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生

第二章 新生

?洪玉迷迷糊糊醒來倒抽了口氣,頭痛、腳痛、手痛,全身像是要散了似的痛。00

伸手想揉揉頭,身旁高八度的吼叫,痛得快炸了的頭更是嗡嗡作響。

大清早是那個不長眼的混蛋,敢到我房間吵鬧。

她火大張開眼想拿出學姐的架勢立威。

木窗,木樑,帶土味的空氣,身子下的硬床,這是那裡?

喳呼聲引得她轉過頭,嬰兒肥的臉,紅腫的眼睛,頭側綁了丫鬟髻,門旁還有同裝扮的女孩。

「你們是誰?為什麽在我房間?」她想起身卻是痛得使不得力。

香綿像被施了定身咒般怔在門邊,獃獃看著床上的人。

香草驚訝的回頭望著,眼淚流水似的湧出。

「姨娘…您怎麽會不認識我跟香綿了。」哭著撲過去。

「香草小心姨娘的傷。」看到她下意識要閃躲香綿趕緊喝斥。

鬼叫的女孩只顧著站在那流眼淚。

香綿將托盤放在几上,過來探視一臉戒備的洪玉。

「姨娘別亂動,您頭上的傷流了好多血,太醫交待您得要靜養。」

「太醫?流血?我怎麽了?誰是姨娘?你們又是誰?」她皺著眉問道。

香綿渾身一震眼眶漸漸湧上淚水。

兩邊的太陽穴突突的跳動,她舉起手想按揉減緩不舒服。

纖細蒼白的手掌。

亳無血色細小的手臂。

這不是我的身體,難道…

她撐起身子環顧四周,慢慢躺回去。

是夢,我一定還在夢中沒醒,她閉上眼強迫自己快點入睡。

「姨娘您醒醒,姨娘您是怎麽了,您別嚇奴婢。」

胳膊傳來真實被晃動的感覺,洪玉頓時轉過頭瞪大了眼看著。

這突然的舉動嚇得二個丫頭哇的一聲大叫全向後退去。

洪玉怔怔看著她們,舉起手往胳膊上狠掐,疼得齜牙咧嘴直吸氣。

閉上眼做了幾個深呼吸,她告訴自己不能慌不能亂。

再次睜開眼,微微向前探看的丫頭立馬靠牆站好。

招招手讓丫頭們到她床邊坐下。

「我頭痛什麽都想不起來,你直接告訴我吧,你們是誰叫什麽名字。」她看著丫頭。

「我叫香綿,她是香草,我們是姨娘的陪嫁丫頭。」香綿說道。

陪嫁丫頭?她竟然嫁人了,就這副小身板,應該只有十多歲吧。

「你們幾歲了,我又幾歲?」

「姨娘十六歲奴婢十七香草十三。」香綿擦擦眼淚「姨娘打從昨天就沒吃東西,讓香草喂您吃點粥奴婢慢慢說給您聽可好。」

她這麽一說洪玉才感覺到肚子餓的咕嚕嚕直叫。

點點頭讓她們扶著靠坐床壁,聽香綿簡單扼要把這一年來的事說給她聽。

幕僚職業習性使然,她迅速整理了這個瘦弱女子資訊。

阮紅玉,正二品兵部尚書阮祥嫡長女,因不受父親喜愛五歲起被遺棄在別莊十年。

一年前方及笄,皇上作主納為定遠將軍韓岳六姨娘,新婚夜因夫人生產連丈夫面都未見。

第二天將軍府老太君及老夫人將她及丫頭關在晚風軒不得出門。

昨天韓岳率兵出征,她爬到樹上摔下來,頭破血流昏迷,將軍府請來太醫診治。

真有夠悲,竟然做了六姨太,打小被爸爸遺棄,嫁人被老公遺棄。

洪玉癟癟嘴,這個韓岳也不是什麽好貨,一妻六妾不怕年紀輕輕腎虧。

「姨娘…」香綿輕輕喚了聲。

故事聽到這,阮紅玉似乎沒犯大錯,她不能理解為什麽被關在這?

「這個…」香綿就怕她問這事,咬著唇再三考慮要怎麽說。

「還不是老太君和老夫人…」香草氣咻咻的插話。

「香草,你把碗盤拿去廚房洗洗。」香綿狠瞪她一眼可以這麽直接了當那需要她傷腦筋。

小丫頭心裡萬分委曲,嘟著嘴將碗端去廚房。

「姨娘該喝葯了,太醫的葯能讓姨娘快點恢復健康。」香綿叉開話題。

看那一碗黑糊糊的葯她苦著臉,打小最怕吃中藥,可是不喝又不成。

香綿見姨娘伸手端過碗,皺眉捏鼻閉眼一口氣喝下肚,她拿著勺子張著嘴愣在那。

「好了接著說。」構不著桌子就直接把碗塞進她的手裡。

「說什麽?」她獃獃看著手裡的空碗呆怔著。

「被關在這的理由。」見她有些遲疑洪玉一臉嚴肅「告訴我事實。」

看來不說不行了,香綿心裡十分不安。

…夫人當年生姨娘難產血崩,之後就無法生育。

…老爺為了夫人,留子去母養在夫人名下。

…姨娘的轎子進了側門,門樑上的紅燈籠就砸在轎頂。

…進門當夜將軍夫人提早見紅,孩子一落地就死了。

這些理由的確犯忌諱,就連香綿也有些心虛,只是私心偏向自家姨娘…

「所以怕我呆在將軍身邊,會害得將軍無子嗣。」洪玉直接問道。

香綿低頭默認這個說法,只偷偷以眼角覻著她的神情。

她真是無言,萬惡的封建社會,萬惡的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可憐無辜的阮紅玉。

「姨娘…」看她呆坐著不言不語,香綿忐忑不安喚聲。

香草靜悄悄邁進門,洪玉叫她過來坐在床邊。

「你剛才說的這些還有你們倆個我都想不起來。」

「姨娘。」二個丫頭眼眶馬上就蓄滿淚水。

「老天爺厚愛讓我忘了不愉快的過去,就是要讓我過新的人生。」

「既然沒有跟將軍圓房,你們還是叫我小姐。」洪玉對她們說道。

香綿香草低聲應是。

「還有,不管昨天是自殺還是意外…」

「小姐…」香綿香草跪在地上哭著「小姐別亂想,不是自殺,小姐是不小心掉下來。」

洪玉哭笑不得把她們拉起來認真說道。

「有句話我要你們聽明白,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就算昨天是我想不開也都過去了,以後再不會有這種事發生。」

「小姐。」香綿突然趴到她腿上大哭「您是說再也不會想不開?再也不會折磨自己了?」

突然的行為失控,洪玉愣住了,待聽清楚她叨念的內容不禁紅了眼。

好個忠心為主的丫頭,想必這一年她承受很大的負擔和壓力。

「對,再也不會想不開,再也不會折磨自己了。」輕輕撫著她的頭髮。

另一旁香草也紅著眼坐著不說話,洪玉伸手刮小丫頭的鼻子。

「香草你可千萬不能哭,否則要地動了。」

「為什麽。」她好奇的問道,連香綿都眼露新奇。

「香綿這麽沈穩的哭起來就嚇死人,要是你這個大嗓門一哭…」

香綿噗哧一聲笑了,香草紅著臉鼓著腮幫子。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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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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