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變故

第88章 變故

逞了口舌之快的宜妃,怨恨在心的婉淑媛,溫婉艷麗的榮修儀,低調無寵的安婕妤,清高出塵的宓婕妤,脈脈不得語的禧嬪……

所有人都和平常沒有什麼區別。

君言輕抿了一口琉璃杯中物,溫潤的果酒入喉,卻怎麼也嘗不出往日的甜膩來。

到底是哪裏不對?

為什麼那種不安和恐懼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起來?

晚宴如火如荼地舉行着,絲毫沒有因為君言的不安而有任何影響。

宮中這樣的大宴,必定會有宮人獻舞,樂姬伴奏這樣的節目。

如雲的舞姬從場外拖着長長的雲袖慢慢走了進來,為首的是一個矇著臉頰的女子。她對着眾人福□子,算是見禮了。

座上的齊縉手抬了抬,示意可以開始。

舞姬們的舞蹈多為宮廷舞,並不會十分魅惑出格,中規中矩,第一次看或許還會覺著有幾分美意,可君言畢竟在宮裏這麼久了,這樣的舞蹈看了不知道多少次,早就沒了興趣。

只是那名領舞的舞姬好像有些與眾不同。

和所有人不同的是,她並沒有換上統一的嫩粉色舞裙,而是一身湖藍色,穿的也像是宮妃的打扮。

這樣一個特別的人夾雜在群舞中間卻不顯突兀,所有的舞者都像是她的陪襯。

一舉一動如行雲流水般順暢,水袖略翻,朱唇輕啟。

姣好的面容被同色的面紗遮掩住,只露出一雙靈動的眼睛來,君言正了正身子,頭往後靠了靠。

緩竹會意地湊上前來:「主子,有什麼吩咐?」

「那領舞的是誰?這樣的宮宴竟如此大膽。」君言壓低了聲音,眉宇間透著不耐與厭煩之情。

倒不是因為這人刻意邀寵,而是畢竟這是召請了外臣的宮宴,一個妃嬪上來獻舞,自降身份不說,也讓齊縉臉上掛不住。

這樣的事情其實左右也不歸她一個小小昭儀管,可君言就是忍不住,忍不住心底的那口悶氣。

緩竹聽了這話,一愣神,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女子的臉上,仔細辨認下,有些猶豫地開口道:「看着像是……像是……蘇才人?」

「蘇才人?」

原諒這個才人太沒有存在感,君言想了許久,才朦朧間有些印象:「延禧宮的蘇才人?」

「正是。」緩竹又看了一眼那女子,言語間帶着篤定。

蘇才人的舞技不俗,還有幾分新穎的意思在裏頭,動作輕盈,舉止優雅,怎麼看也不像是臨時起意的樣子。

君言想到這裏,目光落向了上座的小皇后,莫非這蘇才人也投靠了皇后?

可這算是個什麼事兒啊?

這樣的宮宴,讓一個才人上去領舞,君言覺著這可不是提攜,更像是打壓和輕蔑了。

不論君言怎麼想,蘇才人的舞還在繼續,每一個旋轉和跳躍都十分考究,若是單拉出來瞧,這蘇才人還真是有幾分能耐的。

隨着樂聲的漸漸落定,蘇才人的舞也接近了尾聲。

上座的皇上似乎沒有認出蘇才人來,眉宇間還帶着幾分讚賞:「今兒的舞倒是新鮮,從前都沒見過這樣的,皇后安排的不錯。」

齊縉的話語裏帶着讚揚,可小皇后的臉卻不由自主地白了幾分:「臣妾……臣妾謝皇上誇獎。」

齊縉唇邊笑意漸深,語氣裏帶着打趣兒與調笑:「朕的皇后現在也有幾分當家主母的意思了,從前還只是個小丫頭呢。郭宰相教導的很好。」

他說着沖着下座的郭宰相舉杯,將酒一飲而盡。

「這舞姬瞧著有幾分面熟啊。」妃嬪席里傳出鍾容華的聲音。

齊縉側過頭,朗聲詢問:「面熟?難道容華還認識這舞姬不成?」

鍾容華的音色清麗,回蕩在宴席之上,沉重地敲打進每個人的心裏:「嬪妾哪裏能認識什麼舞姬?皇上說笑了。只是這舞姬的眼睛,倒是和蘇才人有幾分相似,蘇才人你說是不……誒?蘇才人今日不曾到場嘛?」

她的話音剛落,每個人的心裏都升起了不同的想法。

蘇才人沒有來,其實並不是秘密,早先她就上報了皇后,自個兒身體不適,恐不能參加晚宴,怕饒了皇上的興緻。

一個小小才人,來或不來也影響不了什麼大局,小皇后隨意擺了擺手就算是同意了。

說這話的時候,君言當時也是在場的,現在回想起來,難不成……?

齊縉的眉頭已經隨着鍾容華的話而皺了起來:「鍾容華怕是不勝酒力,喝醉了吧?蘇才人怎麼會在獻舞的舞姬群里?」

鍾容華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繼續傳了出來:「嬪妾惶恐,只是覺著又幾分相似罷了,皇上恕罪。不過舞姬的舞的確漂亮,不知這位舞姬尊姓大名?」

殿上還未退下去的領舞者渾身一顫,靈動的眼睛隨着眼瞼垂了下來,半晌才跪在地上輕聲道:「嬪……嬪妾……蘇氏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

竟然真的是蘇才人!

齊縉感覺自己的臉頰像是狠狠地被人抽打了一下,他怒不可遏地看向小皇后,剛想出聲質問,就聽官員席里傳來一個年邁的聲音,那是小皇后的親爺爺,郭堪。

「老臣惶恐,皇上竟讓一個宮妃在這樣的宮宴上獻舞,若是讓列祖列宗知道了,老臣有何顏面面對先帝?」

許是宰相做久了的緣故,他的話總是給人一種壓迫感,而君言也因這句話,漸漸察覺出不對來。

齊縉轉眸看向郭堪:「郭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宮宴一向是由皇后安排,朕從不插手半分。如今這事兒朕還沒過問皇后,你倒反說起朕來了,簡直荒謬!」

郭堪沒有一點懼怕,他站起身來,君言遠遠地只瞧見一個影子,但聲音卻很渾厚有力:「老臣的孫女年僅十三歲,皇上竟然放心把這樣的宮宴交到她手裏,一句也不多問,這就是皇上處事的謀略與擔當嘛?」

齊縉的眼睛輕微眯起,一手敲了敲案幾:「郭大人,這可是你們郭家松進宮來的皇后,當時怎麼不說年紀幼小,當不起皇后之職來?如今與朕說這些,郭大人是年紀大了,腦子也糊塗了吧?」

皇上明顯的怒意讓外臣席上不少人都顫抖了起來,好好的一個宮宴,一時間暗潮湧動。

「妃嬪可說是皇上的妃嬪,任由皇上處置,天下卻是萬民的天下,如今天子失德,或傾天下,萬民之哀,舉國成難,我郭堪位極人臣,先帝駕崩之時,曾跪叩於先帝塌前,承蒙先帝重託,命我郭堪輔佐聖上,如今我郭堪有心匡扶社稷,聖上視肱骨之言為無物,老臣不誓死奉勸是為不忠,愚己心昧天下輔昏君視為不義。」

郭堪說完之後,即刻便有人起來要郭堪取齊縉而代之,那是定遠將軍劉安忠的聲音:「岳父大人輔佐先帝多年,恪盡職守,謀略才華遠在皇帝之上,我等願誓死跟隨岳父大人,還我靖國子民安樂昌盛。」

劉安忠的聲音比起郭堪多了一份蒼勁,君言閉了閉眼睛,這邊的妃嬪席已經開始響起議論的聲音。

這還不算,劉安忠的話音剛落,外頭就傳來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不一會兒,整個宴會就被劉安忠的兵馬包圍了起來。

皇上還沒說什麼,這頭的妃嬪無數人已經亂成一團,那婉淑媛更是瞪大了眼睛,驚恐地看着四周。驚叫聲,哭泣聲,聲聲入耳。

小皇后呆坐在鳳位之上,兩隻眼睛像是失去了焦距一般。

身旁的寶姑姑以為她被嚇著了,輕聲寬慰了起來:「娘娘別怕,以後您就是公主了。這不是咱們盼望已久的事情嘛?」

聲音不大,卻讓妃嬪們個個都聽了個明白。

「放肆!這!這!」宜妃猛地站起身來,急步上前,像是要拉住小皇后質問。

寶姑姑哪裏會給她這個機會,連忙擋在皇後身前。

「喪家之犬!膽敢冒犯!你自己看清楚了,這裏都是郭家的兵馬!還不快退下!」

寶姑姑狐假虎威的樣子,直讓君言作嘔。

她沒有說一句話,依舊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動不動。

緩竹以為君言已經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傻了,她伸出手,握住君言,聲音堅定:「娘娘別怕,奴婢保護您。」

君言站起身來轉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緩竹,剛想開口說話。

那頭的劉安忠就動了起來,他緩步走至妃嬪席,直接撩開帘子,一雙眼睛肆無忌憚地在所有妃嬪身上打轉:「皇上好福氣,後宮佳麗三千,個個兒都是美人。」

他貪婪地看着榮修儀,差點就伸出手去摸。

榮修儀退後一步,錯開他的目光,劉安忠清了清嗓子,也不惱,把目光落在了君言身上:「這位想必就是寵冠六宮的元昭儀了吧?果然長得標緻,怪不得皇上喜歡。」

他說着上前兩步,君言的裙邊在他身邊綻開,就差一點,就能碰上君言的手。

「放肆!天子妃嬪,也是你能近身的么?還不退下!」

緩竹一把拉過君言的手,將她拽到自己的身後。

「哪裏來的狗奴才?」劉安忠飛起一腳,就輕而易舉地將緩竹踢至一旁。

「劉安忠!」齊縉的怒吼聲從上座傳來,劉安忠不怒反笑,抬眸向他看去:「皇上這是在擔心自己的妃嬪嘛?可皇上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吧。」

他說完,抬手擊掌數聲,便有一隊兵馬上前,攔住了齊縉的去路。

齊縉的冷靜在這一秒被崩壞,他像是一隻氣急敗壞的困獸,被兵馬團團包圍住的時候,發出低沉的嘶吼。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寫到了!TAT太糾結了寫的!

你們為什麼都不給人家留言了QWQ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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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後宮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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