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晉江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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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出乎意料。

或者說,已經不能用簡單的「出乎意料」來形容了。

赤司拿走她手裡的酒杯遠遠地擱在一邊,臉上倒是看不出特別分明的情緒,只是冷靜地說,「沒規矩也要有個限度。拋開未成年人禁止飲酒的法令不談,我們也根本不是親密到可以一起出入這種場合的關係。」

光顧著忙活手裡的活的老闆瞪了瞪眼睛,「什麼?未成年?啊啦啊啦,這裡可不是小朋友可以來的地方哦——」現在的青少年,根本沒辦法管教啊。人到中年有點地中海髮型有些往地中海發展趨勢的老闆心中默默吐了個槽。

而且光看外表的話,根本看不出來是未成年吧。

明明無論是少年還是少女,都長著一副莫名早熟的面孔。像是期末考試所有科目全掛的殘念大學生來著。

筱宮少女略微愣了一下神,然而,在大叔開始準備要實行長輩的教育的時候,她當機立斷地打斷了他。

她手指指向旁邊,毫不猶豫地賣隊友,「只有這個少年是未成年。」

「……」

在老闆狐疑的審視中,她安靜地扭過頭去看風景。

一片詭異的沉默中,赤司手撐桌沿向後移動了一□體,隨即起身道,「我先告辭了。」一副很不配合的樣子。

完全符合他的風格的做法。

無趣又刻板,認真到小心翼翼的程度。似乎除了在打籃球的時候,其餘時間完全扮演者一個生硬而難以接近的角色。

也正是這種明顯疏離的態度,讓目前處於靈魂出竅狀態的少女微微回過了神。

她知道自己有些不對勁,但被對方直截了當地指出「沒規矩」,她還是感覺後腦勺好像被重擊了一棍子。

漸漸地清醒過來了。

晚上的風有點涼,掀起背後的帘子,直接拂過少女衣著單薄的後背;臉上因兩杯清酒下肚而泛起的紅暈也變淡了些。

即便如此,她也還是撐著面子小聲嘀咕了一句:「還真是謹慎啊,優等生赤司君。明明在學校里完全不是聽話的好孩子的形象。」後面一半說得相當小聲,好像只是暗自腹誹似的。

但果斷被聽力過人的赤司清楚地聽到了,甚至捕捉到了她的語氣中某些彆扭又糾結的情緒。

他不耐地蹙眉。

應付少女心什麼的,他明顯對此非常苦手,但還是回應了句,「和是不是『聽話的好孩子』無關,我只是單純地覺得這種舉動有**份而已。」

「……」少女聽到「身份」這個辭彙的時候有點頭疼,也不知道是不是攝入了酒精的副作用,她按了按額角,「……不過是個高中生而已。」

「而且就算一直遵守所謂的『規矩』,也未必會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好結果。當初被一個人扔到國外的時候,我也以為只要聽話地按照大人們的吩咐做,就可以很快回家了;後來我又以為,就算不被家人關心在意也無所謂,只要自己聽他們的安靜地待在國外,就可以不被打擾地過自己想要的生活,結果呢?還不是一個人在完全陌生的國家生活了許多年;只是安靜地活著,然後忽然有一天被告知自己以後要和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人一起生活。明明心存不滿,但是因為不想要過沒有豐富物質支持的生活所以不得不違心地扮演『好孩子』的角色,真是沒出息到了極點啊。」

一口氣把憋在胸口的話全都吐了出來,心中突然舒暢了一些。

並且由於信息量過大,平時總是會隨機出口抨擊少女的赤司同學並沒有馬上做出反應。

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些,也不知道是厭煩還是疑惑,總而言之,不像是什麼正面的積極情緒。

捕捉到他的這個表情,少女感覺到自己有點不妙,似乎一不小心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

這些話,她甚至都沒有寫進過日記里去。

而且也不是親密的朋友關係。

那傢伙剛才才那麼說。

現在自己在他心裡會變成什麼形象啊……

除了「沒規矩」以外,順道加上了自說自話和滿腹牢騷的減分屬性。

簡直不能更糟糕了——雖然說一開始她就沒指望赤司會對她有什麼好印象。

都是酒精的錯!

在把所有罪過歸咎到無辜的酒精身上同時,她也深深地感受到了心虛和罪惡感。

果然規定未成年不能攝入酒精是有道理的!

在赤司有進一步的反應之前,她猛地站起來,朝他用力地鞠躬。

雖然因為動作過大而頭暈了一下,她還是很認真地把這個姿勢保持了一陣子,「今天發生的事非常抱歉!是我一時衝動,頭腦不清,請你把我說的話全都忘了吧!」

旁邊的上班族已經放下筷子,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到這邊的兩個人身上了。好像在眼前上演了一出讓人找不到頭緒的懸疑劇似的,作為一天工作后的助興節目,偶爾看看還不錯。

赤司沉默了一會。

筱宮涼不能從他很少表露情緒的臉上獲取其他的信息,只是在半分鐘后,她聽到了一聲重重的嘆息。

「所以要回去了嗎。」她又聽到他說。

她用力搖了搖頭。就算在這裡逗留不是個好主意,但是她已經沒臉再面對赤司了,於是道:「我等下自己回去就好。」說完,她想了想,「如果有人問起的話,請說從出了餐廳就各自打車回家了就好。拜託了。」

「嗯。」這樣簡單明了地回答了,「那改天見吧。」

筱宮涼沒敢抬頭,所以她也不知道赤司走出牢騷屋的時候究竟是怎樣的表情。

她只知道老闆和上班族的表情都相當精彩,簡直像是涉谷地區不良少年在牆上的塗鴉。

她渾身虛脫了似的緩慢在座位上坐下來,很艱難地用力吸了口氣。再緩慢地吐出來。

這樣做了以後,她覺得心情變得更加沉重了。

雖然自欺欺人地拜託赤司忘記自己說的話,也強迫自己相信他真的會如他自己承諾的那樣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但她自己卻不能徹底刪除記憶。

該怎麼辦啊……做到這個地步,剩下的解決方案果然只有轉校這一個了嗎……

原本打算收拾桌子了的老闆發現剛才打算要走的少女突然憂傷地坐了下來,端起剛才倒滿還沒來得及喝掉的酒,仰頭一口全都吞了下去。

鼻子一酸,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層霧氣。

「阿諾……」學生你沒事吧。

雖然從邏輯上理解不能,但剛才好像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呢,已經嚴重到快要土下埋的地步了呢。

出於對同胞人文主義上的關懷,店主大叔剛想說,小香腸的錢可以不用付,把酒錢結了就行。

然而,話未出口,只見少女憤憤地拍了拍桌子,「老闆!再給我一壺清酒!」

和諸多受到上司壓迫的上班族一樣,希望能就此死在酒精的天堂中的心情,少女多多少少體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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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的照明燈把斑駁而細長的人影鋪滿了水泥和瀝青澆築的地面。

來往的車輛打著前燈,刺眼的光束從面前反覆地略過,讓他間或地微微眯起眼睛。

對面便利店的自動門在顧客行至其面前時打開,透過厚重的玻璃,可以勉強看清牆壁上的掛鐘,時針和分針形成了一條筆挺的直線。

已經整六點了。

正是處於高峰期的時間。

雖然說這個地區平日里鮮有出現治安問題,但平時也總會在電視報道里看到各種發生在都市中的犯罪案件。不能讓人完全感到安心啊。更何況某個人的精神狀態看起來很糟糕的樣子。

搞不好真的會碰到惡劣的誘拐犯什麼的。

赤司征十郎深知不能太信得過那傢伙的智商,會半路拖著關係不好的死對頭進牢騷屋喝酒吐槽什麼的——能做出這種事的人,大概就算碰到罪犯也會毫無自覺地跟著走的吧。

這種意識一旦產生,他忽然覺得頭好疼,好苦惱。

畢竟是和她一起從餐廳里出來的,也受到對方父親的委託送她回去來著。

如果真的在路上發生什麼不妙的事的話,自己絕對也要跟著承擔責任。

正在他猶豫之際,震動的手機立即打斷了他的思路。

屏幕上顯示的來電人是父親大人。

原本站在路邊計程車停靠點的少年往後退了兩步,距離充滿嘈雜騎車噪音的路邊遠了些。

通話非常簡短,不知道電話那頭的那位先生說了什麼,赤司只是簡單地回應著「嗯」「好的」「請放心」之類的語句;後來大概是問到了某些和筱宮涼相關的問題,赤司屈起手指用吐出的關節按了按眉間,片刻的遲疑后,他說,「現在和我在一起,她臨時想要參觀日本的集市,所以大概會晚點回去。」

這樣說完了以後,很快他掛斷了電話。

有點良心不安。

把一個歸國不久的頭腦不清的少女扔在陌生的街區的某個角落。

他認真的考慮了一下,同時眼看著亮著空車指示燈的計程車靠近。

五秒鐘后,一聲無奈的嘆氣,他轉身匆忙地擠進了來往的人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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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籃]帥到沒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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