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行動02

九點十五分：

六人兩車從小鎮出發，開往發電廠。前面一輛車四人,後面只坐了王浩和李曉。王浩今天開的車比起嚴岩等人的,那是大氣多了,一輛高配置的路虎。

十點十七分：

兩輛車離開國道,拐入一條野草叢生的道路。這條道路還是王浩找出來的，正是以前疑似研究所用來運送肉類的那條道路。

整條道路狹窄而曲折，像羊腸那般彎曲著向前沿伸,有時候開著開著的前面像是並沒有路，可一但撞開野草,路面又出現了。整條道路的狀況全是這般,如同通往它最終的目的地一般撲朔迷離。夏季的野草又生得極快,才一段時間不用,它看上去就像完全荒廢了一般，襯得整條道路透著一股子讓不安的氣氛。

然後事實上，它看著像是荒廢了，實際上在野草掩蓋下的路況卻不錯。雖然不是水泥路面，而是黃泥路，兩輛車開在上面還是顯得四平八穩顛簸得並不厲害。只是前方的通路不明，速度難免快不起來，架駛著車子這樣的路面開行，非常費時費神。

王浩的車技很好，開著近光燈，領著後面的車前進。他甚至還有閑暇點了根煙，用左手手指挾著，只用右手扶方向盤。

與王浩認真里又帶著放鬆的情緒不同，李曉一直都很緊張。下意識把腿上插著的mp5撥出來，緊抱在懷裡，眼睛一直看著車窗外的前方。

前方，有點昏黃的近光燈射在野草上，讓它們看起來很妖異。接著隨著路虎的前進，它們又被車頭給撞開，左右搖曳著，發出唰唰的響聲，還有細密的撞擊聲。平時聽著這些聲音還不覺得怎麼樣，此時在靜夜裡被無限放大，聽起來就是有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

李曉坐在副架駛座上，看前面的野草被燈光染上怪異的顏色。再看右邊，遠方的山巒影影幢幢，像黑夜潛伏的怪獸，正欲擇人而嚙，又聯想到小鎮里發生的一切，心裡不安的感覺就更濃。

十一點零六分，車子還在前進，李曉看了看錶，再看看車窗外的四周，總覺得兩輛如同開進了一個與眾不同的時空那樣，不像是小鎮的邊緣山區，倒像是某種人跡罕至的無人地帶。

要知道，南方的小鎮一向人口密集，郊外的山區附近會給這種感覺，明顯的顯得不同尋常。是什麼樣的原因給人這種像是真空地帶的感覺？李曉在副架駛位挪了挪屁股，越發覺得心裡的預感很不好。

「抽根煙？」王浩遞過煙盒。

「不了，不大會。」李曉乾巴巴的道，沒話找話的道：「有空教我開車吧。我是窮人，沒車，不會這個。多學點兒技能，以後總是好的。」

「好。」王浩應了聲，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李曉，道：「緊張？」

李曉很不想承認，最終誠實的點頭：「有點兒。你就不緊張？一切都是未知，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也緊張。不過作為一個醫學校畢業的學生，見多了各種屍體，見慣了各種死亡，我的承接能力比你要好得多。聽我說，如果你太緊張，可以試著深呼吸，提高血液里的氧飽和量，這樣可以減緩心跳，平緩情緒，同時提高神經興奮度——」

突地眼神一凝，眼瞳急劇急縮，猛地踩下了剎車。

吱！

車迅速停下，李曉冷不提防，一頭往前撞去，馬上又被安全帶扯了回來。

「怎麼了？」嚴岩的聲音在耳機里響起。

「沒事，有隻野狗攔在路中央。」

王浩說著話時，李曉也看見了它。一隻模樣普通的黃狗站在路中間，屁股沖向車頭，正彎身轉回頭打量王浩的路虎。

「是家犬。」王浩道。

「是嗎？」李曉仔細看它，說不出來為什麼，下意識里總覺里那裡有些不妥。那狗的眼神讓人覺得它不像家犬，家犬的眼神溫潤而忠誠，這隻卻很猙獰——猙獰中還帶點嗜血，另外還好似有點獵手一樣的冷然。

它就那麼站在那裡，也不吠叫，只是定定的看著路虎，嘴邊泛著細白的白沫，又隨著口水滴嗒下來，表現很是奇特。那樣的眼神，像是在掂量路虎車的戰鬥力，判斷自己有沒有與之抗衡的實力。

「這狗有點不對。」李曉看著它的眼睛，它們在車燈的照射下幽幽生光，隱約在眼結膜的位置還帶著發紅的顏色，讓李曉聯想到那幾段可怕錄相里的眼瞳。

正想去下車查看時，從後面無聲無息飛來一箭，正中那野犬的腦門，箭身幾乎射進去一半，餘下的半截箭尾在狗腦門兒中仍自顫動不休。那狗中了一箭，仍是原地呆站了會兒才倒下，眼結膜上的那一縷紅意至少過了近半分鐘才消息。

隨後徐正輝從車窗外越過，一手持著軍方用的反曲弓箭，一手拎起那隻狗隨手扔進草叢。

待撥掉狗腦門上的箭后，徐正輝返回時再次路過路虎的車窗時，用手指扣了扣王浩的車窗，不咸不淡的扔了句：「就是一隻狗。別在這裡耽擱，請注意時間。醫生，開車，繼續帶路。」

王浩沒吭聲，發動了車繼續開。

片刻后，王浩道：「我不喜歡這個人，他身上……有股怪味道。李曉，你要留神這個人。」

「什麼怪味道？」

王浩偏頭想了想，道：「我以前認識一個*，他和另一個人爭一個女人爭得烏煙瘴氣。最後，和他爭的另一個*因為姦殺和貪污進了局子。被姦殺的女人就是他們當初爭的那一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他們爭的不是那個女人，而是臉面，到最後那女人還是成了炮灰。這種人為了目的不擇手段，而且心地狹窄，就算得不到也要毀掉。高高在上的生活養成了他們的自大，凡事不容失敗，並且無法容人的性格。他身上就是那股子臭味道。當心！這種人惹上了就是天大的麻煩。」

「我哪裡惹到他了？」

王浩轉過臉，搖頭道：「這種人，不需要去惹他。他只認為他自己是最尊貴的，不喜歡一個人，或是要對付一個人，原因也許僅僅是看你不礙眼。別懷疑，這就是富人的世界。」

李曉吸了口氣，心裡莫明的惱怒，正想說話時，王浩又道：「到了，應該是在這附近。」

聽著王浩這麼說，李曉下意識看了看腕錶：

凌晨十二點十三分十三秒。

兩個十三啊，真是不吉利的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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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全都下了車，關掉車燈后，周圍全是一片黑暗。周圍很靜的，真的很靜，似乎周圍連一隻聒噪的夏蟲都沒有。

「太安靜了。」沉黙少語的唐勤道。

江霞用戰術手電筒查看著周遭，道：「我沒看到有昆蟲，也沒看到新的小動物留下的痕迹。沒有昆蟲，甚至連新鮮的田鼠的痕迹都找不到。沒聽說過有類似的遷徙現象，頭兒，這裡有古怪。」

「事反常理，大家提高警惕。」嚴岩道，轉過來頭問王浩：「確實是這裡？」

王浩也在用手電筒往前方照射，聽到嚴岩的話後點頭道：「應該是這裡。我們探查發電廠時發現煙囪有古怪，但那裡又無法繼續探查。隨後我就開車在四周亂繞，一直尋找到這條路的盡頭。就是這裡。」

唐勤面無表情的道：「我也來探查過一遍，得出了相同的結論。再結合衛星地圖的塗改數據，以及地理位置判斷，如果說地下有什麼，一定在這附近。要不，試試密集型定向爆破？這裡看不到人煙，離發電廠和鎮轄範圍都遠，不會引起注意。缺點是如果這裡真的有什麼，有可能會引起對方的注意。」

唐勤的提議縱是門外漢的李曉聽起來都覺得有點激進冒險的不妥當，嚴岩很顯然也是這個想法，正在垂頭思索另外的辦法。

江霞看著對面毫不起眼的小山坳，又用手指敲敲耳里的耳機，道：「我有個主意。」

「說。」

「有沒有注意到，在三千米左右的範圍外通訊認號開始被干擾，直到進入這附近的一千米以內，通訊完全被中斷。也就是說，這裡肯定有什麼，至少有著類似於干撓設備的東西。」

嚴岩心中一動，揮手道：「繼續說。」

江霞道：「雖然不能通訊，電子設備也受到干擾。但反過來，哪裡干擾源越大，干擾設備就在哪裡。只需測試出三個點，我就能通位定位法判斷出它的位置，然後順著找下去。明白了么？」

嚴岩沒有半句多話，簡短的道：「行動！唐勤往兩點方向，徐正輝去九點方向，我去五點方向，江霞在中間，燈光信號通訊。李曉和王浩留守。」

三人分向而去，江霞一邊注意三人的燈光，一邊問李曉和王浩：「開槍前有哪些注意事項？」

李曉眼光一直追著嚴岩的背影，機械的按照嚴岩訓練的內容的背誦道：「檢查彈匣，打開保險，眼睛、準星、目標，三點一線。扣板機時手指要靈活把握節奏，越僵硬越容易出事，並且點射時效率低。如果卡殼，迅速排出啞彈。最重要的是無論任何情況，永遠也不要慌張的胡亂開槍，更是絕不能在有可能誤傷隊友的情況下開槍。所以為了避免走火，槍口任何時候都不要對著自己或是隊友。」

江霞滿意的點頭：「那我放心了。被隊友誤殺實在是士兵最憋曲的死法。」

一問一答間，李曉的神經穩定下來，雙手穩定的端起mp5和王浩一起一左一右的守在江霞身邊。現在他有了點信心，無論那茫茫無邊的黑暗裡有什麼撲出來，他都可以開槍射擊目標，保護正在計算定位的江霞。

而王浩一直沉默著，只有嘴邊不斷紅亮起又暗淡下去的煙頭紅光在表達著同樣身為新手的他的內心的不平靜。

十分鐘后，唐勤的燈亮開始閃爍，然後是嚴岩，最後是徐正輝。三人燈光閃亮后位置就固定不變。

江霞用一個很專業的動作翹起姆提和尾指測距，然後飛快的演算，最後得出一個位置。

六人迅速合攏，直奔那裡，果然找到了一個設備。那東西模樣普通，埋在地下半米深的地方，挖出來以後李曉也不認得它是啥。

「是阿爾法波頻段干攏器。它威力很大，干擾的力度也很強，只留出很小的帶寬供內部通訊用。由於它的大功率，所以還幾乎可以當作emp設備來用。幸好是它，這種設備做不到自備能源，只能由外部供給——順藤摸瓜找下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回俺更新得很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