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第一百五十回

150第一百五十回

蕭夫人的丫鬟月兒在二門裏探頭探腦,月兒是奉了主子之命在等王爺,沒等到趙世幀卻把沈綰貞等回來了,她一看王妃乘着軟轎,丫鬟僕婦簇擁下往上房去,嚇得趕緊躲在樹后,等沈綰貞過去才敢出來,忙走回房,蕭夫人從窗子正往外看,見月兒一個人回來,略失望,待月兒一進門,便問:「王爺呢?」

「王爺沒回來,王妃回府,奴婢就趕緊回來稟報主子」

「蠢材,你怕什麼?似你這等擔小怕事,能幹成什麼事,你立刻回去等王爺,就照我教你的話說。」

月兒被主子責怪,只好又走去中門守着,等王爺回來,她剛等了沒有盞茶功夫,趙世幀的人影,就出現在門外的,月兒一喜,忙快步迎上去,近前一蹲身,柳葉眉輕皺,面帶焦急地道:「請王爺快去看看我家夫人了,我家夫人今兒不好,頭晌就暈過去兩回了。」

趙世幀因為沈綰貞和平王的事,心裏正煩,無心搭理她,擰眉道:「昨晚不是吃了葯,今兒怎麼又重了?」

對跟在身後的陳福道:「不行就換一個大夫來瞧瞧」說吧,就走,月兒不死心,還想說什麼,被陳福用眼神止住,嗔她看不出眉眼高低,也不看看王爺臉色,還往上湊。

趙世幀快走到上房,停住步子,一轉頭,又往回走,跟在後面的陳福和吉祥、福生幾個,只得跟着他又往回走,趙世幀出了垂花門,往外書房去了。

沈綰貞自打遇見平王心裏踏實了,兩個王爺之間的心結終於解開,可以安心了。

這時,巧珊推開外間堂屋門,問綉菊,「王爺沒回來嗎?「

「沒看見王爺回來,怎麼了?」綉菊的聲。

「我剛才去二門上託人捎點東西進來,看見蕭夫人的丫鬟月兒,好像在等王爺,我剛走出不遠,王爺就進內宅來,我留了個心眼,打遠處看月兒迎著過去,不知說些什麼,我就趕緊回來告訴主子。」巧珊嘴快,一時也耐不住,就把看見的趕緊告訴綉菊。

綉菊小聲道:「王爺一定是去了蕭夫人屋裏。」又比劃屋裏,意思別讓主子知道。

沈綰貞正在屋裏看大廚房送來的明兒的菜單,聽得一清二楚,把菜單交給那婆子,道:「蕭夫人有病,單做點的軟和送去。」

那婆子道:「吃點爛粥好克化」

沈綰貞又喊綉菊,綉菊正跟巧珊說話,聽主子屋裏喚,吐了吐舌頭,就進屋去。

「找一顆上好的人蔘得空給蕭夫人送去,讓她補補身子」

這面上的事做出來是給外人看的。

「主子晚膳送來了,是不是現在擺飯」

綉菊極不情願地去東間屋尋人蔘,翻騰半天,就找到幾支小指頭粗細的,拿不出手,好的忘了放在那裏了,又聽堂屋裏說晚膳送來了,忙把東西放好,出去張羅擺桌子。

沈綰貞就以為趙世幀去了蕭夫人屋裏,心裏不自在,卻也說不出來,又不好跟趙世幀廝鬧,啞巴吃黃連。

沈綰貞就獨自一個吃,派人去小妾屋裏喊人,這事她是做不出來的,看着滿桌子的菜,提不起食慾,草草吃了,一桌子菜肴也沒怎麼動筷,就撤下桌子,賞給下人們吃。

綉菊幾個輪著下去吃飯,幾個粗使丫頭趁着她去前面偏廳吃飯功夫,把寢殿的地面用清水擦了一遍,一進門,就有股清涼,沈綰貞拿起昨晚那本沒看完的書,心思卻不在書本上。

她起身對身邊的綉菊道:「拿衣裳,我要出去走走。」

綉菊躊躇一下,還是說,「主子,冬天夜晚外面冷,主子若是怕停食,屋子裏走走吧」

「沒那麼嬌氣」

主僕二人沿着甬道,漫無目的閑步,沈綰貞穿着厚實的棉袍,手裏還捂著個暖手爐,身上暖和,清冷的空氣,吹在臉上,涼涼的,去了些許燥意,周圍很靜,偶爾有一兩個下人經過,看見王妃都停住腳步,垂首一旁待立。

沈綰貞沒想到自己也會吃醋拈酸,是因為太在意一個人嗎?這王府里的姬妾地位沒有她尊貴,卻同她一樣有着某種權利。

「明兒早膳提前開,我要入宮給太后請安。」沈綰貞想起自上次離開慈寧宮,就一直未進宮,她嫁入王府,上頭沒有婆婆管束,又不用應承妯娌小姑,也不用侍候夫君,趙世幀早起上朝,從不驚動她,鎮日呼奴喚婢,衣食無憂,相比這個朝代的女子,生活多幾分自由。

二人不覺走到王府花園的月亮門,就往回走,不大工夫,就看見寢殿高大屋脊上小獸。

進垂花門,沿着西廂迴廊過盡頭一道門,就是二進院,正好巧珊提着一壺熱水自灶間出來,看見二人道:「主子,這大冷天出去。」

「王爺回來了嗎?」沈綰貞問。

巧珊搖搖頭,聲兒低了,「沒有」

「把院門關上吧,虛掩上,不用上門閂,反正上了門閂也擋不住王爺」

「是,主子」

巧珊把一銅壺熱水放在堂屋裏,就走出院子裏把門關上。

沈綰貞洗漱完,坐在綉墩上卸妝,綉菊鋪床,埋怨道:「王爺這兩日這麼晚回來,害得主子等。」

「王爺喜歡去哪個側妃夫人屋裏是王爺的自由,以後休提這話,讓人聽了,反倒說我們驕縱,不容人。」

綉菊就不說了。

沈綰貞拔下最後一支釵,頓時,烏油發如瀑般流瀉,垂落腰際,「主子這一頭好發」巧珊羨慕地道。

這時,聽見似男子略重的腳步聲,沈綰貞瞬間一喜,心頭一松,趙世幀沒留宿蕭夫人屋裏。

其實趙世幀一直在外書房,晚膳命人端到書房吃的,慢慢的氣消了大半,吉祥看王爺伏案寫東西,外間天道晚了,怕又像昨晚翻牆進去,就仗着膽子,提醒道:「王爺,在晚一會,中門就上鎖了。」

趙世幀抬頭看窗外,時辰不早了,就趕緊帶着吉祥和福生回后宅,生怕晚了,沈綰貞又把他關在門外。

沈綰貞站起身,就迎了出去,趙世幀看見沈綰貞剎那,又想起沈綰貞俏生生立在白雪地里,與平王二人,笑得璀璨,微微一皺眉。

沈綰貞看見趙世幀皺着眉頭,黑著臉也不說話,徑直往裏走,看他心裏不痛快,也不多說。

吩咐丫鬟打熱水,親自擰著條熱巾,給趙世幀擦臉,夫妻進西暖閣安置,沈綰貞親自侍候趙世幀寬衣,往常她侍候他,他都笑臉看她,動手動腳,在她腰間捏上一把,今兒趙世幀反常地陰臉,也不言語,周身都很冷硬,沒一絲熱乎氣。

沈綰貞並不知道他為何生氣,他生氣就不說話,誤以為趙世幀為蕭夫人的病情擔憂,他要是不願回上房,她強留也沒什麼意思,於是道:「王爺若是不願意留在我屋裏,可以去別的屋裏」她這句話,漏掉了姬妾這刺耳的字眼。

趙世幀看她侍候殷勤,氣差不多消了,可一聽她的話,又有幾分生氣,沉臉道:「怎麼,討厭我,想攆我走?」

沈綰貞剛替他脫掉外衣,聽他板臉說的話,不像是玩笑,氣上來,脫口道:「是你自己想走,我又沒攔着你,犯不上給我臉色看。」

說吧,賭氣也不管他,自己先爬上炕,臉朝里,裹上被子,也不理他。

趙世幀吹熄燈,也上炕,平躺着,聽沈綰貞那廂也沒動靜,背對着他,顯然是生氣了。

趙世幀過了一會,側過身,伸出手,就想摟住她,看沈綰貞被子裹得緊緊的,手伸出去,將要碰到她裹着被子的肩頭,又收了回來,如此,兩次,又把手收回來。

沈綰貞臉朝里,也沒睡,往常她使個小性,他都主動哄她,可今晚他連理她都不理,越想越委屈,也不說話,趙世幀以為她睡著了。

沈綰貞天亮醒來,旁邊床榻已空,趙世幀早走了。

沈綰貞用過早膳,就進宮,給太后請安,剛到慈寧宮宮門,就見幾個年老的太醫從裏面出來,似乎在談論什麼,沈綰貞心裏咯噔一下,馬上想是太後生病了,忙忙地進去。

剛上了寢殿的台階,崔長海從正殿出來,崔長海忙快走兩步,行禮,「奴才參見王妃」

沈綰貞點了下頭,問:「我看宮裏有太醫出入,是太后病了嗎?」

崔長海立馬面帶愁雲,咳了一聲,「太后入冬后著了風寒,皇上命太醫為太后診治,整日出出入入的不少太醫,太后喝了葯,睡了有一會了。」

沈綰貞擔憂地問:「太后不是身子骨一直挺硬朗,怎麼說病就病了?」

崔長海重重嘆口氣,「那是表面上的,太后性子剛強,又有了春秋,病就不容易好。」

沈綰貞進去太后寢宮時,原以為太后睡着,輕手輕腳,不敢弄出一點聲響,她剛走到外間殿上,裏面就傳出太后虛弱的聲兒,「是安王妃嗎?」

沈綰貞忙答應一聲,疾走兩步,門口宮女打起帘子,沈綰貞進門看太后已由一個宮女扶著頭部抬高些,忙走過去幫忙,讓太后舒服點。

郭太后露出一絲微笑,「兒媳,你怎麼來了」

沈綰貞此刻方顧上跪地行禮,「兒臣給母后請安」

「哀家不是說過,沒外人不用多禮。」

「兒臣上次來時,母后好好的,怎麼說病就病了?」

「不礙事,年歲大了,頭疼腦熱的是家常便飯。」

沈綰貞接過宮女手上端著一碗粥,坐在炕沿邊,小口地喂太后吃,郭太后吃了兩口,就闔上眼,意思是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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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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