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章

159章

「公子很好,只是受了一點皮外傷,福樂被砍傷了胳膊,難為他了,要不是白大夫醫術高明,那隻手臂就廢了。」

歌兮聽著一面徑直走到大堂裡面。

「那些刺客有消息嗎?」

「攝政王捉拿的三個刺客兩個咬舌自盡,還有一個夷人死不開口,現在他們還在用刑。」林飛一面往裡走,一面向歌兮回稟有關刺客和宮中的事宜,「現在全城封鎖,挨家挨戶搜姦細。我等也抓了兩個餘黨,只是都是死士,身上藏了毒藥,一被抓捕就服毒自盡了。」

「永福宮被炸塌了正殿,兩個偏殿也多少受到了一些牽連,死了的內侍和宮女都安葬了,受了傷的也都妥善安排。宮中已經安頓下來,內奸是幾個平日里一點都不起眼的老內侍,他們將霸天雷藏在御膳房運送菜蔬的車裡混進來,那幾個老內侍熬不住刑,已經是招了。」

「他們這些人是當年穆承嗣還是大駙馬的時候安插進來的姦細,一直沒有啟用,一個月前收到了指令。真是想不到穆承嗣死了便死了,居然還留了這麼一手,若不是此次暴露了出來,這幾個釘子還不知道能藏到什麼時候。」

林飛頓了一下道,「宮中一切都妥當,楚王殿下辦事滴水不漏,您可以放心。」

歌兮心下已經有數了,「眼下戰事在即,這些姦細要及早清理乾淨。抓住撬不開嘴就處死。將屍體掛住來示眾,總要殺雞儆猴。前方吃緊,我不想後方也不安寧。」

林飛抱拳沉聲道。「是。」

已經是到了後院,院子里滿是便衣侍衛,見到歌兮紛紛行禮。

貴兒站在門口,見歌兮來了,一溜煙跑去給歌兮下跪,「夫人,公子正挂念您呢。」

歌兮走入屋內。竟看見二妞兒正在給元熙喂湯藥,看到歌兮進來手顫了一下。險些將湯水撒到了元熙的身上。

「真是笨手笨腳。」元熙皺了眉不悅的道。

「公子,夫人來了。」

貴兒提醒了一聲,元熙方才看到歌兮。

「母親。」

元熙的眼睛一亮,立刻從榻上翻身起來。朝著歌兮行禮。

昨日若不是歌兮,他早死在那個夷人的刀下了,後來酈羅護著他逃了出來,可是歌兮卻失去了蹤影,眼下終於看到了她,這懸著的心才去放了下來。

二妞兒也怯生生的看著這位年輕的夫人,心裡卻在想,這夫人這麼年輕,怎麼看不像是有這麼大一個兒子的。那麼她是臭脾氣公子的繼母?細看,這位夫人還真是長得好看,不。是比她見過的任何女人都好看。

昨日城內慌亂,又有許多人在太平湖受了傷,送到民安醫館的人實在是太多,醫館里人手不夠,所以柱兒就臨時抓了二妞兒充當侍女。當然柱兒也不會虧待她,足足給了她一錠金子。二妞兒正是需要這個的時候,也就忍受了元熙古怪的脾氣。任勞任怨的當起了合格的侍女。

貴兒見二妞兒還獃獃的,趕緊拉了她的衣角一下。

「啊?」

二妞兒這一聲當真是突兀,意識過來之後她整張臉都紅透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臉面都丟光了。

「我們家夫人和公子有話說,辛苦你了,你先退下吧。」貴兒也不為難她,低聲跟她說了。

二妞兒臉上紅得幾乎都可以滴出血來,趕緊給歌兮行了一個禮,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還險些跌倒。

等到屋子裡沒有了外人,元熙才與歌兮說起話來。

「母后的傷勢要緊嗎?可要白師傅來把脈?」

昨日他看著那夷人打了一拳在歌兮身上,那一拳怕是有千斤之力,想到昨日歌兮口吐鮮血的模樣他便十分揪心。

歌兮的胸口還隱隱作痛,但她卻裝做了無事人的模樣,「哀家無事。這幾日宮內不太平,哀家讓林飛等人保護你的安危,你先在此處住著,暫時不要回宮。」

雖說西北那邊的目標是她與攝政王,但是焉知他們不會對付元熙。他們能將手伸入永福宮炸一次,就也能炸第二次,她不能不防。此時,在宮外反而是安全的。

「那些人,」元熙的手在袖子下握成了拳頭,「那些人竟炸了母后的永福宮,當真是不把我大盛放在眼裡,而且還勾結了外邦,簡直就是無法無天。」

「西北和南邊都已經自立為王了,自然是不會將大盛將元氏皇族當成正統,他們時時刻刻想著取而代之,他們的狼子野心已經是明晃晃的擺出來了。」歌兮目光深邃,「我也不知我有生之年能不能加大盛失去的國土收回,但是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將西北和南邊的勢力削弱。」

「而你要做的,便是學著做一個好皇帝,你父皇的遺憾要你來彌補了。」

元熙在歌兮的注視下低了下了頭,「我……我也不知自己適不適合當皇帝,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當好皇帝……」

「沒有人生來就會當皇帝的,我這個所謂的太后還不是趕鴨子上架,」歌兮將手輕輕覆蓋在他的手背上,「元熙,等姦細的風波平定了,你也該回宮上朝聽政了。」

歌兮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把持朝政不放,只是元熙能力不夠,對付那些老狐狸她都要時刻小心,不然怕是身上的肉都要被他們啃下幾塊來,更何況元熙?她並不是一個醉心權勢的人,只是很多時候都逼不得已,很多時候都不得不為,她剩下的時間並不多了,在此之前她能替元堃圓滿多少就圓滿多少,能討回一些舊債就討回一些舊債,總不能白白的來這個世界一遭,卻只是在受苦和煎熬。欠了她的,或者她虧欠了的,總要弄一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行。

元熙的手動了一動,最終反手握住歌兮,「我……儘力而為。」

「先前,」他鼓起了勇氣,最終還是說了出來,「先前我的所為十分不妥,我不該輕信他人,我……我錯了。」

雖然聲音比蚊子大了不多少,但歌兮還是聽見了。

元熙的性子其實敏感又好強,他能如此已經是很難得了,歌兮唇角翹了翹,「這是在向我認錯?好,你的道歉我收下了。之前的過節一筆勾銷。」

元熙的耳根都紅了,貴兒和柱兒在外面聽著總算鬆了一口氣。

在回宮之前歌兮去了楚王府上,元沂早在府上等候她多時,等她一出現,元沂立刻站起飛跑過去擁住她。

「呀,你慢一些!」

他跑得惶急,搖搖晃晃的,都將歌兮嚇出一身冷汗。

「我沒事,我總要抱住你才心安。」

元沂十分用力的抱住她,不小心弄到了她的傷口,歌兮一聲悶哼。

「怎麼了?是受了傷?」

元沂急得用手去拉她的衣服,歌兮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只是一些小傷,不礙事的。還好這是在你的府上,要是被有心人看見,我再也說不清了。」

元沂拉住她的手,臉上的焦急絲毫不加掩飾,「天下人愛怎麼說怎麼說,我只恨你為何偏偏擔了那麼一層身份,不然……」

不然,他早就娶了她,又怎麼會讓人去說三道四?

他一生孤苦,好不容易有一個意中人,偏偏造化弄人,總是不能讓他得償所願,就是如今,他也不得不偷偷摸摸與她在一起。不能光明正大的牽她的手,也不能時時刻刻與她雙宿雙棲。

元沂的眼裡浮上一抹傷痛,牽著她往內室走,「我信不過你,進房,我要驗傷。」

饒是歌兮臉皮已經是銅皮鐵骨的境地也不禁紅了臉。

室內暖烘烘,衣服被元沂親手脫下來,她的傷在胸口,雖然纏上了紗布,但是還是可以看到雪白肌膚上的淤青。元沂眉頭緊皺,伸手碰了一下,歌兮忍住疼痛,他卻已經知道,是斷了肋骨。

「該死的刺客……」

歌兮聽著他的低語,心裡湧上一陣暖意。

從過去到現在,唯一沒有變的便是元沂對自己的感情。人非草木,人非金石,又孰能無情?

「那刺客也討不了好處,他傷了我,我便要了他的命,你知道我可是從來不肯吃虧的。」

歌兮朝他俏皮的笑了笑,自打她當了太后以來,時時刻刻都要端著仁孝皇太后的架子,人前人後都要威嚴端莊,倒是鮮少有如此流露真性情的時候。她這一笑便如撥雲見月,室內都好似被這嫣然一笑照得亮堂了起來,元沂一愣,皺起眉道,「都傷成了這樣,還說沒有吃虧。」

他伸手將衣服給她穿好,溫柔而堅定的環抱住她,額頭抵著她的肩窩,沉聲道,「以後,不要對別人這樣笑。」

元沂的個性從來都是內斂兒自持的,歌兮會心一笑,在他懷中找一個舒適的位置躺下來。

「我下午便要回宮了,永福宮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再不出現難免宮中人心浮動,」歌兮其實更喜歡在宮外,沒有那麼多的拘束也沒有那多的不可以,她停頓了一下,「你不問我昨夜在攝政王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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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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