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娘在何方

第六十八章:娘在何方

出了竹林的窅娘喬裝成一窮困潦倒的書生,一不顯女兒家身份,二不招人覬覦。最後望了一眼鬱鬱蔥蔥的綠色,內心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不可否認的是這些日子在竹林小居的生活無論是獨處時,還是與蕭肅在一起時,她都是身心放鬆,愜意安逸的。這是她前世和今生都從未體會過的感覺。

窅娘決定先混出汴京再作打算。

走到西城門口時已經將近黃昏,隨處都可見自己的懸賞告示,窅娘在人群中盡量將頭低得低低的。看到城門口處的守衛極其森嚴,窅娘只好找了一家客棧暫且住下,想待明日再行混出城。

夜晚,窅娘睡得格外香甜。待第二日醒來之時,發現自己竟然不是在客棧中的房間中。窅娘起身,使勁搖晃了幾下門栓,紋絲不動。仔細回想起昨晚的情景,她記得吃過小兒送過來的飯菜后,她就覺得有些困,後面的事情她全然不知。莫非已有人識破她的身份,可是要拿她去換獎賞,昨日就行,何必要等到今日。

此房間雖算不上富貴奢侈,但每一個物件都是上乘貨色,由此可推測將自己關在此處的人必不是為了拿懸賞金。那到底是為了什麼?

窅娘拍著門窗,大聲叫道:「來人啊。」

喊了幾聲,都沒有人應承。

而來到竹林小居看望窅娘的蕭肅卻發現到處不見窅娘的身影。

「秋菊,窅娘呢?」蕭肅問道一旁低着頭忙活着的秋菊。

「將軍,今日辰時窅娘小姐催促奴婢前去街上購買一些食材,等到秋菊回來后便沒見着小姐的身影。奴婢還猜想着小姐可能正在竹林中呼吸新鮮空氣。」秋菊盡量使自己的語氣平緩,聽起來與平常無二異。

「竹林?」蕭肅重新跑到竹林中,細細尋覓著窅娘的身影。邊找著邊喊著,無奈仍是不見窅娘的絲毫蹤跡。

「秋菊,今日窅娘可有什麼不同?」蕭肅希望能了解到窅娘到底去了何處。

「小姐還是與平常一般,嘴裏經常念叨着什麼」重光「。」秋菊按照青闕交待給她的話語說道。

蕭肅此時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重光」二字上。她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去找他。他自嘲地笑了笑。此時他唯一擔心的便是窅娘是否已平安到達違命候府?

他匆匆走出竹林,直接趕着馬車向違命候府駛去。

蕭肅以風馳電掣的速度來到了違命候府。不等通傳便直接入內,還沒到正殿,便見到李煜犖犖孑立,形影相弔的身影。

「侯爺,可否進一步說話?」

李煜回頭,蕭肅看到李煜臉色虛弱,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便心道,不好,李煜可能並未見到窅娘,要不然也不會是現在這樣半死不活,七魂沒了六魄的樣子。

「原來是蕭將軍。」李煜苦澀地笑道,簡直可以用皮笑肉不笑來形容。

兩人一路無言地走到殿內后,蕭肅這才切入主題,「侯爺,窅娘是否來找過你?」

「窅娘?」李煜重眸中展現的驚訝色彩難以用語言形容。

看到李煜這副表情,蕭肅不用想也知道了窅娘根本就沒來過侯府,而李煜壓根就不知道窅娘還活着。也有可能是李煜的戲演的太好了,但是李煜沒有必要騙他而且他所認識的李煜也不屑於做這種事情。

「蕭將軍,你剛剛說的那話是何意?窅娘是不是還活着?」李煜急切地追趕上欲離開的蕭肅,激動地問道。

蕭肅做了個禁聲的動作,輕聲說道:「小心隔牆有耳。」看到李煜因窅娘而變得如此頹廢,蕭肅只好將實情告知。

李煜得知窅娘還活着,喜不自勝。那張前一刻還死氣沉沉的臉頓時便變得生氣勃勃,活力四射。但隨即又為窅娘現在的安危開始擔心起來,「蕭將軍,窅娘就拜託給你了。」

蕭肅鄭重地點了點頭。

「蕭將軍,你真的對我沒有任何印象嗎?」蕭肅臨走前,李煜問其道。

蕭肅看了李煜一眼,並沒有回答。上了馬車后便向竹林小居趕去。他發現自己遺漏了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秋菊的可信程度。

據秋菊所說窅娘讓她今日辰時前去街上購買食材,而從竹林小居到西城最近的街道上坐馬車最快時也要花費整整半個時辰的時間。來回就要一個時辰的時間。若秋菊所說是真,那麼她購買食材回來后應該是巳時。可是當自己辰時到達竹林小居時,秋菊說自己已經購買食材回來了。

唯一的解釋只能是秋菊在撒謊,如此看來秋菊所說的其他話也可能是謊言。蕭肅責怪自己的粗心大意,怎麼當時就沒發現呢?只能說是「重光」那兩個字完全打擾了他的思緒。

匆匆趕回竹林小居后,發現此處竟然人去樓空。屋中值錢的物件一掃而空,人影半個都沒有。蕭肅內心無比懊惱自責,都是自己的疏忽,才導致秋菊逃走,以至於窅娘的消息更難探尋。

這秋菊背後之人究竟是誰?當初正是見秋菊老實巴交,善良淳樸,才讓其纔此侍候窅娘,不想現在竟出了這檔事。

回去將軍府的蕭肅出動自己的心腹查找窅娘的下落,他一定要趕在趙匡義之前找到窅娘。同時,他為秋菊按了一個偷竊的罪名,發出通緝令,以期能找到秋菊。

連續幾日,窅娘和秋菊的行蹤都沒有絲毫蛛絲馬跡可循。

這日,趙匡義命蕭肅前去教青闕騎馬,實則是趙匡義抵不住青闕的苦苦哀求,只好為二人創造此機會。

來到長公主殿,蕭肅沒有見到青闕的人影。問起宮人,都是一問三不知。本就心情煩悶,蕭肅只好來到書房,只求讓書驅散自己心中對窅娘下落不明的憂慮之感。

趙匡義將全國各地有名的書籍,作畫收藏於此,由此可見他對青闕的寵愛之情。蕭肅猜想恐怕這太子府書房中都沒有青闕這裏的藏書,畫作多。他隨手撿了本講述汴京的人土風情的書。走到靠窗的書案前準備坐下來品位一番。

突然,他瞄到書案上的一幅畫作,畫中人竟是他。而這畫作筆精墨妙,自然神韻渾化,與窅娘的風格無二異。看其筆墨,應該是近期而作。這麼說最近青闕見過窅娘,甚至有可能……。蕭肅沒敢往深處想,與青闕相處了那麼多年,他私心裏還是希望窅娘的失蹤與青闕無關。

他火急火燎地出了書房,讓宮人打探長公主的去向。沒一會兒,就有宮人來報,說是長公主正在騎馬場。

身在騎馬場的青闕身着騎馬戎裝,說不出的英姿煞爽。見到蕭肅前來,趕緊跑上前說道:「師父,你怎麼慢吞吞的,害青闕在此等候多時?」

「公主並未告知蕭肅,你已身在騎馬場,若蕭肅知道……。」

青闕打斷蕭肅的話,「撲哧」笑了一聲。「師父,逗你玩的。你看你一本正經的樣子,就算青闕真的告之於你了,你又真的遲來,這有何關係?青闕就是喜歡等著師父。」青闕火辣辣的眼神**裸地看向蕭肅。

「青闕,你這又是何必?」蕭肅微微嘆息了一聲。「你書房中擺在書桌上的那幅畫作是不是窅娘所作?窅娘到底去哪裏了?」

青闕無法否認的是窅娘的繪畫工藝極其好,將她師父的神韻都展現出來了,每次見到那幅畫她都彷彿見到了她師父真人一般。因此她將那副書畫擺在書桌上睹物思人,不曾想竟埋下禍根,讓師父今日見着了。「師父,窅娘是誰?哦,她不就是父皇念念不忘的那個死去的舞姬嗎?青闕不懂師父此番話是何意?」

青闕的裝傻充愣並沒有矇混過關。

蕭肅抓着青闕的手,眼睛冒火,叱問道:「青闕,你老實說,窅娘到底在何處?」

「師父,你抓疼我了。」青闕委屈地直掉眼淚,。從小到大,師父何曾對她如此粗魯過。可是就因為那個窅娘,自從窅娘出現在師父的生命中,一切都改變了。「師父就如此不信任青闕嗎?」青闕慢慢吐出這句話。

蕭肅放開了青闕的手,眼神中充滿了悲涼。

「師父,教我騎馬吧。等青闕學完今日的馬術后再告訴你窅娘的下落。」青闕忽閃忽閃的睫毛下讓人看不清她眼中此時透露出的情感。

蕭肅默默地走到馬廄,為青闕挑了一匹溫順的馬匹。

當蕭肅認真地為青闕講解騎馬的要領及注意事項時,青闕托著腮門,一門心思都盯着那張陽光下熠熠生輝的俊臉和其俊逸的身影。若是能一直這樣看着師父,她想自己這一生也滿足了。可是老天似乎連她這樣一個小小的心愿都不能滿足。

「師父,言傳不如身教。不如,師父先帶着青闕在馬匹上溜達一圈如何?」青闕彷彿將剛才與蕭肅之間的不愉快拋之九霄雲外,也壓根忘掉了窅娘那件事。這會還是如以前一般那樣可愛的表情,那樣撒嬌的語氣對蕭肅說着。

畢竟她還只是一個孩子,蕭肅如此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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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寸金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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