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雨過天晴

0號病床前，柳傲雲疑問重重，「他一個倉管退伍兵身手怎麼如此厲害？而且每次出手還這麼無恥狠辣……」柳傲雲禁不住揉了下還隱隱淤痛的胸部，恨恨的啐了一口。

第二日上午，0號還在昏迷中。

「醫生病人為什麼還沒醒呢？他什麼時候能醒？」。

「這個嘛，說不準，他的病倒是很有些奇怪」。

「奇怪，他什麼病這麼奇怪？」

「這個，不好說，我們還需再研究研究，嗯，很特殊」。

「那能不能想辦法讓他儘快醒，這邊許多事很急」。

「不好意思，警官，現在只能這樣。」

醫生辦公室，柳傲雲正在與一個中年醫生在交談。

柳傲雲心急的回到病房，一雙疲乏、尚有些迷茫的眼睛正有些警惕的看著她，0號醒了，當柳傲雲有些快步走近，而0號去作危險防禦狀，緊縮著身體隨時準備出擊，

柳傲雲有些愕然了，驚喝道：「你幹什麼，不知死活，還想頑抗」。

0號仍未放鬆，門外兩個警察聽到柳傲雲的聲音沖了進來，一時氣氛緊張起來。

柳傲雲揮揮手，喝到，「出去，誰叫你們進來的」。兩個警察聽到河東獅吼，丈二摸不著頭腦，悻悻的退了出去。

柳傲雲氣勢不減，不過未再逼近0號，她可心有餘悸，她看出0號是尚未清醒中的本能反應，她沒有過大動作，坐了下來，眼睛去直剌般的盯著0號，沉默不語。

0號漸漸意識清醒過來，看著一瞬不眨、氣勢洶洶盯著自己卻沒動作的柳傲雲，再看看身邊的環境，有些恍悟，自己又病發了，隱約中自己好像向一個危險逼近自己的黑影一撲就不知道什麼呢？

0號重新又恢復到一貫的平靜中，他淡然的對視柳傲雲，兩個人就這樣對視，一個似火，一個似水，火焰再旺也湮沒於一汪深不見底的深潭中。

柳傲雲又一次在0號面前嘗到挫敗感，她放棄了對視，憤憤不休的說：「我們繼續上次的調查」。

「風雪鈴和你什麼關係」

「風雪鈴，我不認識」

「你不認識，哼，在火車站廣場跟你擁抱親吻的那個，還不認識」

「她，風雪鈴」，0號第一次知道那風情一吻女子的名字，風中的雪鈴，好聽的名字，那媚人嬌情猶如風一樣劃過眼前。

「那好像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好像，第一次，還親吻……，那親熱勁，誰會相信」

「這，……」，被柳傲雲這一置問，0號覺得臉有些微燙，是不可思議，想想後面還被趕下車去，真是有些尷尬。

0號有些費力的解釋經過。

柳傲雲繼續追問，「青幫黑彪被殺與你有沒有關係」。眼睛緊盯0號。

這時0號十分正常。

0號肯定的回答：「警官，我真不知道，我也不認識黑彪」。

「碧海雲天售樓處前死人的事也與你無關？」

「真的沒有關係，我只是在維持秩序，只是看見老者跌倒才過去的。」

柳傲雲在這次審訊中，盯著0號坦誠清醒的眼神，倒是有幾分半信半疑，上次審訊中的異狀只是恰逢0號病發，黑彪與風雪鈴與0號好像真沒關係。難道上次莫非是風雪鈴故弄玄虛、金蟬脫殼？

在問話的最後，柳傲雲不禁衝口而出心中盤繞已久的疑問：「你到底是什麼兵，為啥有那麼多戰傷？」。

0號被這蒙頭一問有些愣了：「什麼兵，戰傷」，隨即搖搖頭，茫然的睜著眼睛，望著前方喃喃說「我也不知道，那次我醒來后就是這樣」。

「那次」

「倉庫爆炸受傷那次，前面……記不起了」

0號被拔動心弦似的陷入空白的回憶中，卻還是困撓中空白，。

柳傲雲追問無異倒有些失望0號的回答，但看到0號一臉茫然獃獃的樣子，心裡也說不出味道。

柳傲雲雖心裡對每次都在0號手中吃虧憤憤不已，但她性恪一向秉承正直公正，憑著辦案的豐富經驗與直覺，她嘴上不說倒心裡覺得0號不是那種奸滑之人，是有事認事的那種，而且這幾件事都疑點重重，還得去弄清。

此時陳局來了電話，柳傲雲安排好0號的看護工作后，急忙趕回警局。

陳局對柳傲雲介紹了最新情況，碧海雲天售樓處前的命案驚動不小，上級指示案子要速辦、慎辦。

「慎辦」，柳傲雲有點疑惑到，辦案還辦出慎辦。

陳局也一臉苦笑。這案子牽涉太廣，處理不好方方面面可能都不好交待。

陳局轉臉堅定的說，「小柳，其他不管，我們做好警察的本份，要事實公正，把案辦清。」

碧海雲天售樓處的人命案，柳傲雲在重重壓力下，排除各種干擾，兩天全組人員夜以繼日奮力工作，疑點終於有了突破，由於現場人證的證詞細微差異，在各自突然詢查中漏洞百出，前後不一，甚至推翻證詞說沒看清；而死者死因鑒定是突發性心肌梗塞，而血流滿面是擠推跌倒后中他人踩傷所致，與0號沒有直接關係；……最後結論，0號打人致死案證據不足，不能立案。

而碧海雲天售樓處事件引發的影響由大變小，鼎地地產作為GZ市重點形象企業，一向聲譽良好，經濟貢獻突出，有著雄厚的背景實力，省里、市委、市府與人大政協、商界、世家都各自出面，斡旋其中。鼎地地產危機公關，重拳出擊，澄清工程質量等諸多疑雲，信譽事實承諾，直抨幕後黑手、陰謀叵測，新聞媒體重新有利導向，而案件偵破更是使一切煙消雲散，雨過天晴。當然這是場面上的。

場面下的。

鼎地地產高層會議，華國強嚴聲道：「這次事件對我公司影響極大，損失不小，查，一定要查個清楚，我倒想知道是誰敢在背後算計鼎地」，眼神凌厲。

一高檔別墅，「砰」，隨後是酒杯的破裂聲，一個粗魯的聲音，「媽的，這樣都沒傷著鼎地，還那麼多人護他」。

一個陰險森森的聲音，「我說過，鼎地一下不好撼動，華國強還有幾分尿水，得慢慢來，不過，這回白雲區一百億的工程大單，他一個人是吃不了的。哼，日子還長著呢」，然後一聲冷笑提醒道：「叫他們現在安份些，別動作大了冒出頭壞了事」。

市局警察局辦公室，柳傲雲氣不打一處的看著依然淡淡如常的0號，這人平時就好像沒什麼變化似的就一個表情，聽到無罪離開也是如此。

想想這幾天沒日沒夜的查案辛苦和屢次的吃虧，眼睛充滿著疲憊血絲的柳傲雲此時真想狠狠揍0號一頓，紀律，忍。

柳傲雲咬著嘴說：「你在濱海分局的襲警事件，雙方都有責任，如果你要投訴也可以，不過他們也是辦案心切，現在已被內部紀律處分，你看」。

0號淡然的搖搖頭，沒說話。

忍。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還是淡然的搖頭，沒說話。

柳傲雲實在怕自己壓抑不著揍人的衝動，低沉的吼道，「走，你快走」。

0號走出門時，頓了一下，沒回頭，低沉的真誠一句：「謝謝」。

「滾——」。柳傲雲爆發了，但剎時反應中愣住了，沒聽清似的，他對我說了「謝謝」，再看門口身影不在。

愣了半剎，柳傲雲想起什麼似的，追了出去，0號那淡漠的身影已警局大門口處，及時喝出：

「林豪，站住」。

0號警惕的看著三五兩步奔近的小平頭柳警官，心裡想又出什麼意外。

柳傲雲快步到了0號面前，看著0號一臉警惕的樣子，不好氣的說道：「人民醫院的傅醫生約你下個星期二再去複查一次，我就轉告這個。」

然後恨恨的瞪了0號一眼，轉身就走。

0號這回傻木自己的表現了，對警局的人是不是反應過度了。

終是不好意思生硬的大聲道：「謝謝」。

柳傲雲的背影頓了一下，這會真聽清了，仍還是迅捷走了回去。

0號獃獃的看著柳傲雲的身影消失，對於這個還他清白的敬業警察，他是真心感謝的，但他凶凶的樣子總是拒人千里，而自己呢……，0號不知所謂的搖搖頭走出了警局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