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不要了……」
聽聞顧懷瑾似嬌似喘的拒絕,路瀾清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輕啄了一口才離開秀色可餐的綿軟,緊緊擁著她的身軀，眨眨眼,「吃飯了沒？」
「呃——」路瀾清剛問完,背便挨了一拳,輕輕悶哼一聲后,笑得更加歡暢了。
顧懷瑾沒好氣地推開她,明明剛剛那麼……第一句話竟是這麼不解風情……沒事人一樣整理好自己的著裝,顧懷瑾繞過她將窗帘拉開，側頭瞧見某隻笑吟吟的模樣更是好氣又好笑，「以後不許了。」
「呵——」
「這裡是訓練的地方,哪能讓你用來做這種事,沒個正經。」顧懷瑾上前為她整理被自己方才弄皺的衣服，「聽見了沒？」
「呵——啊呀——」路瀾清還沒笑完頭又挨了一下，委屈地摸著並不怎麼疼的腦袋，「暴力……」
「你再用傻笑回應試試。」顧懷瑾沉下臉揪著她的臉蛋向外拉扯了兩下，隨即又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道，「誰暴力？」
路瀾清將臉埋在她的脖頸中，支支吾吾道：「你……」
話音剛落，她的耳垂便被一隻手捏住，路瀾清立馬改口：「咳，我我我，我暴力。」
饒是再怎麼不愛笑的顧懷瑾，也被路瀾清這般模樣逗得憋笑不已，無奈之下索性推開不聽話的小傢伙，開了門往外走去，不顧身後傳來的呼喊聲：「誒，別走啊，等等我。」
路瀾清牽著顧懷瑾四處轉悠了會兒，陪她辦完她要在學校做的事之後，恰好趕上中午放學時間，二話不說拉著她往外走。天大地大，顧懷瑾吃飽肚子最大。
進了家路瀾清後期常進的飯店，她等顧懷瑾點好餐后又按著印象多點了幾道她家那位愛吃的，「就這些吧，謝謝。」
「好的。」
服務員接過菜單默默地退下，顧懷瑾環顧四周，不知在想些什麼。
店家上菜的速度還不錯，路瀾清夾了菜放到她碗里，側頭對她笑笑，「吃吧，都是你愛吃的。」
「嗯。」
顧懷瑾張了張嘴，還是將她夾來的菜一一吃了下去，望著路瀾清滿足的笑顏，她無法對她說一些看似傷人，但也是事實的話語。
有些菜式……其實並不是她愛吃的。也許是以後的她愛，但是……現在的她是不喜歡的。
一頓飯下來，顧懷瑾食不知味。
下午路瀾清有主課，顧懷瑾也不便多加逗留，陪她睡了個午覺才就回了自己家。
饒是顧母放寬了對她的管制，但是顧懷瑾也不會因此而太過放縱，大張旗鼓地將一些事情暴露在她面前，回家整休的幾天去見路瀾清的次數寥寥無幾。
高三課程緊，假期也相對的減少了。路瀾清周六補課，只有周日才放假，而又恰逢去看望自己父親的慣例日子，她沒能趁著顧懷瑾去學校之前好好陪她一日。
她早早的起床，希望能趕上下午送她回學校的時間。在駛往墓園的大巴上，路瀾清握著手機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戀愛中的狀態讓她近期心情指數飆升，笑容也真實了許多。
好不容易挨到時鐘顯示08：00，路瀾清迫不及待地按了發送鍵。
【路瀾清：醒了？昨晚睡得好么？】
【顧懷瑾：嗯，你今天這麼早？】
【路瀾清：是啊，有事，早餐吃了沒，別忘記吃飯。】
【顧懷瑾：嗯。】
顧懷瑾的回復讓路瀾清有些不知道怎麼聊下去，握著手機字刪刪減減半天最終成了空白，嘆息一聲只好繼續找些其他話題。
【路瀾清：下午我送你去學校，可以嗎？】
信息發出去，彷彿沉入了深不見底的海洋，久久沒有回應。路瀾清心底說不出的失落，握著手機的手緊緊，又鬆鬆，卻固執地不肯放進口袋，彷彿生怕她放進去后感覺不到它的震動，錯過了十分重要的信息一般。
大巴停了一站又一站，路瀾清雖望著窗外卻無心看風景，懸著的心都吊在了簡訊上。
路瀾清時不時地打開鎖屏，心裡擔心是手機突然失靈，沒有及時震動，然而主頁界面上的數字一點點的增加，她的未讀信息欄依舊為零。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打擊著她的心，路瀾清抿著唇，雙眸有些失神地望著窗外，沒多久手中的震動彷彿是一抹良劑，喚回了她失魂的心。
【顧懷瑾：嗯。】
等了許久，也僅是等到對方一個「嗯」。路瀾清牽強地笑笑，陡然察覺到自己為何會如此這般小女人姿態，開始了斤斤計較與埋怨。
果然愛情是會讓人變得不再像自己。
【顧懷瑾：你別站樓下等，外面熱，我好了告訴你你再出來。】
沒過多久手機的再一次震動剎那間驅走了她心頭的不快，落下的嘴角再次上揚，弧度愈有漸漲的趨勢。
有顧懷瑾一個簡單的關心，哪還需要其他什麼負面情緒佔據心房。
路瀾清挑了些近期發生的趣事道予她聽，小小的幸福感圍繞在她周身。
【顧懷瑾：我有事要忙，忙好再喊你。】
【路瀾清：好。】
路瀾清收了手機，沒過多久大巴停在了終點站，她這才反應過來後半段路竟是過得這般快，為自己現在的情況輕輕搖了搖頭，笑著下了車。
心情的愉悅讓路瀾清步伐都輕快了許多，死氣沉沉的墓園在她看來都添了一些色彩，不再那般乏味單調。她繞過大門，走上一個個階梯，離她的目的地也愈來愈近，她今天一定要告訴她的父親，她和她心愛的人在一起了，即使他們不在一個世界，她也想和他分享這個喜悅的消息。
無意中的一個抬眸，路瀾清神情僵硬，上台階的動作彷彿被定格了一般。
遠處稍陡峭的石路上，正有一男一女往上走。
男的背對著路瀾清，擋著危險的邊緣，將裡面安全的位置讓給女方上來。從身材、著裝上來看，路瀾清覺得他的年紀並不大，又或者是同她們相仿。此刻他正伸出有力的臂膀到顧懷瑾面前，示意她將手交給自己。
而顧懷瑾也僅是抬頭忘了他一眼，沒有遲疑地把手交了上去，由著他的牽引走過陡峭的石路。
沒有遲疑……是的，沒有遲疑……顧懷瑾那一抬眸只是下意識地看一眼罷了……
路瀾清抿著唇看著他們消失在叢林間，表情從一開始的淺笑轉為了方才的僵硬，如今成了諷刺。
有事要忙？踏青么？
確實……挺忙的。
路瀾清靜靜地走到了自家父親的墓碑前，絮叨了會兒，對顧懷瑾的事隻字不提。而她不知道的是，方才那位男子轉身看著她的身影笑得別有深意。
回到家中，路瀾清徑自倒在了床上，一天內心情的多次起伏不定讓她煩躁地將頭埋在枕頭中，催促著自己趕快睡著。
心不想，則不煩。
迷迷糊糊中，她被口袋中的手機吵醒，眼睛也懶得睜開直接接通，聲音帶著初醒的低啞，「喂，哪位？」
「你在睡覺？」
清冷的聲線中帶著絲絲不確定，路瀾清聞言猛地坐起身子，瞧了手機好半天撇過頭悶聲清嗓子，「呃……你收拾好了？」
「嗯，你要是累的話就繼續睡吧。」緊了緊手中提著的行李箱，顧懷瑾垂著頭，神情閃爍。
「啊，沒事啊，你在哪？我去接你。」路瀾清趕忙下床，隨手取了鑰匙便跑出卧室。
電話那頭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顧懷瑾似乎是猜到了路瀾清此刻的著急，輕聲撫慰道：「不急，我在你樓下，你弄好了再下來就是。」
「樓下？！」路瀾清睜大了眼睛，跑到陽台上向下望去，正見樓底站著一道熟悉的身影，手裡提著行李箱抬頭望向自己的方向，「你等下。」
說完，路瀾清心裡更是著急，也不顧其他的什麼，套了鞋子還沒穿好就跑出了門，匆匆按了電梯邊等邊系鞋帶。
「等了多久了？」急急地跑到顧懷瑾面前站定，路瀾清接過她手中的行李，心疼的問了一句。
顧懷瑾沉靜地為她整理衣服，這個動作似乎已經成了她的一種習慣，誰叫路瀾清總是炸炸呼呼的，「不久，也就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才到。」
「你讓我在家裡等，結果你自己一個人過來。」嘴裡說著責怪的話語，路瀾清卻是心疼的很，牽著她往陰處走，「我直接去接你多好，你還要提著個行李走這麼遠。」
「跟個老太婆一樣那麼能叨叨叨。」顧懷瑾揪著她的鼻尖不放，下手很是輕柔，「信不信下次我就跟怡然一起走，不找你了。」
「我錯了……」
路瀾清握住她捏自己鼻尖的手，順勢牽在手中，十指緊扣。
一路上，各懷心思的二人皆未將心中的不解及存在的問題說出，由著它在心底沉澱。
作者有話要說：=。=虐嗎？不虐~我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