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送走丫頭
那暗中之人正是孟瑛蘭的暗衛魅影，他原是不肯離開冷宮，可因自家主子的決定誰也無法阻攔，不得不照辦。這一路上便一直跟著薛雲欣，誠如其主子所料，想要找這丫頭麻煩的人還挺多。
起初瞧著她在馬車上那模樣，他倒是想要看看她又何法子，哪料竟是直接滾下來，險些讓他嚇走一魂魄，好在也未曾受傷，不然他算是失職了。
不過這小王爺倒是真夠關心她，竟是會出現！
這一點可是出乎意料。
當然這裡頭有著怎樣的目的，他倒是不好猜測。
待得回了薛府後，他原先以為這一日算是就這麼過去了，聽了她們主僕二人的話語，見並未其他的事情，正打算返身回冷宮報告這三五個時辰內的事情時，竟是又瞥見一丫頭在其飯菜里下毒。
這……
果然如主子所言，她是極需要人暗中保護，不然還真是隨時喪命。
只是——
當他警告她時，她一個大家閨秀怎可以說出如此震驚人心的話語，不過這樣的薛姑娘還真是像及了不久前的孟姑娘，換魂術看來是真的。
但，他該不該出去？
這讓魅影很是為難，他當然是男人，不是娘們，可是他既然是為暗衛，又怎麼可以輕易暴露身份？
「飯菜有毒。」
最終他只是低低吐出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聲音幽幽飄入薛雲欣主僕二人的耳里，兩人面色當即變得很是難看，相視一眼。
薛雲欣找來一枚針，在飯菜里試了試，果不其然，這針瞬間變黑。
她的面色瞬間慘白！
倘若沒有屋外那人兩次擊落筷子，她是不是已經將這些食物掃入肚子里，如此等待她的便是……她渾身一個激靈，冷意襲人。
「四小姐……」棉蘭的面色也是一片蒼白，顫抖的聲音里溢著一絲害怕。想想都是心有餘悸。
薛雲欣很快鎮定下來，她輕咬下嘴唇，言道：「棉蘭，去多準備三副碗筷，邀請那幾個丫頭一道進來吃飯，就說是我一個人吃不完，不得浪費食物。」
未過多久，彩月與那廚房丫頭都來到了餐桌前，兩個人皆是低垂著腦袋，額前的髮絲垂落。將眸子掩蓋在其後頭。
薛雲欣笑望著她們。柔軟甜膩的聲音響起：「彩月你們兩個與棉蘭一同陪著我用餐。我一個人吃不了這些，往後也莫要做這麼多，不然是要浪費了。」
兩丫頭誠惶誠恐地看著薛雲欣，不敢就坐。
「你們還愣著做什麼。趕緊坐下。瞧瞧棉蘭都已經坐下了。」薛雲欣含笑看著她。
彩月二人遲疑了會兒，終於坐了下來，可是雙手卻是遲遲不拿筷子，身子放低極其的低。
薛雲欣漸漸收起面上的笑容：「你們怎麼不吃，莫不是覺得這些菜不好吃？」
說話間，她用筷子輕輕撥弄了盤中的佳肴，眼前這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讓人下了毒，當真是暴殄天物，要知道這京都有那麼多的乞丐。哪怕能夠吃上這麼一點點，都會很是滿足，可偏偏這些是用來浪費。
她又抬眸與棉蘭相視一眼，兩人拿著筷子，往嘴裡扒了兩口飯。又夾了一點點菜肴往嘴裡送。但不忘暗暗觀察彩月二人，見著她們神色間閃過一絲不安，尤其是那廚房丫頭，幾次嚅動了下雙唇欲說話，但最終是一言不發，可那身子卻是輕輕顫動著，雙手不停地絞著衣角。
「趕緊吃，不然要冷了。棉蘭，替她們夾菜。」薛雲欣放下筷子吩咐道，而那一點菜肴被擱置在了飯碗上。
棉蘭恭敬地點點頭，伸手挑了點好菜，往彩月二人的碗里放。
「彩月，昔月，你們還是趕緊吃，不要辜負了四小姐的好意，而且這菜涼了也不好。」棉蘭面含淺淺的微笑，那溫柔如風的聲音讓年歲頗小的昔月猛地抬起頭。
薛雲欣見時候差不多，再次夾菜欲吃。
「四小姐，不能吃！」昔月「騰——」的站起來，探過身子打開了薛雲欣手中的筷子，做完這一切，又跪了下來，雙眸通紅，望了眼平靜似水的四小姐垂下了眸子，「四小姐，你且責罰奴婢。」
薛雲欣唇輕勾，彎腰拾起地上的筷子，言笑晏晏地看著昔月：「為什麼要責罰你？還是說你做錯了什麼？」
昔月輕咬下嘴唇，低低道：「奴婢不該打落四小姐的筷子，讓四小姐不能好好用餐。」
「然後呢？」薛雲欣側過身子，俯視著跪在地上的丫頭，「你是不是還應該解釋的更多一點呢？這東西為什麼不能吃。」
昔月踟躇小許，終是下定決心：「四小姐，這菜裡頭有毒。」
薛雲欣裝得非常震驚地呼了聲：「有毒？為什麼？」
昔月搖搖頭：「奴婢不知。」
薛雲欣眉目含笑：「你既然不知道，又為何知道這裡頭有毒呢，還是說這毒本就是你下？」
昔月倉促地抬首瞥了眼一旁默不作聲的彩月，而後垂下眸子低聲道：「是奴婢一時鬼迷心竅，才做出這等混賬事，四小姐你若是想要打殺奴婢，奴婢也心甘情願。」
「打殺？」薛雲欣鼓鼓嘴，「為什麼要這麼殘忍，人活著終歸是好。不是嗎？就算你真得不能留在這兒府上，也可以去勾欄院啊。」
昔月身子不停地顫抖著，那垂著腦袋也抬了起來，眼裡都是惶恐，彷彿下一刻她就要進入那骯髒之地。
「你說是不是，彩月？」
彩月依然是一副恭敬的模樣：「一切都憑四小姐作主。」
薛雲欣輕頷首：「既然是有人下毒害我，那自是不能姑息，畢竟難保下一回受害的是另外的人。棉蘭，你去找薛管家過來，就讓他將這昔月送出去，這府上是不能呆了，至於以後……都得看造化，彩月你說可是？」
棉蘭暗驚，甚是沒想到自家四小姐當真是不打算饒人。
「奴婢這就去。」
「去吧，早去早回，切莫讓其他事情給絆著，這夜都黑了，你可是要早些回來伺候我。」薛雲欣笑著吩咐道，那滿眼的笑意落在另兩個丫頭的眼裡心裡頭不禁升起一絲不安，尤以彩月為甚，畢竟昔月的結果已經是可想而知了。
目送著棉蘭離去，薛雲欣再次將目光挪回到她們兩人身上。
「說吧，是誰讓你們對我下毒？」
彩月一愣，但很快就明白這四小姐怕是早已知曉這菜有毒，方才邀請她們兩人一併用餐，可是她不能說，絕不能說是誰指使，為今之計只能自己攬下。
「是奴婢讓昔月給四小姐下毒，若是四小姐想要責罰昔月，也連帶著奴婢一起。」
薛雲欣撇撇嘴，面上的笑容不減：「彩月你放心，這懲罰定然是不會少的。只是你真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話，不過你倒是也可以說說為何。」
彩月低下頭言道：「奴婢嫉妒棉蘭，在四小姐的眼裡，只能夠與棉蘭親近，什麼都會惦記著棉蘭。所以奴婢想要下毒害四小姐，然後在奉上解藥，這樣四小姐便是會對奴婢刮目相看。」
聞言，薛雲欣只覺得自己是聽到了一個頗為好笑的笑話。
嫉妒她對棉蘭好？
「那你可知道奴婢為何會對棉蘭好呢？」薛雲欣直勾勾地望著彩月，烏溜溜的黑眸里早已沒了平日里的稚氣，更多的一分厲色。
「彩月，其實你要將所有的罪責全部攔下，也無妨。畢竟就算是知曉那後邊的人，我也奈何不了她們，只是你當真願意就這麼白白丟了自己的貞潔嗎？」
彩月身子輕顫，但到底是個在薛府里呆了多年的人，下一刻就恢復如常。
「四小姐想要如此便如此，奴婢絕不會怨恨四小姐。」
倒是個固執的人，只可惜……薛雲欣神色複雜地望了眼地上跪著的兩個丫頭。
「既然你都不想為自己多說些話語，那我也便是成全你。」
話落，薛管家隨著棉蘭匆匆而來，當他瞥見地上的兩人時，神色閃爍了下：
「不知四小姐喚奴才可是有什麼事情？」
薛雲欣親切地喚了聲薛管家：「管家叔，這兩丫頭在雲欣吃的飯菜中下毒，若非一隻蟑螂從上頭爬過時，死在了一邊，雲欣怕是要在享受美食中命喪黃泉。」
薛管家雙眸倏然睜大，似有些難以置信。
薛雲欣不等薛管家再次相詢，繼續言道：「管家叔，雲欣不想這麼壞的人在身邊，這兩人留在府上保不準哪天又去害其他的人，不如賣了，今兒個晚上回來時遇見怡紅院的公子，他說怡紅院缺人，還望這些事兒管家叔能夠幫襯著點雲欣。」
薛管家心有疑惑，兩個丫頭又怎麼無緣無故地下毒害這四小姐，這擺明是有人在背後指使，可聽這四小姐的話似乎是不打算深究，眉頭不由輕皺了下。
薛雲欣多少猜得他在想什麼，可也沒做什麼解釋，只仰著頭靜靜地看著薛管家，一雙明眸間充滿堅定與執著。
薛管家暗嘆一聲：「也罷，奴才這就去辦了。你們兩個隨我來。」
「四小姐，你說管家會不會放過她們？」棉蘭心有餘悸道，萬萬沒想到這彩月會下毒害四小姐，若非屋外的人提醒……想想渾身就是止不住的顫抖。
「誰知呢？棉蘭，你親自去弄些晚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