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新來的表哥

第二日醒的好早，我半坐起來，叫了「阿桃」一聲，阿桃立馬挑起帘子走了進來，「小姐今日醒的可真早，我這便去讓人準備浴湯。」阿桃一面說著一面幫我把帳幔掛起來。

「這麼早就沐浴？」向來我都是睡前沐浴的，這大冷的天，又沒有浴霸，早上洗澡想凍死我啊。

「小姐忘了今兒是年三十啦，早起沐浴更衣是習俗。」阿桃吩咐完外面便又進來了，「小姐且先坐坐，看看婦人昨日送過來的新裝可喜歡。」阿桃說著抱著幾件衣服給我看，「小姐打算穿哪件？」

我看了看，樣式都差不多，「這件淺藍色的我倒是很喜歡，只是過年喜慶些好，那便這件紅色的吧。」我把衣服遞給她，「對了把我那件金色牡丹的兔絨領小襖拿出來，穿一身紅怪難受的。」

「好的。」阿桃幫我找好衣服，便扶我從側門到湯浴室。

洗過澡，換好衣服回到房間里梳妝，「外面怎麼這麼吵？」我堅持自己化眼妝。

阿桃在幫我梳頭髮，笑笑說：「今日好多同宗人進來了，人多自然吵啦。」

「同宗的？外批竟都不知道。」

「小姐以前一到冬天便卧病不起，哪裡見過這些人，再有些人本來就和我們來往少，今年是因為大小姐封了王妃，大家趁著機會來賀禮，自然來得比往年齊，估計要開十幾桌。」

「這麼多？」

「也不全是同宗，府里有頭有臉的管事，各房的掌事丫頭都能一起吃年飯。」

「哦。」我又對著鏡子看了看，「傳早膳吧。」

吃過早餐我便坐到書桌旁，想著得儘快把昨日和四皇子說的火爐煙管圖給畫好了，因為沒有標準的尺子，倒真是費了我不少功夫。

「小姐，這會子還寫什麼呢，夫人那邊讓人來叫小姐過去呢。」阿桃剛才出去沐浴去了，我抬頭看看他，鵝黃的底裙，粉紅夾襖，「這衣服不錯。」

「嘿嘿……謝謝小姐。」她害羞的笑笑，走到我旁邊站著看了看我畫的，「我還以為小姐寫字呢，原來實在作圖。」

我放下畫圖的細筆，換了一隻蘸了墨在圖旁寫備註，「娘叫我過去肯定是去陪客，晚點去也沒事，這圖可得早點畫好，晚了人家貼了春聯就不吉利了。」一旦貼了春聯便不能隨意串門了，所會以那些要討債的人也要趕著在貼春聯前結了舊年的賬，所以我想趕緊畫好找人送去。

「金桐姐，你怎麼來了？」阿桃對著進門的金桐說，我抬頭看了她一眼，一身新衣服，頭上還有一支漂亮的朱釵，定是哥哥送的。「金桐姐姐今日可真漂亮。」阿桃說著迎了上去。

「阿桃是越發嘴甜了，」金桐笑說著便進來了，他是羅恆的貼身丫頭，其實就是侍妾，平日里沒事常來我這坐坐，倒是熟人，「少爺擔心二小姐的腳傷呢，差我來看看，我看姑娘這都起床寫字了，應該是好全了吧？」

「勞姐姐跑這一趟了，」我笑笑繼續寫，「你且先坐坐，我這還有一點就好了。」

「哎，我不急，姑娘慢慢寫就是。」阿桃給金桐搬了一個凳子到火爐旁，有到了茶水，我趕緊寫完剩下的一些，收了筆，將圖紙烤乾疊起來放進信封里，也沒寫收件人，叫來阿桃，「你找個人送到四皇子府里去。」

阿桃拿著信便走出去了，我走到暖爐旁，烤烤手，坐到軟榻上說：「哥哥也真是的，大冷天還叫姐姐親自跑一趟。」

「不礙事，動動反而暖和，何況來二小姐這還能吃杯茶，我倒是樂意的很。」金桐笑笑說，「少爺還讓我帶了一包極品血燕，二小姐可得記著吃。」

」這麼珍貴的燕窩送去給姐姐吧，她要出嫁了該好好補補，我到不需要了。」

「呵呵……都說姐妹情深，果然沒說錯，少爺想著二小姐嘴刁，特意讓人把得的極品血燕送些來，二小姐卻又要推讓給大小姐了。放心吧，大小姐那自然也有好東西的，只是今年得的血燕少了些，少爺又是最疼二小姐的，便送了來。」

正說著，外面進來一個丫頭，「二小姐，表少爺來了，夫人說讓二小姐過去呢。」

「哪位表少爺？」我問。

「城西汪家的姑表少爺唄。」金桐起身說道，「二小姐要忙我便先回去了。」

「好的，替我謝謝哥哥。」

「知道。」金桐笑著走了出去，我對來傳話的丫頭說：「你先回去，我馬上過來。」

那丫頭走了不一會兒，阿桃便進來了，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拿了一個手爐同阿桃一起出了門，「既然是姑表兄，怎麼平日也不見走動？」我問阿桃。

「原本是常走動的，后因小姐的姑姑去世了，姑爺又娶了一位，兩家走動便少了，這表少爺也就來的越來越少了，想是因為大小姐受封才會來吃年飯的。」

我點點頭，原來是我姑姑的兒子，「怪不得很少見了。」

剛進門，便看到坐在那裡的表兄了，年齡不大，和羅恆差不多也就十七八，斯斯文文的。

我走進去叫了一聲娘，又對著這位表兄行了禮，「表兄好。」

「表妹好。」他有些緊張地看看我，起身回禮。

我笑笑坐到一旁，娘指指我說：「這是你素兒表妹，你見得少怕是不認識。」

他點點頭，對我笑笑，「我還有事忙，素兒你幫我招待一下你表兄。」我點點頭，自從姐姐賜婚後，這種接待的事都輪到我了。

我和這位表兄從娘那裡走了出來，帶他在院子里逛逛，「你既然是我表兄，平日怎麼不上我家玩啊？」

「我娘，額，我是說我繼母不許我來。」他緊張地說。

「不就是個繼母嘛，怕她做什麼，你若想來，難不成她還能拉著你不成？」

「我若偷偷來這裡被她知道了，她便會讓父親打我一頓了。」

「你父親因為這個打你？」我去，都什麼家庭啊！

我他默默地低下頭不說話，我突然感覺自己是在窺探他心裡最脆弱的地方，笑笑說：「這外面怪冷的，我們去姐姐那坐坐。」

我們到了姐姐那，她正在裡面綉嫁衣，「外面鬧哄哄的，姐姐這倒是清凈的很。」

「大表姐好。」汪子臣比姐姐要小。

「子臣表弟來啦。」姐姐放下手裡的東西，讓我們坐，「喝茶。」她給我們倒好茶，「我女紅本就不好，時間又趕，只好找個清凈地趕工了。」

為了清靜些，姐姐從園中搬到這後院來，想著前幾日我和她在娘房間里說話，問她願不願意嫁給大皇子，她還笑著說：「婚姻哪有願不願意，都已經這樣了。」我原本以為孤傲的姐姐會有一絲絲反駁，但是她靜靜地為自己做著嫁衣，雖然有很多無賴。

「想什麼呢？」姐姐發現我在發獃，拍拍我。

「哦，沒事，」我笑笑，「姐姐你一定要幸福哦。」

她笑笑沒有答我的話，「來，這蜜餞不錯你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