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所謂坦誠

深夜,霍格沃茨一片寧靜。

除去那些想趁夜玩夜遊的孩子們，霍格沃茨中已經沒有多少人在活動了。

校長室的門被打開,哈利脫下了隱形衣。

「哈利？」極為溫和的聲音響起，帶著些許笑意,「你又開始玩夜遊了？」

哈利點燃了校長辦公室的燈，校長辦公室的牆上,阿不思·鄧布利多正帶著和藹的笑容看著他。

很多照片上一片空白，裡面的人應該是去別的地方串門了，剩下來的人裝睡的裝睡,也有光明正大地看著他的。

「是啊。」哈利輕笑著回答，「一回到霍格沃茨,夜遊的老毛病就犯了,只是現在沒有人會趁著我不注意的時候掀下我的隱形衣,這讓我輕鬆了不少。」

「哦，夜遊可不是什麼好習慣。」阿不思笑眯眯地看著他，那個老人的眼底一如既往地閃爍著睿智，哪怕他的生命與思維停止在了他去世的那一刻，但是哈利下意識地想依賴著他。

「你不能期待我太守規矩，校長。」哈利也不嫌棄地板的冰冷，就這麼坐在地板上，身後靠著辦公桌，微微抬起頭看著阿不思，「不然所有人都會覺得我不對勁。」

「是的是的。」阿不思說道，「就像我永遠不能阻止韋斯萊兄弟停止惡作劇一樣。」

哈利輕笑了一聲，沒說話。

沉默在整個校長辦公室蔓延開來，沒有人說話，哪怕那些畫像中的校長們急切地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他們看得出來，這個以前經常造訪校長室的孩子，在他們所看不見的這段時間裡面，有了很大的變化。

「校長……」哪怕他在另一個世界幫助了另一位鄧布利多，但是眼前的這位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永遠不能替代的，有很多話，他不會與另一位鄧布利多說，但是他卻喜歡與眼前這位老人分享自己的秘密，「我遇到了一些麻煩。」

「你還年輕，哈利。」阿不思看著哈利說道，「人生總要經歷很多酸甜苦辣，到了老年的時候，你才能好好回味。」

「就像你那樣嗎，校長？」

「是啊。」阿不思說道，「哈利，無論是人也好，還是遇到的事情也好，你都不應該去逃避。」

「校長，我能問問嗎，」哈利把頭靠在膝蓋上，側著臉看著校長，「對於湯姆·里德爾，當初您看出他的不對勁，為什麼沒有出手干預呢？」

「哈利，我有很多很多的學生，」阿不思說道，「有些人從沒有入學的時候受到的教育就與霍格沃茨奉承的理念不同，比如當年的布萊克家族，他們崇拜黑魔法，但是霍格沃茨並沒有這樣的教學，他們走出校門之後註定要有不同的發展，但是只要在學校的期間，他們就是霍格沃茨的學生。」

「霍格沃茨的學生……」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道路要走，學校能教導的只是知識，並不能左右他們的決定，湯姆走上那條路，是我的責任，卻也不是我的責任，你明白嗎？」

「不會覺得遺憾嗎？」

「對於每個走上歧路的孩子，我都覺得遺憾，只是，每個人對待事情的看法不一樣，也許我們所認為的歧途，在別人看來，卻是最適合他們的呢？」

哈利眨眨眼睛，沒有說話。

「哈利，這些年來，你接觸了黑魔法之後，最大的感觸是什麼？」

「魔法沒有所謂的邪惡之分，只看用它的人怎麼對待它。」

「哈利，無論遇到什麼困難的事情，不如試著換個角度去思考，也許你想不通的問題，別人卻能輕易想通呢？」阿不思給自己剝了顆糖，「要不要來試試？」

「不用了。」哈利失笑，「阿不思，我可不像你，我需要擔心我的牙齒。」

「那真是太可惜了。」阿不思聳聳肩，「現在已經12點十五分了，哈利，」他看了看時間，「你確定你是要夜遊而不是打算一整晚不睡覺嗎？」

「這個主意不錯。」哈利站了起來，「我覺得我需要去天文塔吹吹冷風，讓自己清醒一下。」

「格蘭傑小姐知道的話會生氣的。」雖然赫敏已經嫁給了德拉科，但是阿不思依舊習慣以自己生前的稱呼去稱呼每個人。

「我會小心的。」哈利眨眨眼，他的眼中恢復了不少的生氣，儘管阿不思不知道他在煩惱什麼，但是阿不思即使對此不清楚，卻能開導哈利。

對於哈利來說，阿不思始終是哈利最為尊敬的教授，這一點毋庸置疑。

哈利沒有欺騙鄧布利多，他真的去了天文塔。

在自己最煩惱的時候，他喜歡在高出看著遠處的風景，然後讓冷風吹醒自己。

他知道如何此時赫敏在的話，他絕對會被好好罵一頓，畢竟赫敏一直擔心他的身體，尤其是前段時間他還曾經失去了孩子。

他不適合吹冷風。

可是哈利卻還是來到了這裡。

同樣的霍格沃茨，同樣是天文塔，卻依舊給了哈利不同的感覺。

他坐在天文塔上，看著遠處的眸子卻未曾倒映任何的光景。

他想了很多很多，有很多東西剪不斷，理還亂。

但是他依舊記得阿不思的那句話。

當自己想不出個所以然的時候，不如讓別人代替他想想。

他在乎的人是湯姆，他那麼熟悉湯姆的一切，可是，他似乎從未曾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問題。

他只是要求湯姆不要觸碰自己的底線，僅此而已。

冬天的夜空只有稀稀落落的星光隨意地點綴著，哈利抬頭看著那些星光，不知為何忽然覺得心裏面很難受。

那一瞬間，很多事情從他的腦海中閃過，有他自己的，有在戰爭中的，也有他到了那個世界之後與湯姆相處的種種。

到了最後的最後，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湯姆一個人，褪去了眼角的冰冷，帶著柔和的笑容，專註地看著他。

那是只屬於他的溫柔，是只有他有權利擁有的專註。

哈利挨著身後的建築，疲憊地閉起眼睛。

另一邊：

伏地魔的高調宣告導致了魔法界人人自危，伏地魔在宣布自己支持純血並且認為麻瓜不應該與巫師為伍之後，魔法界發生了好幾起麻瓜巫師被襲擊的事件。

魔法部對於這群人卻沒有任何的辦法。

他們找不到對方的藏身之地。

一時之間，魔法界處於一種混亂的狀態。

現在的魔法界，純血巫師已經很少了，留下來的都是一些傳承多年的家族，他們依舊堅持著純血的理論，並且相信這樣才能讓家族的傳承興盛下去。

可是眼下伏地魔的言論打破了這樣的平衡。

如果真的如他所說，把所有的麻瓜巫師全部清除，那麼巫師界還剩下多少人呢？

湯姆看著食死徒拿來的報告，嘴角勾起冷笑。

食死徒中不乏有人因為伏地魔的宣告而有了異心，尤其是一些小家族，並且他們本身還是純血。

畢竟總有一些人看不透這樣的行為給巫師界帶來的災難，在沒有更大的利益紛爭前，他們需要的只是能讓自己得到更多的利益。

湯姆毫不憐惜地當著所有人的面折磨他們致死。

他們生生被鑽心剜骨給弄死了。

也算是他們運氣不好，湯姆最近心情不好，而他們正好撞在槍口上，如果是以前，湯姆大概還會大發慈悲給他們一個阿瓦達，但是最近碰上湯姆的情緒不好，加上因為靈魂受損的影響，如今的他，越來越像羅恩記憶中的伏地魔了。

哪怕湯姆在控制著自己。

殘缺的靈魂必須修復，可是伏地魔已經被分裂出去多年，湯姆憑藉著魔葯斷開了兩者的聯繫，而伏地魔也憑藉著自己佔據的身體的優勢把自己的魔力循環改掉。

即使湯姆抓住了他，也不可能用他來修復自己的靈魂。

「lord。」唯一不受影響的穆爾塞伯上前，眉頭微微皺起，「我們應該出手嗎？」

「我們應該去魔法部做客。」湯姆收起自己的魔杖，「這件事情不能讓魔法部獨吞了功勞。」

這件事情做得好的話，那麼他們的地位將會凌駕於魔法部之上。

在魔法部對於伏地魔的行蹤舉棋不定的時候，黑暗公爵肯出手，那麼勢必有他自己的理由。

如果魔法部識相，那麼就會同意黑暗公爵的要求，如果不識相……

湯姆的笑容中多了些許的殘忍。

他不介意用自己的手段讓他們同意。

湯姆把魔杖收了起來。

他不久前去拜訪了校長，儘管他不想承認，但是比起他，校長似乎更能看透哈利，也或許是，因為在那邊的世界的原因，所以哈利對於校長會比一般人更為之信任？

誰知道呢。

對方對於他的到來似乎並不驚訝。

儘管結婚沒多久兩人就鬧矛盾這樣的事情在整個巫師界並不多見。

「湯姆，你太過沉穩，沉穩到你對於很多事情都有了屬於自己的規劃，但是你卻忽略了哈利是一個格蘭芬多。」阿不思樂呵呵地說道，「格蘭芬多註定不會如斯萊特林沉穩，他們有時候往往衝動而行。」

「就像你一樣？」一旁的蓋勒特插嘴道。

「誰年輕的時候沒有個衝動呢。」阿不思說著，「你們之間有著足夠的信任，無論別人在哈利面前說了什麼，他都堅持相信你，當然，你也是一樣，但是湯姆，你們之間缺少坦誠。」他微微嘆息，「這對於你們來說，卻是最致命的。」

坦誠……

是啊，他和哈利都謀划著自己的事情，想著等事情完成了再告訴對方。

可是他們終究沒有想過，如果事情到一半的時候被發現，他們又該如何。

他們兩個，確實都需要冷靜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