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大姜,曹屯來人了,要接曹三虎屍體回去。」錦陽從外面跑進來說,可能跑的快了腦門都是汗。
「接就接唄。」姜宸沒當回事。
「不是,不光這樣他們還要咱們村給個說法。」錦陽把後邊沒說完的話說了出來。
「給個說法？給什麼說法。他那是活該。」錦溪聽了滿臉鄙視。
「六叔爺怎麼說？」姜宸沒動窩,抬眼問。
「堵在南大門那呢，六叔爺他們吵吵呢。我就想着先回來報信，沒聽。」
「都在大門那呢？」姜宸挑了一下眉頭。
「嗯,咱們村幾個巡邏隊都上去了,曹屯人來了不少，怕咱們屯的人吃虧。」
姜宸腦中一閃,覺著不好,腦海里幾個念頭轉了轉,起身進了西屋從櫃里拿出兩把槍別後腰上，又抽出一個長條的皮袋子，細長的。反手拿着，想了想又拿出一個匕首「是不是昨個晚上就告訴他們信了？」
「去了半夜就去人了。」錦陽今個在巡邏隊巡邏，對情況比較清楚。
「去找六叔爺，關大門，其他幾個門都看好了，怕是有問題。」
錦陽聽了撒腿就往南門跑。
「怎麼了？」錦溪問。
「曹屯要是想給曹三虎出頭，甚至從中沾點好處，昨個夜裏就該過來就算反應慢點也該早上來，這不是什麼小事，只要有點在意就會馬上趕過來，可現在都快晚上了，才到，我覺着他們目的不單純。把廊上門都關上。我去看看。」
姜宸說着出去，直接去了下屋，「盛楠你過來一下。」
趙盛楠聽到后看了一眼奶奶才走了出去。
姜宸拉着趙盛楠的胳膊去了院子西邊，「你跟我說你殺曹三虎是不是提前藏了剪子，你為什麼防備他？他以前有什麼不好的舉動么？」這個問題他之前就想問，只不過想着盛楠以後都要在家裏了，也不急了。
趙盛楠聽了身體抖了抖，眼睛看着姜宸帶着一絲懼怕。
「現在我要聽實話，我不管你怎麼殺的曹三虎，你把事情跟我說一遍。事無巨細。我知道你明白。」一個普通的孩子不敢動手殺人，更何況盛楠一直照顧妹妹弟弟，思想比同齡人成熟，姜宸眼中帶着冷意盯着盛楠，讓她嚇得發抖。
「他以前不那樣，昨天他喝了點酒，然後就對我那樣，我媽把我推出去了，我怕他，就藏了剪子，幫九點的時候我媽叫我，讓我泡點茶，我進屋去拿水壺。」趙盛楠吞了口唾沫，嘴唇有點顫抖，「我一進屋，那人突然伸手抓我，我媽也嚇了一跳，上來抓他，結果他一推就把我媽磕炕沿上了。他看我媽摔地上愣了一下，然後，我就我就拿剪子把他捅了。」
姜宸皺着眉頭，確實像他想的那樣趙盛楠不是隨手拿的剪子，而是事先準備好的，所以現場沒有太多的痕迹，出手的時候不顯忙亂，「你是說曹三虎一開始就奔着你去的，你媽阻止之後，過了一兩個小時又找你過去是嗎？」
趙盛楠點頭，似乎說出來了，就不那麼難受了說話也順暢了，「曹三虎不是第一次來我們家，我媽也不讓我們在跟前。我也不去那屋，昨個他一來就往我們小屋闖。」她年紀雖然小，可是跟着那樣一個不靠譜的媽，早就懂事了，她的妹妹弟弟幾乎是她帶大的，比同齡孩子明白的多。
姜宸點點頭，隨手將后拿的匕首，「我也不把你當成孩子，在這個亂世，只有自己能保護自己。」說完，將匕首交給趙盛楠。
盛楠接了過去，手握著匕首，捏的很緊，一雙眼睛十分明亮。
姜宸眼中帶了些審視，姜宸之所以讓家裏收留趙盛楠，其實就看她殺曹三虎時的那種利落，別看她是個孩子可是心比大人還要堅強，而且可能是沒有父母教導她的世界觀與其他孩子不一樣，她殺了曹三虎后，姜宸發現這孩子不怎麼懼怕，就好像剛才的問話，開始還有些害怕，可是很快就恢復了。她的恐懼只是面對曹三虎時的緊張，卻沒有殺完人後的害怕，他問過五奶，昨個夜裏去了他們家，這孩子竟然還睡的著，沒有任何影響，對她來說曹三虎死了，她就不怕了。
姜宸當傭兵的時候見過各式各樣的人，趙盛楠的心態有些類似於擁有信仰的襲擊者，他們不怕死亡，也不畏懼，只要給他們一個信仰一個目標，他們就會不顧一切的去做。趙盛楠可能差一點。就現在來看，趙盛楠的心理真的很簡單，或者說他父母沒教他多少東西，這孩子甚至只上過一年的學，懂得少，可越是這樣，外界對她的干擾越少。
姜宸欣賞這種性格，這樣的人心態很好掌握，他只要引導一下，趙盛楠會成為這個家裏一位特殊的保護著，他不是聖人，做事總會有目的性，趙盛楠除了力量上和武力值上可能比不過成人，可是真正生死時刻，她的能力要超過二叔又或者錦陽。姜宸不是想讓趙盛楠多厲害，也不是想讓她出去殺人，她還小，不過有她跟在家裏幾個女人身邊，也算一個隱蔽的力量。
所以他給了趙盛楠一把匕首，至於說趙盛楠會不會把刀子對準自家人，他有那個自信，當年他來葉家的時候心思可是比趙盛楠複雜多少倍，可最後還是被這家人溫暖了，趙盛楠不會更複雜，有她弟弟妹妹在，用不了多久她就會成為這個家的一部分，對於一個從小沒有得到家庭溫暖的孩子這是救贖。
姜宸看着趙盛楠離開，眯着眼睛合計一下，呵呵，他這心思就不用對別人說了，在這個家裏恐怕除了爺爺沒有人能了解他這種行為，這會奶奶他們恐怕還以為他心軟才想收留孩子呢，所以說，他得再強一些，不然這些人怎麼辦。
「怎麼了？」錦溪出屋把廊上的大門關上，除去跟堂屋通著的大門，其它的都上了大門栓。
「昨個晚上如果曹三虎對趙盛楠得手，又讓咱們村的人知道會怎麼樣？」姜宸想確定一下他的猜測。
錦溪愣了一下，知道姜宸說的是什麼「咱們村人肯定不幹，有九成可能去曹屯鬧。村裏組織巡邏隊，這幫人可是沒少鍛煉，血性更盛，九成也變成了十成。」他們村跟別的村不一樣，不知道是水土問題還是基因問題，女孩太少，男孩多，所以村子裏的女孩待遇特別好，當初趙全之所以能順利進入村子，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趙全有兩個閨女。
早先頭村裏男人們沒出去打工，村裏的年輕人太多，娶媳婦不容易，如果村子裏誰家有姑娘，就會查族譜，只要不在血緣範圍內，就會有人求娶，所以村裏的女孩基本都嫁給本村人，所以葉家村人很願意接受家裏女孩多的家庭，哪怕現在村裏男孩都出去打工在外面找，可是村裏人都覺著不知根知底的兒媳婦不讓人放心。所以其實在葉家村人的眼中盛楠和暖晴都是葉家的未來媳婦，只不過後來因為趙全媳婦作風不好，村裏人嫌棄，才不那麼照顧。
趙全不是他們村子裏第一份因為閨女受益的，早在二十幾年前村裏來了一家叫陳谷的，他就有四個閨女，還是兩對雙棒，那時候陳谷看上葉家村地多，申請過來，結果葉家村一看他們家四個閨女立馬就同意了，還想着這家生了兩對雙棒，將來沒準也能生姑娘，後來他四個閨女長大了，都嫁給葉家村的小夥子了，那年十來同齡小夥子給她們挑，這也算是葉家村的特殊習氣了。只不過她們生了雙棒，卻是男孩。
因為村裏親連着親，也怕弄出不好的事情，所以村裏對閨女看的緊，而且村裏男孩很有默契，在沒有訂婚前，誰也不準做出逾越的事，大家公平競爭，將來結婚了就不準招惹，畢竟大家是親戚弄不好，就要成仇。這樣的規矩已經延續近百年了。
所以就算因為趙全媳婦，大家不太待見她的三個孩子，可是如果趙盛楠出事，那就是往葉家村人臉上打呢。這個絕對不能容忍。
「真要發生那種事情，葉家村的老少怕是昨個夜裏就去曹屯找人算賬了。」錦溪再次確定的說，真發生那種事情，他也不會事不關己，因為這是整個村子的事。代表着男人的尊嚴。可能外人會覺著這種想法很不正常，可是在葉家村卻是在正常不過的事。
姜宸雖然不是葉家村人，可是他在村子裏六七年，早就明白這個村子的風氣，此時再問只是確定一下「所以曹三虎過來就是來鬧事的。他想激怒咱們村的人，如果昨夜讓他得手了，他在跑會自己屯子，這事鬧起來，按照咱們村人的性格，就會去曹屯找他報仇。」
「那樣咱們村的人離開一部分，村內空虛，如果這時候有人趁虛而入，那就危險了。」錦溪也想明白了。
「不單單如此去曹屯的人可能也被埋伏，他們估計都回不來了，到時候村裏的一切可就任人宰割了。」
「只是他們沒料到，曹三虎失手把趙全媳婦給殺了，盛楠也真的敢動手，殺了曹三虎。」想想曹三虎做事，趙全媳婦就算再不怎麼樣，也不會把自己個閨女送出去，所以曹三虎做事就有問題了，畢竟如果他真有那齷齪的心思，就該背着趙全媳婦，不會那麼明目張膽。
「我想他們今天上午沒過來可能就是在研究怎麼辦，現在來鬧事恐怕是有了新的打算了。我去看看順便讓張忠他們過來。很快回來。真有事就直接開槍。」
「去吧，家裏不會有事。」他身上也別着槍呢。
姜宸先去西邊圍牆處看了看，沒有發現狀況，這才離開。
他先去找了張忠，只是大概說了一下，「你們也去那邊吧，我總覺着他們來鬧事有些不平常。」
張忠點點頭，「我們這就過去。」說完回屋也拿了武器，姜宸給他們沒人都弄了槍，他自己習慣用手術刀，身上總要帶幾把。
家裏的門一鎖，他們也不怕誰過來偷東西，趁著修房子的時候他們挖了一個大地窖，跟錦溪家地窖差不多，十分結實，地窖門也是弄得十分沉重，沒有鑰匙想打開也不容易，入口在屋子裏，大門還增加了安全門。
按照早就說好的，如果有事情，他們就聚集在錦溪家，一起防禦，比單打獨鬥好的多。
「錦溪到底怎麼回事？」張誠奇怪的問。其他人也想知道具體情況。
錦溪解釋了一下，維克聯通了村裏的防禦系統，很快村裏僅有的幾個攝像頭就顯現在電腦上。
「哦哦，這麼多人。」維克看到其中一個圖像腦袋晃晃說。
錦溪湊過去，「能不能再清楚一點？」
「不行，現在只能這樣，磁場混亂，太過高科技的不能使用。」維克聳了聳肩肩。
「讓我看看。」曹二仙說着走過去。
曹二仙是曹屯的人，雖然圖像模糊他也能認出大半「這些都是生人。」曹二仙指著後邊幾個「我沒見過。」
「爺你看看。」錦溪叫了一聲。
葉老爺子看了也點頭，「這幾個我也沒見過。」別看他們不是一個村子的，但是一個村子的人口變化不大，多少都認識。
「前邊這些人，是后趟街的，這些平常關係就不錯，不過沒有曹三虎的大哥。」曹二仙仔細辨認「雖然他大哥對曹三虎平常做事看不上，不過他們就兄弟倆，關係還是很親的，只看他大哥總是教訓他就知道他對自己弟弟還是很在乎的。」
「這肯定有問題，過來收屍還不是親人，他們肯定有目的。」張誠嚷嚷說。
「誰都知道有問題。」*撇了撇嘴。張誠覺著自己說了一句廢話。
「這個我弄好了，是不是給姜送過去。」維克擺弄一會對講機，看上面閃亮着燈光，將七八個放到袋子裏，「村裏範圍內都能接到信號。」他們去水魚甸的時候就用過，不過後來又不好使了，這些日子他在錦溪家房頂上弄了一個小小的信號發射器，村子範圍內都好使。
「我去送。」張誠躍躍欲試。
「行，小心點。」張忠並不擋着弟弟，這時候人都要強大起來。
張誠拎着袋子離開，錦溪看着監視器，看到姜宸出現在大門口，然後不知道跟六叔爺說了什麼，過會，六叔爺突然一揮手很生氣的喊了起來，然後就看幾個人抬着曹三虎的屍體出來。大門關上了。
錦溪透過監視器看，曹屯的人對曹三虎的屍體不怎麼在意，後邊幾個陌生面孔湊在一起嘀咕着什麼。
「他們今天晚上應該會有動作，曹屯的那些人都沒離開，表面上是跟咱們磨，實際上卻準備着，分散咱們注意力，六叔爺已經開始佈置了。」姜宸回來對幾個人說。
「這麼說曹三虎真是來惹事的？想把咱們引出去？」錦陽想不到曹屯為了搶他們糧食下了這麼多功夫。
「嗯。」姜宸點了點頭「之前趁著混亂曹屯一個小子把一張紙條交給了葉程，那上邊寫了計劃，曹屯上個星期來了一伙人，都帶着兇器，佔了曹屯幾間房，這幫人還糾結了曹屯一些人，他們手上有兇器，聽說還有槍，搶了幾家人單姓的，曹屯人也怕他們留着就把咱們村的情況說了出來，然後定了計劃，讓曹三虎過來激怒咱們的人，去曹屯鬧事，半道上設陷阱，然後在攻擊村子。一環扣一環的。遞紙條的好像跟咱們村子誰家有親戚，所以才報信。」
「他們有多少人？」這種被人當肥肉的感覺真不好，錦溪擔心地問。
「二十多人。可能在人數上不佔優勢，他們才想這個辦法。誰知道沒成。」
錦溪還想說什麼，就看錦航從外面跑了進來，「六叔爺讓當家的去大隊部，有事商量。」
作者有話要說：六一侄女過來陪玩，估計沒時間打字，存稿箱存稿不多，所以這三天更新可能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