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養父東陵天海

上清派的思過崖上一如既往的冷清.進來之後.東陵素才發現.以前都是那個黑衣人自己出現的.她並不知道黑衣人會在哪裡.

無奈的情況下.東陵素只好動用神識查探思過崖.可是找遍了整個思過崖也沒找到那個黑衣人的身影.東陵素不甘心.繼續擴大範圍搜索.

「前輩.你怎麼樣了.」趙紫月想伸手去扶黑衣人.但是卻被黑衣人一把甩開.

「前輩.你有傷在身.行動不方便.為什麼要突然離開思過崖呢.」即使被黑衣人甩開.趙紫月還是跟了上去.

自從黑衣人第一次幫助東陵素的時候.趙紫月就開始留意這個神秘的黑衣人.還時常給他送些吃的用的.由於她的堅持不懈.黑衣人由之前冷漠的態度.也開始慢慢接受趙紫月.

偶爾黑衣人心情好的話.還會指點她的修為.那是她在上清派都學不到的.久而久之.趙紫月和黑衣人也漸漸熟絡起來.

前些天.趙紫月同往常一樣來思過崖看望黑衣人.沒想到正巧碰到黑衣人在修鍊.趙紫月只好安靜地守在旁邊.

過了很久.趙紫月突然聽到裡面傳來吐血的聲音.嚇得她連忙跑進去一看.就看到黑衣人倒在地上.臉色蒼白.地上還有一灘鮮血.

「前輩你怎麼了.是不是練功受傷了.」趙紫月連忙將黑衣人扶起.卻發現黑衣人已經神志不清.嘴裡還在念叨著什麼.趙紫月好奇.於是悄悄湊了過去.

「素素.對不起.」剛聽到這個.趙紫月嚇得立馬挺直了身子.

「素素.哪個素素.難道是東陵素嗎.」趙紫月心裡驚疑不定.如果是東陵素的話.那前輩那麼幫助東陵素就能解釋了.可是前輩和東陵素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趙紫月深吸一口氣.顫抖著.伸出蔥白的手指.撥開黑衣人頭上亂糟糟擋住臉的油膩頭髮.

「啊.」在看到黑衣人的臉時.趙紫月驚得直接將黑衣人丟了出去.在那頭髮下.是多麼恐怖的一張臉.左側臉頰眼睛以下的部分.已經是森森白骨.右臉以及額頭上的皮膚已經開始腐爛.即使是回想起.趙紫月還是噁心得直想吐.

最後還是內心的善良戰勝了恐懼.趙紫月強忍著噁心感.將黑衣人扶到床榻上躺下.

等黑衣人清醒過來的時候.趙紫月隻字不敢提起.更是不知不覺中漸漸疏遠了黑衣人.

這次練功出岔子的事.似乎對黑衣人的傷害很大.這段時間.黑衣人一直卧病不起.甚至有一次.若不是趙紫月去得及時.恐怕黑衣人就已經死了.

好不容易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現在黑衣人又不知道搞什麼鬼.突然就要離開思過崖.趙紫月說什麼都不聽.趙紫月又不能丟下黑衣人不管.只好一路跟著他.

「前輩.你要是想尋死我不攔著你.可是你不能這麼作踐自己.」看著倔強的黑衣人.趙紫月火氣很大.

「帶我離開這裡.快帶我離開這裡.」突然.黑衣人一改之前死氣沉沉的樣子.一把拉住趙紫月的衣服.

「你要我幫你.你至少應該告訴我你為什麼要突然離開.」趙紫月話鋒一轉.突然問道.

「她來了.她來了.我不能讓她看到我這個鬼樣子.不可以讓她看到我.」黑衣人變得激動起來.似乎有些擔心.有些害怕.還有不甘和無奈.

「她.是素素嗎.東陵素.」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脫口而出.

「你怎麼知道.你還知道什麼.」就在趙紫月還在懊惱自己太魯莽的時候.黑衣人突然跳起.一把掐住了趙紫月的脖子.趙紫月甚至可以透過黑衣人的頭髮.他的眼中發出滲人的光芒.

「我什麼都不知道.是你這次受傷昏迷的時候自己說的.」趙紫月兩手緊緊抓住黑衣人掐住自己脖子的手.美麗的眼睛不斷往上翻.她完全相信.如果自己說錯了什麼.黑衣人一定會毫不留情殺了她.

「好現在馬上帶我離開.」過了一會.就在趙紫月以為自己就要窒息的時候.黑衣人突然鬆開了手.

「咳咳.」趙紫月扶著脖子不斷咳嗽著.在看到黑衣人滲人的眼神后突然禁聲.乖乖取出飛劍.她可不想再被人掐住脖子了.

「紫月.站住.」就在趙紫月他們剛剛起飛不久.東陵素就追了上來.以趙紫月的速度怎麼敵得過東陵素.不過是幾個呼吸的時間.東陵素就追了上來.

「你們跑什麼.」東陵素不滿地瞪了趙紫月一眼.

「前輩.東陵素特地前來感謝前輩.如果不嫌棄.可否坐下來談談.」東陵素問道.這次來.不僅想表達自己的感激.她更想弄清楚對方的身份.

「不用了.我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正好我有急事要離開.就不和姑娘多說了.」黑衣人說著.就要催促趙紫月離開.

「三天之後.我就會上天庭認罪.」東陵素突然說道.黑衣人一下子愣住了.站在那一動不動.他不催促.趙紫月更加不會有所動作.

「我不知道三天之後我到底還會不會活著.所以我想在自己出事前處理一些事情.可是沒想到前輩居然不給我這個機會.」說這話的時候.東陵素的語氣中帶上了一些傷感.對黑衣人的拒絕.似乎很難過.

「姑娘不會有事的.」良久.黑衣人才沙啞著說道.只是除了趙紫月.誰也沒發現.黑衣人的黑袍下緊握的雙手.

「這麼說.你還是不想見我對嗎.」東陵素苦笑.

「以後有緣我們會相見的.」黑衣人依舊不肯回頭看東陵素.

「你這麼不想見我.無疑是怕我認出你的身份.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幫我.又為什麼不讓我知道你是誰.」東陵素很難過.心裡有一種直覺告訴她.這個人絕對是自己認識的.而且還是和自己很親密的人.

「在下樣貌恐怖.唯恐驚了姑娘.姑娘還是不看為好.」黑衣人不是沒想過要逃.但是他自己現在有傷在身.趙紫月又完全不是東陵素的對手.更別提東陵素身邊還有一個高深莫測的男子.

黑衣人在內心掙扎了很久.東陵素如果不看到他的真實面貌肯定是不會罷休的.希望他已經盡毀的容貌不要讓東陵素認出來.更不要嚇到她.

黑衣人慢慢轉過身子.從飛劍上下來.徑直走到東陵素麵前.

「是你自己要看的.你別後悔.」黑衣人說道.輕輕掀起左側臉頰的頭髮.露出已是白骨的半邊臉.

看到黑衣人的臉時.東陵素緊緊捂住嘴巴.才沒尖叫出聲.這哪裡是一個人的臉.分明就像是一具死去了多時的屍體.即噁心.又恐怖.

「我說了會嚇到姑娘的.姑娘還不信.現在總該信了吧.」黑衣人的嘴角露出嘲諷又悲哀的神色.把頭髮放了下來.轉身離去.

雖然他一直希望東陵素不會認出他.但是真到了這個時候.東陵素真的沒有認出他.黑衣人心裡又是說不出的苦澀.

或許.他其實是想讓東陵素認出他的.不然.他怎麼會總是接近東陵素.只是他自己沒有勇氣告訴東陵素自己是誰.或許潛意識裡.他是希望東陵素能把他認出來.可是.東陵素真的沒有認出自己.也對.就他現在這個恐怖的樣子.還會有誰能認出他.黑衣人轉身的時候.滿心的苦澀.這次離開.在容貌沒有恢復的時候.他再也不會在東陵素麵前出現了.

「爹.你不要丟下素素.」突如其來的哭腔.將所有人都驚住了.黑衣人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整個人都渾身一顫.

「爹.你知不知道.沒有爹爹保護素素.素素經常被人欺負.而且素素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爹爹.你不要在丟下素素了.好不好.」東陵素帶著哭腔.已經走到了黑衣人身後.

「死過一次.怎麼回事.你怎麼會死.」當黑衣人聽到東陵素說自己已經死過一次的時候.整個人都激動起來.他女兒好好的.怎麼可能已經死過一次了.到底是誰害他的寶貝女兒.

「爹.我就知道是你.除了爹.沒有人會對素素這麼好了.」看到黑衣人因為擔心自己而沒有反駁.東陵素就知道自己沒有認錯.當下就和所有普通女孩子一樣撲進父親懷裡.找到養父的喜悅.師尊、師兄、師姐的死亡.以及親生父母的死亡.讓東陵素一下子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洩口.撲在東陵天海懷裡放聲大哭.一旁的趙紫月和晟道也只是靜靜地站著.

「好孩子.你是怎麼認出爹的.」等東陵素哭夠了.東陵天海忍不住問道.他容貌盡毀.東陵素應該認不出他才對.

「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懷疑你是我爹爹.不僅是因為你對我的好.更是因為我心裡有種直覺.覺得你不會傷害我.這樣的人.除了爹爹沒有別人了.」東陵素在東陵天海懷裡抽噎著回答道.

「可是爹爹現在已經變成這樣了.你難道就不怕嗎.」東陵天海沒忘記剛才東陵素在看到他的左半邊臉時的表情.震驚.害怕.

「我東陵素什麼恐怖的沒見過.我只怕你不是爹爹.」緊緊抱住東陵天海.東陵素悶悶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