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說服

第二十五章 說服

「玄堂弟向陛下承諾出山如此大事,怎可事先不予族內商量?此舉可不僅僅關乎您個人之事,更牽扯到了我族對眼前境況之態度。各大氏族特別是那琅琊王司馬道之無時無刻都在緊緊得盯着我謝氏一族的動向,稍有不慎就會被對方群起而攻之……」

謝混還正在給謝逆小聲解釋著會議的情況,那邊這群長輩們已經放棄了對謝逆的眼神攻擊,由堂伯父謝懌率先發言道。聽這語氣,雖然不像之前堂伯父謝藤那樣言語刻薄,但責怪之意卻是非常的明顯。

人就是這種動物,「槍打出頭鳥」這句俗語不知道在這個時候流行沒有,很少有願意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但只要有了領頭人,各房叔伯們即刻便像是多了顆虎膽似得,開始紛紛出言責難謝玄,甚或是謝逆。

「謝懌堂兄言之有理,此時正值我族非常時期,三叔仙去前就已嚴令我等韜光養晦、隱忍以待時機,沒有十足的把握,怎可如此莽撞?」一位叔伯附和道。

「玄堂兄一向以睿智、冷靜聞名於天下,怎的如今卻如此衝動?」

…………….

「我等也知事涉逆兒,玄堂弟的判斷難免會有些影響,但此事說大些可是關乎我族的生死大計,您作為族長,還得三思而行啊……..」

……………..

「逆兒歸來后的表現確為我族賺了不少臉面,其手中的『琉璃』、『水泥』也可為我族帶來巨大的利益,但這些東西又勢必招來各氏族乃至皇族的妒忌甚至陷害,逆兒此次延尉寺一行足見一斑………….」

………………

「不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玄堂兄身為族長,應當以家族利益為重,不可為了自己的愛子而頭腦不清呀!」

……………….

說着說着,這些叔伯們大概也逐漸清醒了些,上腦的熱血開始迴流,終於意識到了謝玄畢竟是族長,像他們這樣大肆責難對方大為不妥,開始轉變起目標。

「逆兒回來后確實為我謝家掙了一口氣,前有『清談』聞名,后又在朱雀門刺殺事件中聲名大振,再又和混兒一舉博得『駙馬都尉』之職,在年輕一代中可謂聲名一時無兩……..」

這位叔伯算是在誇謝逆。儘管臉皮超厚,但畢竟是當着所有長輩的面,謝逆臉上還是有些微微發燙。如不是他沒權利在會議上隨便出聲,可能少不得要謙遜幾句。

不過,謝逆這臉都還沒捂熱乎,那位叔伯突然話鋒一轉,繼續道:「然與此同時,逆兒卻又闖下了不少禍事。少年人流連青樓可以理解,但卻與那桓氏桓玄爭風吃醋大打出手,這才導致朱雀門的刺殺,行事未免太過莽撞………..」

「其後籌建『慈善堂』此等營生,事先不予族內長輩通氣,竟然還拉進了佛門勢力,要知道我族不僅崇尚玄風,大多數子弟還都是信奉『五斗米』教(道教分支),與其有着千絲萬縷的糾纏。就因為這『慈善堂』的事,在座諸位沒少與那些道友解釋,試問如此作為可有將家族利益考慮在內?」

聽到這裏,謝逆鬱悶極了。他可是一個無神論者,回到謝家這才多久,之前因為病情嚴重又少與族內親戚接觸,哪知道謝家原來是擁護道教的。再說當初拉法顯等人籌建「慈善堂」也是突發靈感,而且最主要的是法顯等人有錢啊,謝逆又有把握從他們手裏把錢給忽悠出來。道教的人謝逆是一個也不認識,就算認識別人願意把錢給他全權負責?現在這群長輩倒說起風涼話來了,當初如果謝逆直接找謝家出這麼大筆「啟動資金」供他揮霍,他們能幹嗎?

「靠!」

謝逆將內心所有情緒總結成一個字,暗暗在心裏鄙視道。

謝逆這邊還沒鬱悶完,另外一位叔伯緊接着又開口了:「這還不止!經商始終乃是小道,難道光靠如此就能讓我謝氏一族東山再起?能讓我族重現『淝水之戰』時的輝煌,凌駕於各氏族之上?」

這位叔伯越說越是激動,身板也是越挺越直,咬牙切齒道:「而且現在是未見其利先見其害,各氏族與琅琊王司馬道之就因為這『慈善堂』已經再次聯合起來對付我謝家了,就連陛下此次也是站在他們那一邊的。為了一些銀錢將我族推向如此不利的窘境,居心何在?!」

居心何在?!他謝逆也是謝氏一員,而且謝氏的存亡直接關係到他自己的命運,他可能害謝家嗎?固有的封建思想嚴重製約了這位飽讀詩書的叔伯,完全沒有看到「慈善堂」將來可能給謝家不論在經濟上還是政治上帶來的巨大利益。「頭髮長見識短」就是謝逆此刻對這位叔伯的總結,不過他心裏已經忍不住開始有些冒火了。仍誰的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也會火大的。何況謝逆還是一個不擇不扣的現代人,學不會古人那種對長輩逆來順受。

不過謝逆還是沒有將怒氣發作出來。畢竟老爹還坐在這裏沒有發話,畢竟在座的都是謝家的長輩兼高層,以後接觸肯定少不了,凡是留一線以後好想見呀。

只見謝逆被眾人指責得已經有些不耐了,將頭顱微微埋下,面無表情的盯着身前的矮几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突然,又是那謝藤伯父附和著開口罵了起來:「哼!連你我都明白的道理他父子二人怎會不知?玄堂兄盡然還為此答應陛下出山,這一切的一切難道真是為了我謝家東山再起,還是別有用心?不會是兒子得了個『駙馬都尉』的官職,就以為攀上高枝,不用再顧忌已經逐漸日落西山的本家了吧…………..」

……….

一時間,全場靜默。

這指責太過嚴重了,暗指謝逆父子準備叛族呢,可以說簡直就是借題發揮,污衊呀。那謝藤這一嗓子剛吼完,本已嘈雜起來的密室又詭異的靜了下來,回到了謝逆剛進入密室時那種只隱約聽得見通風口傳出那種「轟、轟、轟、轟」的風聲。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皺眉望向了謝藤,感覺他今天怎會如此激動,如此口無遮攔。

謝逆沒到密室之前,在座的諸人除了謝混外確實都憋著一口氣。不為別的,只為謝玄的態度。所有人都知道今日這緊急家族會議所為何事,還不是想要謝玄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哪知道至從會議開始后,不論族人如何說道,謝玄就是鐵了心的選擇沉默,一直堅持着眼觀鼻鼻觀心的狀態,始終不解釋一句話。

一見如此,這些個謝家高層來氣了,說話聲音也越來越高,言辭也越來越激烈,確實有少數比較衝動的人就說了好些比較過激的話,這謝藤就是其一。

在這種情況下,這謝藤的言行自然沒有引起諸人的注意,反而覺得它很熱血,很有種,膽敢當面衝撞威望頗巨的族長。後來在謝逆進入后,因為一個酒嗝又說出「其心可誅」這等話來,眾人仍舊沒怎麼放在心上,畢竟大家都處於「怒令智昏」的狀態中。就連謝逆也因為謝玄出山的消息太過震驚,這謝藤後面所說的話他根本就沒聽進去。

不過此時就不同了。之前謝玄一直扮著菩薩,眾人拿他是一點辦法沒有,憋了一肚子氣外一點收穫沒有。謝逆進入后,眾人又找到了一個攻擊對象,除了拿謝逆這個晚輩撒氣外,還存着另外一個念想:你謝玄不是不想解釋嗎,既然你為了兒子寧願違背家族意願也要維護他,那我們就拿他說事兒,看你怎麼辦。

所以,除了剛開始幾位比較正直的繼續指責了謝玄幾句外,後面的長輩都統統將矛頭指向了謝逆。

然而氣終歸是氣,並不是恨。在初時的一番狂轟亂炸過後,在座諸人也慢慢清醒過來,心底的氣也消了大半,畢竟都是一家人,而且謝逆的優秀都是有目共睹的,「慈善堂」所能帶來的利益也並不是每個人都看不透的,只是迫於各氏族與琅琊王司馬道之再一次聯合對付謝家這種壓力,才不得不出言指責,但畢竟違心的話說多了是會閃舌頭滴。

哪知道在這個檔口,他謝藤突然冒出一句如此嚴重的話來,瞬間就把眾人給驚呆了,紛紛看向了他。特別是那些之前有參與指責謝玄和謝逆父子的人,面上更是露出惱怒的表情。這其中,心胸正直的人是惱怒謝藤口無遮攔,怎能用如此嚴重的罪名指責謝玄父子二人;而有些心機的人,則是惱怒謝藤不該在這個時候拋出這麼一句。謝玄究竟是族長,而且不論在族內族外皆威信頗巨,兒子謝逆又正當紅,萬一父子二人認為自己這些參與指責的人與謝藤一個心思,將來想辦法給自己使絆子可就不好混了。

當事人謝藤此時也驚覺自己做了一件相當愚蠢的事,一張老臉脹的一片潮紅,被眾人的目光看得相當不自在。不過他也是騎虎難下,只得硬著頭皮哼哼道:「看着我幹什麼?難道我說錯了嗎,事實本來如此………」

…………..

另一邊,謝玄由始至終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像是所有事都在意料之中一般,老神在在的盤腿坐着,沒有露出一絲情緒。

而謝逆可就坐不住了。自己為了謝家做了那麼多事,一天之內被抓進延尉寺后又被捉入皇宮,差點連小命都不保,回家后還要被一干長輩責罵,已經是火冒三丈努力在忍着了,只能權當對方鼠目寸光,自己范不著和他們計較。可這謝藤不僅不領情不說,竟然還暗指自己準備當小白臉吃公主的軟飯,如此過分的污衊和侮辱,如何讓謝逆這個熱血青年忍得住?

只見一直埋頭不語的謝逆在謝藤說完后眼中精光一閃,慢慢的將右手摸向了自己高挺的鼻樑。

………..

這邊廂,謝混相當了解謝逆的性格,知道這個有着滾刀肉性格的堂弟一直憋著氣,只是不知道何時爆發罷了。就在這謝藤吼出那全座皆驚的一句后,謝混立時感到不妥,轉頭看向了身旁的謝逆。待看到了他將手掌摸上了自己的鼻樑這一爆發前的標準動作后,條件反射般十分誇張的張開雙臂死死抱住了他,口中還小聲叫道:「憶母,不可…….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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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混在東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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