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預謀之初

第二天早晨，青松與天青早早就起來練功，都半天了，董天鵬也沒有來，天青還以為他生病了，趕緊去他的卧室，一看，這傢伙呼嚕呼嚕睡得正香呢。喊了幾聲，壓根就沒有反應，只好用拽的了。

「幹嘛呢，幹嘛呢，再睡一會兒。」

「都什麼時候了，還睡？該練功啦」

董天鵬懶洋洋地爬起來，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穿著衣服往外走。昨天一天往死里練，今早覺得渾身就像是散了架一樣，老不以筋骨為能啊，老了，不行了，還得讓一個小嘎來招呼，真沒面子。練了一會兒內功，又跟青松學了幾招乾坤掌，就該吃早飯了。太累了，吃飯都覺得沒勁。

剛回到卧室，天青就帶著一個胖子進來了，說是李老闆，董天鵬都忘記了昨天說的事情了，沒想到這傢伙還真來了，看來自己也具備做大仙的素質，准啊。

「你好，李老闆，不知道你有什麼事啊？」董天鵬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就去拿紙杯倒水，沒想到拿了個空，這才想起不是在原來的辦公室了。那時候都是喝礦泉水的，來人了就取紙杯給客人倒水，成習慣了，就連說話，都是以律師慣有的語氣，倒是讓李老闆覺得新奇。董天鵬一搖茶壺，沒水了，這才想起昨夜吃的菜咸了，睡覺前就將茶水喝沒了。這個世界還真麻煩，喝點水還得去燒，落後啊。

「不好意思，水沒了。」

「沒關係的，我來是想問問，讓天青去我那裡做燒烤師傅，他說得你同意才可以。天青這孩子孝順，家境又不好，在我那裡也可以賺點錢養家。放心，我不會虧待他的。」

我靠，這死胖子，忽悠我呢？我是幹什麼出身的，天天凈忽悠別人了，還想蒙我？現在可憐天青了，以前咋不幫幫呢？讓天青去做廚師，不過是因為看好天青能為他賺大錢了。不過這也沒什麼，不管在哪個世界里都是一樣，只有錦上添花的，哪有雪中送炭的。董天鵬在心裡暗暗罵著這個勢力的傢伙，一邊說：「天青還小，不適合去做廚師，而且我還在教他學習呢。」

「不行啊，今天一早店裡就來了好幾撥訂桌的，點名要吃天青做的烤肉呢，我都答應他們了，你看這怎麼辦呢？幫幫忙吧，先生。」這李老闆本來以為來就是說一下而已，哪會想遭到拒絕呢，再說自己給的銀子也不少啊。看這個先生也不是好對付的，這下可是麻煩大了。

「看你對天青還真是不錯，要不這樣吧，讓天青先去幫你支撐幾天，等你學會了就自己干吧，你看怎樣？」

「那敢情好，要不我一次性付給你一些學費吧，也別讓天青賠了。」董天鵬訝然無語，這裡的人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的。這要是在原來的世界，叫一次性買斷專利權啊，得多給錢才行，哪能像他想的不過是一點調料的小技巧而已，給這點錢就可以？想什麼呢？

「好啊，你看著辦吧。中午的時候我讓天青早些過去，不會耽誤你的事，放心吧，」董天鵬心裡想，等著吧，借屍還魂的計謀他還是有的，慢慢來吧，大家都不虧才是真的好。

李老闆歡天喜地地走了，臨走還留下了一錠五兩重的銀子，董天鵬將銀子交給了天青，這孩子樂壞了，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銀子呢，有叔叔的感覺就是棒啊，這孩子哪知道他這叔叔正在進行陰謀詭計呢。

「天青，中午你去工作的時候，可以把調料配方教給李老闆，但是有一點兒你千萬要記住，去之前將香草撿幹了的磨碎，悄悄摻進配料里，別讓任何人發現。記住啦，這香草可以幫助全村的人發家致富，你要慎重再慎重。你去只能幫他三天，每天都要偷偷摻進香草，全村人能不能發財，重任都在你的肩上了，不要問為什麼。」

天青看著董天鵬嚴肅的眼神，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保守秘密，一定要成功。

看看天色不早了，董天鵬讓天青去飯館幫忙，看著天青意氣風發的樣子，心裡也為他高興。鼓勵孩子，讓他去實現自己的價值，這才是最好的教育方式。至於商業技巧，那就讓他在不知不覺的實踐中慢慢體會吧，這樣印象就更加深刻，以後運用起來也會比較嫻熟，潛移默化的作用畢竟是巨大的。

天青到了村口的飯店，李老闆早就等急了，站在門口望眼欲穿，都看了好幾回了，唯恐耽誤了中午的定桌，其實時間還很充裕的。李老闆老遠看見天青來了，忙不迭地迎上去，嘴裡喊道：「我的小祖宗，你可來了，急死我了。」

「別擔心，李叔叔，時間早著呢，今日我就教你燒烤怎樣？」

「好啊，謝謝你，天青。」

到了廚房，天青開始教李老闆怎麼配料。他把別的料都攪拌在一起，唯獨留下辣椒面不加，準備根據客人的需求，自由調節。不大一會兒，店裡開始有客人了，趁著李老闆跟客人打招呼的時候，天青悄悄將香草的粉面灑進了調料里。

中午的太陽火辣辣的熱，天青在門外一棵大柳樹下擺著炭爐，揮汗如雨的工作。這工作還真不是人乾的，汗水簡直就像是下小雨啊。在這個落後的世界里，玩燒烤還真不行，太熱了，而且因為沒有木炭，直冒煙，嗆得人直流淚。客人倒是沒事，在飯店裡喝著小酒，搖著扇子，吃著烤肉，一個個都蠻瀟洒的，這個喊：老闆，來塊羊肉，那個喊：老闆，來只家雀，這把李老闆跟天青給忙的呀，腳打後腦勺。雖然忙不過來，李老闆還是高興，自己的飯店還從來沒有這麼火爆呢，飯店周圍都飄溢著一陣特殊的香味。

忙活了一中午，結束的時候都快半下午了，天青走的時候，李老闆將剩下的肉給包了一大包，讓他帶回去給先生與道長嘗嘗，又單獨包了一隻家雀給婉娘嘗嘗新。天青先回趟家，將銀子交給了婉娘，說明緣由，婉娘倒是沒有說什麼，她早就知道那個董先生一定是奇人。看著娘香香的吃著家雀，心裡湧起一股自豪的感覺，以後一定讓娘天天吃，直到娘吃夠為止。回到道觀，也快到了做晚飯的時候了，天青將烤肉重新熱一下，再撒點調料，招呼青松與董天鵬大吃一頓。飯後，董天鵬問：「天青，今日飯店人多嗎？」

「多，老多人了，消息傳播得飛快，很多不認識的人來吃哪。」

「那就好，三天以後你就不用去了，明后兩天你把李老闆教會，讓他自己烤吧。對了，你的印章託人刻好了沒有？」

「刻好了。」

「你回家讓你娘幫你收購點咱們用的調料，將香草幹了的碾碎，摻進去，然後用棉紙包好，蓋上你的印章，儲存在陶瓷罐里。第一次不用太多，只是暫時的，以後讓別人去做，你只負責提供香草粉末就行了。」

「沒問題。」

在以後的兩天里，都是李老闆自己親自配料，讓天青教店夥計烤。這李老闆能做老闆，腦瓜也挺聰明的，知道燒烤只要控制住配方就可以了。兩天很快就過去了，以後都是李老闆自己配料，沒想到效果卻是不怎麼好，客人總說沒有天青烤的好。要是就這樣下去，這飯店沒準就得關門，可是李老闆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出倒底是怎麼回事。最大的可能就是配料的比例問題，可是天青配料跟自己配的是一樣的呀，怎麼效果會相差這麼大呢？一連幾天過去了，李老闆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好拎著一包烤肉，厚著臉皮來請教天青。董天鵬讓天青躲起來，自己告訴他：「天青家裡儲存了一些調料，他去山裡打獵去了，你直接去找婉娘要就可以了。先把調料拿回去試試看，如果好再來找我，這次的調料免費。」

李老闆千恩萬謝地走了，拿回調料一試，效果特好。自己配的調料沒有那股沁人心脾的香味，看來天青還是留了一手。這個調料夠李老闆對付十天的，暫時他倒是沒有什麼擔心，可是這幾天天青可不高興了，那可是五兩銀子買的調料啊。看著天青吃飯都撅著的嘴巴，董天鵬笑了起來，摸摸這孩子的腦瓜，笑著說：「天青，你說用筐扣鳥怎麼扣啊？」

「那還不簡單啊，將筐用拴繩的棍子支住，裡面撒上吃食，小鳥進去吃，一拉棍子就完活了。」

「天青真聰明，那你怎麼不想想李老闆呢？」

天青好像是明白了一點，董天鵬接著說：「就連捉鳥你都得先撒點食，何況是要釣人呢，香草就是你捉鳥的繩子呀，呵呵呵，李老闆如果還想繼續做下去，他還會來的。其實他來不來也沒什麼關係，這道理跟捉鳥是一樣的，只要好吃，總有貪吃的人，他不來還會有別人來的。欲想取之，必先予之，不是嗎？」

天青笑了，一對小虎牙雪白雪白的，還真帥氣，長大以後，一定是個帥哥，不知道要迷住多少少女呢。他看著董天鵬的眼神滿是敬佩，覺得他簡直就是聰明絕頂的奇才，不知道這主意他都是怎麼想出來的。其實這有什麼呀，不就是一點兒小計謀嗎？在原來的世界里，董天鵬在從事法律服務行業二十年當中，也不知道玩弄了多少計謀，算計了多少人。每一次計謀的實施，幾乎都是先行給予，所以，在他工作期間也不知道給法官送了多少錢，自己都數不清了，這區區五兩銀子與以後得利潤相比，根本就不算什麼。以前的社會太黑暗，官官相護，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滿地都是大尾巴狼，碰腿啊，不送禮你什麼事都做不成，而且送禮的方式更是千奇百怪、因人而異，索取的方式也是各式各樣。在這樣殘酷的社會裡，給與、索取永遠是不朽的話題，這些生活的真理，天青還小，大道理是不能給他講的，免得這孩子幼小的心靈遭受摧殘。

李老闆這幾天倒是沒有來，他忙啊，飯店裡人山人海的，快將他的小店給擠破了。這樣的情形持續了五天，銀子他倒是沒少賺，可是越賺他就越愁。用完了這批調料該怎麼辦呢？很明顯那個先生才是說了算的人，那可是一個很難相處的人，從這幾次事情就可以看出來。李老闆現在的心情很複雜，看著天天大把的進銀子，想想再有五天就不能再進銀子了，心裡苦啊。這幾天來吃飯的人都是吃烤肉，別的什麼都不要，除了酒。大塊吃肉，大碗喝酒，麻麻辣辣的滋味真是好，這種豪爽的飲食方式最吸引江湖客。他們的錢來得容易，花起來也大方，所以李老闆這五天是沒少賺。他已經看出來了，如果這個店以後不賣烤肉，結局好是關門大吉，結局不好，說不定是被人一把火燒了，甚至於自己的身家性命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說。李老闆這時候是真愁啊，怎麼辦呢，他不止一千遍地問自己。如果去找董天鵬商量，說不定有戲，不過看他挖坑讓自己跳的手段，他也是打怵。上次見到董天鵬的時候，就覺得這個人眼神里總是殺氣閃閃，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看著腿肚子就直抽筋。

李老闆害怕董天鵬也沒什麼，就連青松道長那樣的高手，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都害怕他眼裡的殺氣呢，何況他一個小老闆。董天鵬在原來的世界里，做了二十年的案件，殺人的案件也做了不少，就連槍斃犯人的場景他也見了很多，無形中眼裡就多了一種煞氣。董天鵬年輕的時候，好勇鬥狠，拳擊很厲害，尤其是看淡生死，再加上操縱司法，在小小的明海市也是有名有號的人。提起他的大名，完全可以當飯票使用，很少有人敢不給他面子。就是平時的飛揚跋扈，讓他全身充滿了一般人所沒有的殺氣。

在李老闆忐忑不安的這幾天里，董天鵬跟天青倒是沒什麼事情，還是天天練功。董天鵬將乾坤掌的招式都學會了，每天都是勤學苦練。他知道自己的筋骨不行了，韌性差了很多，所以閑暇的功夫全是利用自己的方法打熬筋骨。他獨特的練功方式深深地吸引了天青，讓這個孩子也入迷了，天天跟著他亂吼亂叫，拎著裝滿沙土的水桶瘋狂亂跑，給青松搞得哭笑不得，這還是自己的徒弟嗎，整個倆瘋子。董天鵬的年紀比他少不了多少，還是異界的人，他也不好意思將不滿表現在臉上，隨他們折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