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第005章

我不是什麼好人。

也許我以為我能忘記以前的一切,其實我忘不了,忘不了現在熱心於計生工作的我,其實內心是個惡毒的女人,什麼底線在我眼裏都是可以跨過去的,我不愧是我親媽的女兒,跟她一樣自私,只曉得為自己好,為自己不擇手段。

而更可怕的是我從來沒覺得自己有做錯過。

我一直是這麼想的,以前裝作忘記,是因為沒有看到他,如今看到他跟秦嬌嬌這般好,更讓我心生怨懟,憑什麼他們能過得好?

但只是想想,他們都是七竅玲瓏心,我就是個傻瓜,以前鬧不過他們,現在也是一樣,還是收了心,回去醫院看看結果,這麼一想,身下就不可抑制地癢了起來,消停了好一段時間的,第一個念頭就去洗手間,待得用燙燙的化妝棉再度往私密的地兒一摸,才堪堪的消了癢。

一消了癢,我就跟沒事人一樣,手裏拿着檢查單子,看見裏面有個孕婦在看醫生,索性就在外邊等著,站在醫生面前的不止一個孕婦,還有一個男人,此時兩夫妻笑得很靦腆,似乎還有點不好意思,妻子問醫生時,還小心地一手捂著嘴,一邊又揚起小臉跟丈夫對望,而丈夫笑着看她,充滿了溫情。

那種夫妻間的溫情,讓我心生感慨,做計生工作已經有兩年,從開始的不好意思到現在的大大方方,這還是經過一種過程,那些懷了孕,來我這裏領准生證的小夫妻,總能讓我心生祝福。

我靜靜地等著,直到裏面的小夫妻走出來,只是讓我錯愕的是妻子一走出來就把男人的手揮開了,甚至連表情都有點變,不再是懷孕小女人的幸福模樣,抬着下巴,眼神近乎於尖刻,「說吧,你什麼時候跟你家裏那個黃臉婆提離婚?」

我分明見到那男人的眉頭皺起,期期艾艾的想着哄女人,心裏那點感慨立時沒有了影蹤,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不是所有來做產假的男女,都是一對幸福的夫妻,有可能是丈夫帶着出軌的小三前來——

從事工作這麼多年來,我也不是沒有見過這樣的,像我們前主任劉大姐,工作是極熱心的同志,如今是調到市裏去了,雖說工作上幹得風風火火,一直往前進,偏跟丈夫沒有孩子,年輕時,兩個人說好了不要孩子,現在丈夫想要孩子,劉大姐是不能生的,兩個人離了婚,說是和平離婚,其實是丈夫外頭有了女人跟孩子。

我懷着對世事的平靜走入診室,坐在椅子裏,將檢查報告拿出來放在她面前,「醫生,我剛看了報告,好像一點問題都沒有?」我至少會看這種報告,工作不是白乾的,上面一點都沒有看出異樣,這才叫我害怕。

女醫生看了看我,又去認真地看了一遍檢查報告,她也有些疑惑,「按這個檢查報告,你確實是一點炎症都沒有,怎麼可能會癢呢?」

我也搖搖頭,實在是不明白其中的緣故,要說沒問題,我應該是更高興,可癢起來真是難受,一時一刻都坐不住,於我的精神於我的工作都產生了影響,儘早除去這個心魔,好歹叫我舒坦一點,心情不舒暢,不能連身體也不舒坦。

「最近有沒有性/生活?」女醫生問我,還是再問了當初周弟弟問我的一樣問題。

我搖搖頭,確實是沒有,最近過得清湯寡淡,也不是最近,是一直,我近幾年來一直這麼過,同事大姐們也給我介紹過對象,我到是羞羞答答地去見過,見是見過,都沒有什麼後續發展,也沒有到那一步。

女醫生到是有點遲疑,瞧那個表情,我看出來了,也許是不相信我說的是真話,但我不管,我本身是真的沒有,也不在乎人家懷疑,這種懷疑的目光我經歷過許多,自小就開始,秦嬌嬌有時候就把事兒往我身上推,我也不知道我長得哪裏像是幹壞事的人,開始的時候還說不是自己乾的,後面才曉得喊多少年來次不是自己乾的都沒用,別人已經認定了就是我乾的。

事情就是這麼無奈,不是我想說自己是清白的,別人就樂意聽的,別人不在乎你自證的清白,已經形成了一種固定模式,不會再輕易改變,不是不想改變,是不願意改變。

「配點藥水吧?」女醫生問我,見我點點頭,她就開藥。

我到是沒有一點異議,好歹也是止止癢,希望有效果。

配了三天的藥水,看起來量還挺可觀,提在手裏還有點分量,幸好我早就從網上訂票,不用擔心沒票的問題,早上過來,除了碰到幾個叫我不太愉快的人之外,其實這一天算是好的。

我一向很容易安慰自己,處事上如此,工作上也是這樣,不然的話,自己都不安慰自己,還能有誰來安慰自己?愛別人,更得愛自己,愛自己才能更好的愛別人,連自己都不愛,何提愛別人?

我一貫是自私的人,所以只愛自己。

回到家,我跟王嫩嫩是兩個人合租,兩個人在國外認識,那會兒,她剛回國,我也回國,她沒有人接機,我也一樣孤單單的沒有人接機,說起來也好笑,我們兩個人認識了才曉得我們高中是念同一所學校,後來認識的景端端居然也是,還是同年級的,真是奇怪,以前我們居然都不認識。

景端端結婚了,就跟老公一起搬到愛巢去了,就留我跟王嫩嫩兩個人,空出一個房間來,我想着是不是要在網上貼個求合租的信息,讓王嫩嫩攔住了,兩個人不是負擔不起,好歹叫景端端回「娘家」時有個睡的地方。

我想想也是,反正跟做夢一樣,景端端居然結婚了,我跟王嫩嫩一點真實感都沒有,當然,只要景端端有真實感就行,我們兩個人希望她能過得好。

王嫩嫩就穿着睡衣,也不算是睡衣,就是普通的衛衣,還是挺厚的那種,睡褲是純棉的,褲袋的內里還往外翻著,頭髮讓黑色的頭箍固定着不掉落下來擋她的視線,她還打着哈欠,手都不捂下嘴,就那麼大刺刺的一抬下巴,「怎麼樣,醫生怎麼說的?」

我早上走時沒叫她,曉得她個脾氣,估計昨晚又可能玩到十二點的,據說遊戲里夜裏人多,瞧瞧她眼鏡都擋不住的黑眼圈,我呼出一口氣,「醫生說沒事,反正不是炎症,就給配了藥水,我找個小診所去弄弄就行。」

「沒事到好。」王嫩嫩打着哈欠,一副精神不濟的模樣,把我從頭到腳都看了看,人已經退到房裏,一手拉着房門,「我再睡會,上次的六千塊錢,我從網銀轉給你了,你看看到沒到的。」

這傢伙,就這德性,我見習慣了。

我一看手機,早就收手機短訊,雖說朋友之間不要有金錢的瓜葛,可真做起來也是不容易,王嫩嫩雖說是常常找我借錢周轉,她都是用於遊戲的,很快就能還上了,一直就沒有拖欠過,我也放心。

藥水嘛,去找社區醫院就行。

我想就將將藥水,別人哪裏看得出來是幹什麼用的,於是就放心地去社區醫院掛水,估計是星期六,好多人在掛水,我也去佔了個位,坐在那裏足足一小時半,才掛完一瓶,得掛三天,明天還是星期天,還行,後天嘛就晚上過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藥水真起效了,這一天真的沒癢。

我當然是高興的,一連兩天掛了兩瓶,真是不癢了,這東西還真是神奇?還真是有效?我都有點不敢相信了,實在是癢得難受,這一沒有了,我心裏反而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都是癢怕了的後果。

星期一正常上班。

如今都是走黨的群眾路線,街道辦都出了嚴格的處理意見,對於遲到早退上班玩遊戲等不遵守規定的人都是嚴格處理,寧可錯殺,不可放過,我原來還有點懶怠,比如八點上班,就八點十分之前到辦公室——

現在是萬萬不敢了,都是七點五十五去辦辦公室的門。

同事們都一樣,個個都過得戰戰兢兢,生怕哪回一時鬆懈,就成了典型。

上回哪個隔壁區的那什麼部門的,據說十一半沒到都去食堂吃飯了,我手機短訊里還收到過這條短訊,讓我們引以為戒呢,街道辦還給我們發了條短訊,說是督導組的人現在還在蹲點,估計得兩個月後才會走。

一時間,跟風聲鶴唳似的,誰都不敢遲到早退,更別提上班時間對電腦進行工作以外的事。

我才坐下沒多久,隔壁的朱茶紅就過來,她今天一身紅,還挺嚇人的,從沒見過她穿紅,紅色的包臀裙,上面白色的短袖襯衣,再加個黑色小外套,跟平時不太一樣,顯出幾分女人味來,她湊到我耳邊,神秘兮兮的說,「你有沒有聽說我們街道辦要來個年輕有為的新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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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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