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章 要走
三兒和四妹正好從外面走進來,聽到大木的咆哮都嚇了一大跳,小石頭更是被嚇醒了,哇的一聲哭起來。
「大哥,姐姐……」
如果說大木是長兄如父,那麼二妞兒這個姐姐在三兒四妹小石頭的心中就和母親一樣,他們三個小的都是兄長和姐姐拉吧大的,現在看到大哥和姐姐吵了起來,幫哪邊都不對,只好眼淚汪汪的用眼神祈求著他們。
「大哥,姐姐,不要吵了……」
「小石頭害怕……」
二妞兒見小石頭哭得厲害,忙跑過去摟住他,眼淚一顆一顆掉出來。她們千里迢迢來找娘親,好不容易有了眉目,現在要她放棄那是絕不可能的。
大木卻像是鐵了心,面對著弟弟妹妹的哭聲他也不為所動,只是說,「等到小石頭能夠下床了,京都也解禁了,我們就回大同。沒有田地,沒有房子,我就是出去討飯也會養活你們不會讓你們餓死的。二妞兒你要是想要留在京都,我也不阻止你,管你是找那個女人也好,還是投奔什麼元公子扁公子也好,我都不會管你,只當你死了,只當沒有你這個妹妹!」
大木說完狠話就摔門而去,留下二妞兒怔怔的在房裡,良久才有嗚嗚的哭泣聲傳出來。
元熙卻是在房中看著宮裡頭送過來的奏摺,上面還有歌兮的硃批。元熙仔細的看著。自覺受益良多。
貴兒在一旁伺候著,時不時給元熙的茶杯里添上熱氣騰騰的茶水,倒是柱兒。閑來無事,靠著柱子脖子仰著嘴巴張著,水口都要流出來了。
「咳咳咳咳咳!」
外面傳來咳嗽聲,元熙看得入神也沒有在意,可是過一會這咳嗽聲就跟炮仗一樣的響個不停,還有什麼跺腳的聲音,鬧得元熙都辦法集中精神去看奏摺。
「外面怎麼回事?貴兒柱兒去看看。」
元熙很不悅。貴兒趕緊應著,「是。奴這就去看看究竟。」
貴兒拉起睡眼迷朧的柱兒出了門,一抬頭就看見大木在院子門口又是咳嗽又是跺腳,貴兒這火氣蹭的就冒了出來。
「哎哎哎,你這小子是皮痒痒了吧。沒事在這裡鬧什麼?沒有跟你說我家公子在讀書?打擾了我們家公子讀書的興緻也是你擔當得起的?快走快走,小心我叫人給你打出去!」
出聲的是柱兒,貴兒自持身份,好歹他也是皇上身邊管事的大內監,和大木這種沒有見識的鄉下小子一般見識還真的掉他的身份,所以出聲教訓他的事就由柱兒代勞了。
柱兒可是睡得正好,這會正是起床氣發作的時候,他早就看這小子不順眼了,正好趁機發作。「這裡就是醫館,你要是哪裡有病,只管叫大夫給你開方子喝喝。還呆在這不走?當真以為我不敢打你?」
柱兒打了一個揚手要打的姿勢,誰知道大木將一錠金子舉到了他鼻子前。
「這……這是什麼意思?」
柱兒瞧著這錠金子有些眼熟,這不是他奉了皇上的命令給那個二妞兒的工錢嘛。皇上吃了她做的一些小食倒是很有胃口,他和貴兒就讓二妞兒到這裡當一個臨時的侍婢,其實也就是做一做吃的,打掃一下房間。他們兄弟兩不得空的時候搭把手伺候一下。
大木沒有好氣的將那錠金子塞到了他的手上,「意思就是我妹妹不做這份活計了!金子退給你們。你們另外找人去吧!」
柱兒自從皇上登基之後哪還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誰不是捧著這位皇上身邊的紅人,可是這個大木,居然還敢給他臉子看!
貴兒也皺了眉,其實二妞兒的事也不算什麼大事,皇上也就是喜歡吃她做的幾道小點心,談不上精妙,就是有農家的野趣,皇上吃得有胃口,他們看著也開心。但並不是說二妞兒就有多麼重要了,皇上是什麼人,就算是在民安醫館暫住,想到什麼樣的侍婢想要什麼樣的大廚,去楚王去知會一聲就是。
可是,他們不要二妞兒來做事是一回事,二妞兒的哥哥將金子丟在他們面前又是另外一回事,這不是打他們的臉嘛。
貴兒的臉色沉了下來,「大木,我們家公子雇你家妹妹做事,好似沒有虧待她吧,就算是辭工,也得給一個說法吧,你這麼將金子丟過去又算是怎麼一回事?」
「我妹妹不做了就是不做了,有什麼好說道的?」
大木說著扭身就走,柱兒擋住了他,推了他一把,「什麼意思你,我們公子是什麼人,用你妹妹那是你祖上積德了,小小一個鄉下小子居然也敢造次,這錠金子我們還不收回去,就要你妹妹伺候著怎麼樣?!」
大木聽到這話鼓著眼睛瞪著柱兒,「你們不講道理,反正我們就要回大同了,不伺候就是不伺候!」
「你這……」
「貴兒,在吵什麼?」
元熙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貴兒狠狠瞪了柱兒一眼不許他再吵吵,一面推了大木出去,低聲道,「我知道了,不來就不來吧,誰也不會缺一個端茶送水的侍婢,走吧,不要在這裡礙事。」
他說著使了一個眼色給聞聲趕來的侍衛,那侍衛也不客氣,直接點了大木的啞穴就扭著人出去了。
「怎麼回事?」
元熙放下了卷宗,不悅的看著貴兒。
柱兒卻是氣哼哼的將事情經過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全然不顧貴兒殺雞抹脖子的給他使眼色。
「皇上,這個破大木太不識抬舉了,這種不識相的人就該……」
「算了。」
元熙的眉頭皺了一皺,顯然是有些不痛快的。
「現在是在宮外,不要多生事端,他們不樂意就算了,我從來不做強人所難的事。」
元熙其實並不是那種貪嘴的,只是看著二妞兒不似宮中的那些女子,有一股野草一般的韌勁,雖說要她做事伺候,實際上是存了要幫他一把的心思。但是他哥哥不領情,就罷了。
柱兒還想說什麼,就被貴兒拉了一下袖子,他也就閉上嘴巴不再說話。
兄弟兩人出來,柱兒還是心有不甘,「就這麼讓那小子打咱們的臉什麼也不做?」
貴兒雖比柱兒老成,還當著皇上身邊的貼身內侍,但其實也只是個十六七的毛頭小伙,他嘿嘿冷笑一聲,「這裡是在宮外頭,也沒有那麼多的規矩,我看那小子也可憐,也不多計較,揍他一頓也就完事了。」
柱兒眼睛一亮,「怎麼行事?」
貴兒將手指朝他一勾,「附耳過來。」
兩人嘀嘀咕咕了一陣,大木還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記上了。
另一方面,因為大木的決定,讓二妞兒也有些心灰意冷。
她想起那天遇到自己釀的情形,其實大木不說她也是猜到娘應該是再嫁了,她穿得那麼光鮮,聽那侍婢的口吻就知道她的夫家是有身份的,她不也慌慌張張的跑了嗎?顯然就是心虛不敢與她們相認,這些日子那個允諾給她們找娘的錦兒姐姐也沒有傳來消息,京都那麼多,富貴人家那麼多,她又上哪裡去找?
再說,就算她認了她們兄妹五人,她們難道還能跟著她去她的夫家?絕不可能的,不說大木,就是自己也接受不了,更何況哪個男人能容得下她們這樣的累贅。
越想越灰心,二妞兒已經歇了要找娘的心思。與其與夠那個水中月鏡中花,還不如帶著弟妹踏踏實實回鄉過日子。
想著,二妞兒悄悄的出了門,她要找錦兒姑娘將那個玉墜子拿回來,好歹也是一個念想。
錦兒得到二妞兒的消息立刻到了酒樓裡面。二妞兒與她一說原由,錦兒的臉色立刻變了,只推說玉墜子沒有帶著身邊,改天再給她,二妞兒無法,只能怏怏而歸。
陳曦得了消息,沉思不語。
「小姐,他們兄妹要真的走了可怎麼辦?」
錦兒有些憂心,他們派去調查的人還沒有消息回來,還不能確認紫蘇側妃就是二妞兒要找的親娘。揣測是一回事,有沒有證據又是一回事,誰都不能只憑揣測說話。
「此事,要稟告太妃娘娘嗎?」
陳曦想了一想,道,「你去求娘娘的旨意。」
沒有過多久錦兒就回來了,給陳曦帶來了兩個字——抓來。
陳曦勾唇一笑,她和姑姑想到一塊去了。
次日清晨,二妞兒要出門去,剛走到後院門口就聽到一聲清咳聲,二妞兒抬頭一看,再沒有想到會在此處看到他。
「元公子。」
元熙轉過身來,俊俏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
「我早起在此處隨意走走……你這是要出門?」
二妞兒輕輕嗯了一聲,低著頭就往前走,也沒有注意到元熙變得難看的臉色。走了幾步她又停下腳步,「公子。」
元熙先是一喜,又馬上將俊俏的臉綳了起來,「有什麼事?」
「我哥哥是個粗人,有些事做得不妥當,我替他給公子道歉了。」二妞兒朝著元熙規規矩矩行禮。
元熙習慣了這野丫頭的無狀,冷不丁的這麼規矩起來他倒是有些不適應。
「也不是什麼大事,本公子怎麼會與他一般見識……你們真的準備離開京都了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