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焚屍03

這一次李曉沒吐，他一直認真看著王浩用各種手段去剌激女屍腹腔里其它的器臟，急於得到答案的心情壓過了其它的感覺。更何況萬事開頭難，有些事情一但開了頭，接下來的接受起來就要容易許多。

王浩逐一對腹腔的器臟進行翻檢，對著李曉像對著一台用來記錄屍檢結果的錄音機那樣道：「就跟我猜想中的一樣，他們出現了和死魚一樣的病理反應。人死了，但內臟還保有活力，感覺就像它們依然還活著，會本能的去覓食、消化一樣。這種反應出在在人身上時又要比在魚身上發現的反應更加強烈。這說明人類是更適合它的宿主，也說明從魚到人身上，它確實經過了一次跳變。」

停了停，眼神帶著驚恐不安看向李曉，聲音里透著一股不自禁的寒意：「這樣就不禁讓我會繼續往下思考，下一次呢？下一次的突變，怕不僅僅只是內部構造還保留了這種詭異的生命力吧。我猜想不出來是什麼情形，但必定會更加糟糕！」

李曉一聲不吭的聽著，竭力去突略手下刀鋸切割著*的感覺。它確實是已經僵硬了，但刀鋸切割上去時，依然有著肌肉組織的獨特綿軟，所有的感覺都在告訴李曉他切割是一個人類的肢體，不是一塊木頭。

將四肢鋸下來，又從關節那裡分成兩段，再裝在小推車上推到隔壁拿去焚燒。一個人體就被這樣割來鋸去的成了一堆散件，不復原來的形狀。

整個感覺讓人感到非常糟糕，並不是什麼恐懼什麼的，而是對一個人的道德觀和一些理念的衝擊很大，心中的某些真善美正在被強烈的轟擊著，搖搖欲動。所以李曉不想一個人在焚化爐室里多呆，打開爐門將肢解好的肢體扔進去，關上爐門點燃它就反回王浩身邊。在這種時候，身邊能有一個活人陪伴著，真是太好了！

而王浩這個醫生，顯然是非常人類，那具女屍已經被他切得七零八落，其分解的速度和零散程度，都遠遠超過了李曉的想像。

對於一具完整的人類身體，特別是不熟悉的女體，在這麼快的時間就被弄成這個樣子，李曉縱然有強大的心理準備，但還是被衝擊不輕。

王浩將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推進腳邊的桶里，每個肉塊的掉落聲都會激得李曉一個哆嗦。

王浩摸了支煙來點上，這不合規矩，但他就是這麼做了。肢解屍體並焚燒，這又合規矩？他也做了，因些並不在乎多做點違規的事。

李曉就見到他點燃了煙，深吸了一口后徐徐噴出，對李曉點點頭，道：「其實我也很想吐，但我不能。別以為所有的醫生見多了鮮血和創傷以後都會麻木，我不是。李曉，請別怕我。」

李曉怔了怔，仔細去看王浩小心翼翼的臉。那臉上的表情寫著擔憂，寫著怕被排斥厭惡的恐懼，還有怕被當成異類的傷感。那人也正在擔心受怕，因為見多了屍體沒有其它的顧忌，卻顧忌著自己的感受。

怕他么？其實剛才真的有一點。太過理智與冷酷的王浩看上去不像人，更像某種被魔化的狂人醫生。但現在他知道他不是，他的心也會受傷。李曉就笑了，笑得很難看，但努力想向王浩傳遞自己的無言支持和送過去的溫暖。

「是不是要開顱，我來給你扶著頭。」李曉道，又是一笑，這下就好看許多。

王浩一愕，隨即噴掉煙頭，道：「我就知道你不一樣！來，幫我！」

李曉扶著頭，王浩啟動了一個手持的小電鋸樣的東西。那東西發出的尖銳雜訊實在驚人，靜室里聽起來來有種驚心動魄的感覺。

很快顱頂就被鋸穿，就在鋸穿的那一剎那，整顆頭就像一隻被打氣打得過脹的皮球那樣，從缺口處嗤的一聲往外噴東西。兩人乍不提防，灰白色的腦漿直從里噴出來，濺到王浩用來防護的面具上。

「該死！」王浩臉色大變，用手抹了一把面具上的污痕，放到眼前仔細查看。又用手指搓動著去感覺它與正常腦組織有哪裡不同。

「怎麼了？」李曉問道。這東西實在有些噁心，讓他本能的想遠離。

「不太妙。正常的腦部組織是被皮層包裹起來的凝結物質。見過市場賣的豬腦，或是豆腐吧？人腦也跟那差不多。而這種……」王浩道用不太肯定的口氣道：「我沒有見過這種腦漿像是溶化了一樣的現象。嗯，它看起來像一鍋煮過頭的粥，肯定是發生了某種破壞力很徹底的病變。由於它的液化使得顱腔壓力升高，被切開之後才會噴出來。」

持起小電鋸又鋸了一陣，打開一個缺口，李曉探頭往裡看了一下，覺得裡面的情形就像王浩說的那樣：是一鍋煮壞了的粥。

王浩用一個長柄的勺子樣的工具在裡面翻攪，最後道：「在顱腔里我看不到任何成形的東西，就像是整個灰質部分已經溶化，只是被皮層包裹著而已。會融化器官的病毒我只聽說過伊波拉，它有強烈的溶血作用。而這個，我想和伊波拉相比，伊波拉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可奇怪的是它居然很好的保留了內臟，這種融化的現象只存在腦部，我想不通。」

王浩想不通的事，李曉更加想不通，只強壓著噁心：「還剖不？還是全分解了迅速燒掉？咱們最好趕緊弄完，迅速走人。」

王洛點頭贊同，開始用推車去將其它的屍體弄出來一一肢解，只剩下蘇大鵬的沒動。

李曉一邊幫著王浩幹活，一邊負責將分解下來的塊推到隔壁去燒掉。兩人都不再說話，而是吭聲不響的幹活，以求用最快的速度幹完，然後離開現場。

王浩分解身體的動作極度熟悉，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個披著醫生外衣的惡魔，但李曉知道他不是。不過李曉推著推車往複來回運送肢體時心裡難免會生出一種荒誕到了極點的感覺：前一刻他還是個普通的小超員營業員，現在就成了某種肢解人體的屠夫，正在那裡把人體分割成塊，而後拿去焚燒。

有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絕對沒有想到過！同時心裡又隱隱約約生出一種預感，這事不會完，還會有更大的變故緊跟其後！若是不提早做好準備——生理的，心理的，必然會讓人措失不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