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小姐，小少爺那，那裡好像出事了」

marry聽著房間里的嘶喊聲，忍不住提醒道。

「過會兒，就好」

沐曦閉著眼睛，坐在客廳寬大的沙發上，雙拳緊握，指甲剜在肉里。

「大小姐，你，我真的聽到裡面的聲音不對，您就把門打開吧」marry哀求道，她也算是看著沐晨長大的，主人家的事她管不了，可這沐晨..她都不忍心，也搞不明白，為什麼一向疼愛弟弟的大小姐會這麼決絕。

「救命，救命...」

「大小姐，你聽？特洛..」

「別說話」沐曦打斷marry的話，急忙跑到樓上，此刻她也就得有些不對勁，開門的時候手都在激烈的顫抖。

「嚯~」

房間里的東西散亂了一地，沐晨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從兩腿間流出來的血液，浸染了大片的地毯，那一大片猩紅格外「奪目」。

「大小姐，我去叫救護車」marry說著慌慌張張的就要往樓下跑。

「marry，快去，快去拿鹽水，還有乾淨的杯子來」

沐曦喘著粗氣喊道。

marry有些發愣。

「快去啊，快點，照我說的做，快」沐曦吼道。

「小晨，小晨，沒，沒事的，沒事」

沐曦連說話都在抖。

她現在不敢輕易的挪動沐晨，強烈的心慌和愧疚感，如果不是一向自持，冷靜，一般人恐怕早已經大腦空白了。

撥打了救護車，這時候marry拿了鹽水和玻璃器皿急沖沖的跑上來，由於著急差點一個踉蹌摔倒，還好沐曦及時上前扶住。

「呼，呼，呼冷，冷靜，冷靜」沐曦嘴裡念叨著。

先拿鹽水沖洗了下雙手，顫抖的拿起沐晨割掉的東西，一邊哭，一邊叨咕著，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洗著那個東西，裝到到了容器中。

「小晨，小晨」沐曦喊著沐晨。

沐晨因為失血過多，面色蒼白，那個地方自根部平面完全離斷了，早已經昏迷不醒。

沐曦見沐晨沒有反應也不再喊，此刻她必須冷靜，不管沐晨醒過來之後怎麼罵她恨她都好，必須冷靜！

沐曦咬著牙齒，幾乎恨不得把自己的牙齒咬斷，眼淚不住的往外流，混雜著汗水...

「啊~」

扯裂的疼痛和鹽水的蟄痛，讓我不覺的喊出聲。

「呼，姐，啊~~~~~」

「小晨，小晨」

沐曦沒辦法再管沐晨到底有多疼，她知道如果處理不好，沐晨這輩子就完了。

十五分鐘后，救護車趕來，將沐晨抬走...

空蕩蕩的醫院走廊里，沐曦精緻的妝容花了，黑色的眼線暈了一大片，那雙漂亮的眸子失去了往昔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空洞如死水一般。

她後悔嗎？

後悔極了，後悔到恨不得想去死，如果能挽回，死又算什麼？

從小到大她習慣了照顧沐晨，習慣了弟弟對自己的言聽計從，這是弟弟唯一的一次「反抗」，她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

見手術的急救燈滅了，沐曦忙起身跑過去

「dr...」

「咣~」

「大小姐」dr.lee，大驚，趕忙扶起摔倒的沐曦。

沐曦死死拽著dr.lee的胳膊，問道「ken，怎麼樣？」

「小少爺沒有生命危險，您放心吧」dr.lee道。

「那就好，那就好」沐曦自顧自的說著，抓著的手也漸漸放鬆了下來。

「不過...」

沐曦神經再次繃緊，問道「不過什麼？」

「小少爺傷的是陰jing，大小姐您處理的及時，我們的專家也已經給他縫合了，但能不能好還要看日後的恢復。」dr.lee道。

「這是什麼意思？小晨一定會好的，一定的，一定的」沐曦想著，頭腦一陣眩暈...

「大小姐...」

「快，擔架，大小姐暈倒了，急救」dr.lee沖著身後愣住的醫務人員喊道。

我有感應的，聽起來有點玄妙。

我能感覺到醫生來給我檢查傷口，護士給我掛吊瓶，還有姐姐，她離我很近，她身上的味道總是甜絲絲的，我以前跟她說過，她的體香很像甜甜的牛奶，她就說我像個沒有斷奶的小孩。

那個時候我們都很開心...

聽！

她好像又再跟我說話了，可我的耳朵里像塞了東西，聽不清她說了什麼，只是單純覺得她的聲線很美，比任何的音樂都好聽。

我有時候也很混沌，可以說大部分時間都是意識不清，而「清醒」的時候姐姐好像都在，這讓我感覺很好，漸漸的我能聽清楚一些話音，但很難連成一句完整的話。

我有那麼「一陣子」是真害怕了，「我是不是已經成植物人了？」電視里那種不能動不能說，只能一直睡的「活死人」？

很多人會問我恨不恨？甚至有人看到我這樣，還會罵她吧？

呵呵，我也覺得她真的很殘忍，我又不是個「真男人」，怎麼會身心分離呢？她有些自以為是了。

說偏了，我趁著意識僅有的清明時間，回答這個問題吧。

我恨，當然恨了，不是說有多愛就有多恨嗎？

「那你還愛她嗎？還是現在對她只有恨了？」這是我「經常」問自己的。

我還愛她，很愛，不然我不會那麼做，這個說實在的和男人女人沒有關係，只和「我」有關，不到那個時候，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會有多愛，會做出什麼事。

我的行動證明了一切，我很愛她，軒轅沐曦，我的老姐！

心裡有了這個答案，後面的問題就不用回答了吧。

愛就是包容和原諒，恨？不能說沒有過，只是停留的很短暫。

再說，就算我「恨」能怎麼樣？

期盼著奇迹，說不定哪天我這個活死人醒過來，然後我大聲的質問她？謾罵她？拚命的拿軟刀子戳她的心？

我不會那麼做，如果有那麼一天，我真的「醒」過來，我就把那晚的事情忘記了，回到之前，或者準確說回到吃那兩片葯之前，怎麼都好，總之我不想讓她痛苦。

這麼想，我有點小得意，呵呵，兩輩子總算沒白活，明白一個不大不小的道理：「傷人傷己！如果還有愛，幹嘛去傷她？那樣自己不也會跟著痛嗎？要是不愛了，更沒有必要傷她，可有可無的人，在意她，做什麼？」

「dr.lee，ken已經昏迷四天了，他到底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沐曦恢復了往日的模樣，一絲不苟的黑色套裝，高高挽起的髮髻，淡淡的妝容，美得讓人不敢直視，但如果你夠細心的話，就會發現她的憔悴，不單單是表面，是由內而外的憔悴。

「這個，照理來說小少爺昨天就該醒了，但每個人的身體狀況都不一樣，或許明天就能醒了，大小姐您別著急。」

dr.lee面色也不怎麼好，一來是因為連續的加班，時刻盯著沐晨的身體狀況。二來是因為，雖說葯是大小姐要的，可畢竟是他給的，沐晨要真的出了大事，老爺子那邊也不好交代。

「嗯，知道了，你出去吧，我想單獨和ken待會兒」沐曦冷冷道。

「嗯，有什麼事，您叫我」說著dr.lee恭敬的退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