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28】死亡不是最殘忍的

淳羽雖然聽不太懂她前面那兩句話，不過看她的表情再結合後面那句，多少猜出來不是什麼好話，可在當下，她竟然被沐子諾那出離憤怒的臉色嚇得呆住了。

淳羽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東西，比天下第一庄的玉佩更重要，能讓她著急成這樣。

「你到底把東西都丟到哪兒去了？」沐子諾抓住淳羽的肩膀，使勁搖晃。

「額……我丟到山莊外的小池塘了。」

淳羽的話剛說完，沐子諾轉身就往山上走，卻同時被兩隻手拉住了胳膊。

「為什麼不要玉佩了？」葉清塵手裡握著那塊青翠的葉玉，表情很是不悅。

「那邊有船！」蘇煜簫指著牡丹江上一艘華麗的船隻，笑容溫雅。

沐子諾掙脫葉清塵的手，丟下一句：「我要不起，也不配擁有！」然後隨著蘇煜簫和南宮瑤一起上了船。

葉清塵抿著唇，看她從他的視線中遠去，擱在掌心的玉佩像是咯在他心裡一樣，緊緊的難受。

南宮瑤扶沐子諾在船艙坐下，還是不理解，「子諾，為什麼那麼輕易就放過那個淳羽？」

「我沒那麼好心放過傷害我的人。」沐子諾抬頭，說的很是理所當然。

「那為什麼……」

「死並不是最殘忍的，淳羽她根本不怕死，殺了她或是讓她自殺，就像她說的，她死得其所，所以我不想讓她如願。」

沐子諾奉行的從來都是你對我殘忍，我只會對你更殘忍。

「比死更殘忍的，是生不如死。」南宮瑤突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趕她離開天下第一庄，無異於剝奪了她的所有，包括生存下去的信念和精神信仰。

沐子諾點頭，表情有點厭厭的，南宮瑤又奇怪道：「你怎麼保證葉清塵會這麼做？」

「我不知道。」沐子諾低下頭，她只是賭了一把而已，沒想到她真的贏了。

可是她卻不高興。

她賭的，是她對葉清塵的了解，現在事實證明她賭贏了，只會讓她的心，更動搖。

「不知道你還交給他處理？」

沐子諾苦笑，「我運氣好啊，你看我的陰謀不是成功了么。」

南宮瑤反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沉默了一會，沐子諾突然說：「其實我明知道這件事的罪魁禍首不是她，卻還是選擇了殘忍的報復，足以證明，我確實是個心思歹毒的人。」

一直沒出聲的蘇煜簫突然來了興緻，「罪魁禍首？」

「如果沒有人幫忙，就算天下第一庄再有能力，也無法潛入綉樓給我下藥，然後再將我這麼大一個人擄走而不被發現。」

「你是說沐府有內應？還是主謀？」南宮瑤詫異不已。

蘇煜簫也表示懷疑：「你現在是父皇親封的公主，就算你不是沐齊松的親生女兒，他再不喜歡你，也承擔不起和親公主在沐府失蹤的責任，他怎麼會讓人這麼做？」

「只有一個人有這個動機，也有這個能力。」

沐子諾一說完，那兩人即刻異口同聲道：「沐清歡？」

「能將一箭雙鵰這種伎倆運用得爐火純青的，除了她再無第二人選。」

蘇煜簫很快反應過來，「既除掉了你，又能把自己推脫得乾乾淨淨，此女果然有點本事。」

沐子諾心嘆道，沒點本事怎麼幫著蘇銘昊弄死你和你娘，成為皇后呢！

「可是，她為什麼要殺你？」南宮瑤並不太了解沐子諾和蘇銘昊沐清歡之間的那段恩怨，有些不解，就算不是親姐妹，也沒必要趕盡殺絕啊。

「我是奪取她沐家小姐名分的野孩子，也是間接害死她娘的兇手，更是她成功路上最大的絆腳石，你說她能容得下我嗎？」

蘇煜簫撫著下巴點頭，很是贊同的樣子：「如果讓你成功嫁給葉連城，她不僅再也沒機會殺你，還會因為你的鳳女身份而給蘇銘昊的大業帶來一個強勁的敵人。」

沐子諾看著蘇煜簫的臉，突然想起了蘇靖瑄，忍不住感嘆道：「五王爺和三王爺不愧是皇後娘娘教導出來的，神態語氣到行事氣度，皆有幾分神似。」

「五弟是最聰明的孩子，從小他就因為長相行事都有幾分像我，才會被母后心軟帶回去養，同時他還能討得蕭貴妃歡心，得她悉心教導。所以雖然五弟在宮中是最沒有倚仗的一個人，卻得到了所有人的喜歡和愛護。到處都是鬥爭與殺機的宮裡，只有他無欲無求，最後卻得到了所有，還能讓大家都從心底里喜歡他。」

說起這些話，蘇煜簫的臉上還是帶著笑的，並且是真心實意的笑，可見他也是真的不把蘇靖瑄當仇敵。

「他知道，皇位的爭鬥沒有他的份，所以他只想安穩度日。」沐子諾覺得深深佩服他的自知之明，同時又惋惜，他那並不算長的璀璨年華。

蘇煜簫也感嘆：「我們三兄弟中，只有他最博學多才，母后教了他如何在宮裡生存，貴妃教了他如何在江湖中行事，父皇也教了他如何處理政事面對朝臣。不過他的才華都被他壓在那張平靜的面孔下，不顯山不露水。」

是真的溫文爾雅，還是冷漠疏離，誰也不確定。

沐子諾聞言一笑，「我卻見過他顯山露水的時候。」那次在宮裡，他幫她解圍，和皇上下棋的那一天，其實是沐子諾真正的第一次見到他，從此記憶深刻。

「什麼時候？」

「我見過他和皇上下棋，運籌帷幄，進退得宜。」

蘇煜簫瞭然，「那是蕭貴妃教他的，據說只讓他看過一遍，他就記住了，不過他只會在每年父皇生辰之日陪父皇下一局算做生辰禮物，我卻是沒見過的。我曾聽父皇說，每次和靖瑄對弈，總會覺得他那雙勾魂攝魄的眸子，像極了已故的蕭貴妃，平時，我卻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