼神充滿了恐懼，不僅僅是因為二人的修為，更是因為這兩個人的手段。
昨夜的情景，就算同為山賊的他也覺得無比恐怖，回到山寨之後，更是做了許多年都沒有做過的噩夢，夢中無數的嬰兒，缺胳膊少腿的嬰兒，滿臉的鮮血，就那麼看著他。
「你怕什麼，做都做了，天底下有後悔葯嗎？」穿著黑衣的男子翹著二郎腿，悠閑的坐在椅子上，滿臉的輕鬆。
「昨天晚上一共弄了幾個？」另外一名白衣男子斜躺在椅子上，滿臉悠閑輕鬆地問道。
「大概一千多個吧？」
黑衣男子有些不確定地說道：「不過我估計距離兩千個還有點距離。」
「嗯。」
白衣男子點點頭，對閻西山說道：「你最近多努力，再弄來一千個。」
閻西山的臉sè有些發白，兩人對話時那種把嬰兒當成貨物一般來對待，那種對生命的蔑視，令他心中恐懼無比，暗恨自己當時鬼迷心竅會聽了這兩人的話。
與狼為伍！
可是，此時也由不得閻西山做主了，畢竟，這兩人的修為，太強了！
作為一幫之主的他，在那黑衣男子面前也走不過三招，完全不是對手！更何況那一直沒有出手的白衣男子。
「報！！」
一名穿著布衣。衣服上零散的幾片木頭作為鎧甲的男子神sè慌張的跑了進來：「大當家，外面來了好多官兵！」
「什麼！」
閻西山只覺得腦袋一昏，他所擔心的事情，終於來了！
「多少人。」閻西山強裝著鎮定問道。
「不知道啊！哎呀媽呀，烏漆嗎黑的，滿山都是人啊！大當家，我看我們還是趕緊跑吧！」報信男子手腳並用的想形容有多少人，可是他一個沒文化的小嘍啰又哪裡看得出來，只是一門心思的想要逃跑。
「哼，區區凡人而已。」
黑衣男子不屑一笑：「隨我出去迎敵！我就不信小小的扶風郡現在能抽出十萬大軍來圍剿我們？」
走上了山寨的城牆，看到城外那殺氣騰騰的軍隊，閻西山頓時就覺得頭皮發麻。
「武擎蒼！」
閻西山忍不住失聲道，若說山賊們對軍中的誰最懼怕，那就非武擎蒼莫屬了。
兩年前，武擎蒼十六歲便只帶著一千名擎蒼畫戟手一口氣從卧牛山外往裡殺了三百里！一路剿滅了數十個大大小小的山賊勢力，從那之後這些山賊們的行為都收斂了許多，不敢再幹什麼天怒人怨的事。
可是今天，武擎蒼再次來了！
他帶著他麾下最jīng銳的兩路軍隊，擎蒼畫戟手與扶風神弓手，更是有近百名後天武者，個個都是高手！
「他便是武擎蒼？」
黑衣男子不屑一笑：「向西，有沒有興趣玩一個三軍陣中取敵將首級的把戲？」
「呸！」
白衣男子笑罵道：「區區凡人哪裡值得我們出手，向東你如果有興趣就自己去啊，我給你搖旗吶喊。」
「哈哈！」
兩人相視一笑，絲毫不將城外的兩千餘名jīng銳放在眼中。
閻西山面sè發苦，若是他敢在這裡殺了武擎蒼，那武擎蒼背後的武動一定會調集大軍來將他的勢力剿滅。可若是不殺武擎蒼，自己身邊站著的兩名催命魔頭只怕瞬間就會把自己殺了。
況且，武擎蒼是那麼好殺的嗎？
「閻西山！」
山寨之外傳來了武擎蒼大吼：「兩年前我曾饒過你一命，哪裡想到居然是養虎為患，讓你做出這等豬狗不如的事情！」
閻西山此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可那向東向西兩人望向他的目光變得凜冽，他就知道，他不能沉默了。
「不錯，是我們乾的！可是我閻西山敢向天發誓，我們蒼狼幫絕對沒有動手殺過一個清水村的村民與嬰兒！」
他這句話說的也屬於實情，雖然嬰兒是他們搜掠來的，可是卻是由向東向西兩人動手殺死的。
「你不殺村民，村民卻因你而死。」
一聲過後，山寨外安靜了下來，甚至連鳥叫蟲鳴聲也消失殆盡。
出奇的沉默，沉默的令人心頭壓抑。
片刻之後……
「眾將士聽令，血洗蒼狼幫！！」
武擎蒼的怒吼聲彷彿天雷轟鳴，久久的回蕩在這蒼狼幫內外。
「扶風神弓手！」
「嘩啦啦」
一千名扶風神弓手同手推起手中戰弓，自背後箭囊中抽出一支支箭矢，之後打開腰間的一節小竹桶，小竹筒內發出陣陣惡臭，裡面是大便與小便的混合物。
這個辦法多用於守城攻城戰，將箭頭沾上糞水，在醫療條件落後的古代，一箭shè中就代表著一個戰鬥減員……
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
搭箭、推弓。
每一名扶風神弓手的動作都非常的流暢，顯然一個個都是用箭高手！
「放！」
率領這一千名扶風神弓手的軍候看所有人都已經開弓，45度瞄準前方天空，便是一聲令下。
「咻！咻！咻！」
上千支攜帶著糞水與怒火的箭矢被神弓手拋shè出去，帶起陣陣的惡臭與呼嘯聲，甚至聚在一起，發出了類似鳴鏑箭頭的響聲。
「快躲！」
一名名山賊小頭目被嚇得肝膽俱裂，一個個的躲在牆垛中往外面瞎放箭。
「咚咚咚~~」
大半的箭矢都插在了山寨的牆壁上，山寨的圍牆是用竹子建的，雖然穩固，但顯然不能防止箭插在上面。
「哼！」
眼見手下轉眼間就有數十人被shè中，閻西山的火氣也上來了。
「放箭！」
隨著他手中的長槍高舉，城牆上的一千多名弓箭手彷彿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同時從牆垛里跳出來朝天拋shè。
「放箭！」
閻西山的目光朝山寨內的空地上望去，在空地上站有數千名山賊，同時朝天拋shè。
「放箭！」
站在山寨內最高處，數個塔樓內的千餘名山賊弓箭手，一齊放箭。
「轟轟」
數千支箭矢，發出轟鳴聲，shè向了武擎蒼一方的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