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看到季濤,坐在飯桌上的季願冷哼一聲，然後撇過頭。

看到他這樣,季濤笑了笑，坐到桌前笑着喊了一聲：「爸。」

季願聞言,極其冷淡的回了一聲：「嗯。」

看到他爸這樣,季濤也沒再去冷臉貼熱屁股,畢竟他爸之所以生氣是因為自己沒給他廠長的職位。

可是季濤能給嗎,當然是不能，所以無論他再怎麼放低姿態他爸也不可能高興，既然這樣,幹什麼還要低聲下氣。

再說……這事，他也挺鬧心的。

丟下一句吃過了，季濤就回睡覺那院了，明天還要事要忙呢。

至於他爸，季濤心想，按照他的性子，估計也就是跟自己鬧兩天，等知道自己不是那塊料子，也就不會再有那心思了。

只是他沒想到，等到第二天他去廠里的時候，居然看到他爸也在那裏。

「爸，你怎麼在這兒？」在廠長辦公室里看到季願，季濤很驚訝。

「我是你爸，來自己兒子廠里看看多了？」

「看看當然可以，別找事就行了。」

聽到季濤這麼說，季願騰一下就急了：「我過來我兒子的廠里看一下，怎麼就成了找事的了？」

季濤正想說些什麼，突然聽到辦公室里的另外一個人開口了：「既然老闆你來了，那你就跟叔叔好好聊聊吧，我出去了。」

說完這句話，程建就以最快的速度走出了辦公室，這種涉及到家裏人的事情，還是交給老闆解決比較好。

看到程建離開，季濤走過去把門鎖了，然後走到季願身邊，請求的說道：「爸，這是在廠里，所以請您別鬧了，好嗎。」

聽到季濤這麼說，季願立馬就不願意了：「我怎麼就鬧了，我不就是過來看看嗎，你看見我鬧了？」

「那好吧。」揉了揉眉心，季濤頭疼的開口，「你就說你來廠里有什麼目的吧。」

「目的啊，那什麼，你不是說那個廠長很有本事嗎，那這樣吧，我也不要求當廠長了，弄個副廠長給我噹噹也成。」

「爸！」這下季濤真的生氣了，「我說了，廠不是我一個人開的，副廠長的任命我一個人也做不了主，而且就算我做的了主也不會讓你當，因為你根本就不是那個料。」

雖然自己真的挺沒本事的，可是聽到兒子當着自己的面這麼說自己，季願的臉還是氣紅了。

看到季願這樣，季濤才意識到自己話說的有些重了，不管季願再怎麼沒本事，他總歸是自己的父親，把自己養活這麼大，比起那個跟別人跑了的媽強太多。

「爸。」季濤不由得放軟語氣，「你聽我說，我並沒有嫌棄你的意思，不管你有沒有本事，你都是一個好爸爸，我跟我哥都知道這一點，以後也肯定會孝順你的，你看你現在歲數也大了，就在家裏好好享福吧，沒事的時候看看電視，打打麻將啥的，廠里的事你就別摻合了，你知道，廠並不是我一個人開的，說起來我也就佔了點股份而已，就這人家方林還是看在乾媽跟我哥的面子上才讓我入的股，你這要是鬧的狠了，方林不帶我干怎麼辦，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去。」

「……不帶你干就不幹唄，就你掙得也不少了，不也有百十來萬嗎。」

「是，一百萬是不少，夠我們蓋好幾座房了，可是爸，沒有人會嫌錢賺的少，而且我這麼努力還不是為了讓我們在村裏能挺直腰桿說話嗎，不是為了能讓別人看得起我們嗎，以前村裏人看我們笑話還看得少嗎，我跟哥這麼拼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啊？」

聽到季濤這麼說，季願不禁沉默，他這一枝在村裏的確是說不上話，特別是他，因為季濤的媽給別人跑了的事情，更是被不少人當成笑話講。

看到季願沉默，季濤接着開口：「所以，爸，你就不要再給我跟我哥扯後腿了行嗎，你要知道，我哥現在之所以能在廠里領班，多多少少都有我的原因，如果萬一你再鬧方林讓我撤股走人，那我哥就只能去原先的地方給別人打工了。」

聽到季濤這麼說，季願終於慌了，他大兒子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奔頭，要知道，比起給人打工，領班可不止強了一點兩點，光說掙錢就比打工多好幾倍。

雖然他小兒子出息了他很高興，可是他同樣也希望大兒子也能混出人樣。

看到季願總算曉得厲害了，自己的嚇唬沒白搭，季濤連忙趁熱打鐵的說道：「爸，你看我哥現在也領班了，等明年房子蓋了以後就該給哥說謀了，所以你如果真沒事的話不如多操心操心哥的婚事。」

季願雖然心裏不情願，但聽到季濤這麼說，總算是不繼續糾纏了，當然，另一個原因也是因為，他知道他今天就算是不走也弄不出來個結果來。

他其實也沒多想當廠長，只是聽說他兒子開了個廠，想着如果他能在廠里當個領導啥的，也能在村裏長長臉，省得他們老是看不起自己。

本來就有點意動，再加上趙紅在自己耳邊有意無意的說了幾句，就動了心思了，卻沒想過自己這麼做可能會害兩個兒子丟了前程。

把季願送走，季濤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坐在老闆椅上想着他爸為什麼會來廠里，這裏面有沒有那個人的功勞在。

說起來他真的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難不成真的以為他爸說幾句，自己就能讓他當廠長了？可是如果不是她，季濤又想不出其他人來。

要說是他爸自己想要當廠長他還真的不太信，就算真的是他自己的想法他也最多是在自己跟前提提，是萬不會鬧到廠里的。

季濤正在這兒頭疼著，就聽到敲門聲。

「進來吧。」

話音剛落地，就聽到方明華的聲音。

「媳婦兒，我剛才怎麼看到你爸了，他來廠里幹嗎啊，找你的？」

聽到方明華的話，季濤忍不住扶額，這人真是越來越膽大了，以前媳婦兒這個詞還只是在學校或是熟人面前叫，現在無論何時何地都亂叫。

看了一眼跟過來的程建一臉驚愕的表情，季濤有些頭疼的說道：「哥，媳婦兒這個詞不能亂叫，在學校叫着玩也就罷了，在家或是在廠里就別叫了，讓『別人\'聽到萬一誤會怎麼辦。」

如果他是直男也就罷了，偏偏他本身還喜歡男人，聽到方明華在別人面前這麼叫，他真的很心虛啊。

聽到季濤的話，方明華不禁撇嘴：「叫你媳婦兒怎麼了，我們班好些男生不都這麼叫嗎，而且還有誤會什麼的，我們倆都是男生，誤會什麼啊。」

說完之後，還看看着程建問道：「程廠長，你會誤會我們嗎？」

程建聞言連忙搖了搖頭，有些小年青開起玩笑來都是口無遮攔的，他知道。

季濤：「……」

聽到方明華說的這麼坦蕩，季濤倒是不好意思再說什麼了。

他不知道的是，方明華面上坦蕩，其實心裏比他還心虛呢。

以前不知道有男人喜歡男人這回事也就罷了，是多是把季濤當成小弟弟疼，可是自打知道之後，他就總覺得自己對季濤的感情不單純。

他以前又不是沒有過兄弟，可是也沒像對季濤這樣，這麼在乎，一眼看不見都恨不得把他給拴褲腰袋上。

還總捨不得他受苦，什麼好事都會想到他，甚至連前段時間季濤不吭一聲就走這件事，他也沒生多大的氣，就算是氣也是氣他一個人就居然敢坐火車出遠門。

看到他跟別人關係好心裏酸的跟什麼似的，恨不得把他關起來，就只跟自己一個人說話。

他雖然至今還沒談過戀愛，可是他又不傻，怎麼可能察覺不出來自己對季濤的感情不一般呢。

可能是年齡的關係，也可能是跟他從小是被寵膩著長大有關，不管是他爸媽，還是他外公，外婆，爺爺奶奶，甚至是他兩個舅舅，對他那從來都是有應必求的。

從小到大就沒經歷過什麼挫折，唯一打擊比較大的事情就是他爸媽離婚，外加他爸給他帶過來的那個弟弟了。

可是現在他爸仍然把他放到第一位，就像是蓋廠房那麼大的工程，愣是眼睛都沒眨的直接給自己免費。

要知道，就算他是工頭，可是他也要給工人發工資的，這就等於是他自掏腰包幫自己蓋了廠房，而且他說了，他掙得錢以後大半部都是自己的。

所以，他從來就沒有把那個弟弟放眼裏過。

就因為所有人都順着自己，再加上年齡還小，不知道社會的殘酷，他就沒把喜歡男人當成多大的事兒，他想他家裏人都這麼寵著自己，就算自己喜歡男的最多也就是氣兩天。

他現在唯一苦惱的就是他媳婦兒喜歡不喜歡男的，或者是喜不喜歡自己，他想衝上去表白吧，可是又怕被拒絕之後尷尬。

所以他現在就打定主意，先不告白，然後從平時生活中一點一點的侵蝕，比如說叫他媳婦兒什麼的，說不定叫的時間長了，他就真的成自己媳婦兒了呢。

「那個，程建，我爸剛才沒跟你說什麼吧？」知道跟方明華沒法溝通，季濤轉身跟程建交談起來。

「沒有。」程建笑着接道，「他剛來老闆你就過來了，所以他還什麼都沒來得及說。」

「哦。」季濤聞言在心裏鬆了一口氣，他就怕他爸在這個廠長面前說了什麼，把他給氣跑。

程建的人脈之廣他可是見識過了，這才來廠里上幾天班，就已經給廠里拉了好幾筆訂單了，這樣的人才，他可不想放過。

「對了，小舅怎麼沒來？」沒看到方林，季濤不由得問道。

「哦，他陪他兒子呢。」方明華無所謂的回道，「招聘嘛，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小舅來都不來都行。」

季濤點了點頭，表示他知道了，本來也是，方林本來就是在廠里掛了一個名，就連擔着廠里那百分之十的股份，也還是季濤跟方明華硬給他的。

至於剩下的百分之九十，季濤跟方明華一人一半。

本來季濤是想多給方明華一點的，雖然他出的錢多，但是不管是建廠房的工錢，還是木料錢全都是方明華的親戚免費提供的。

再加上各種便利，總得來說，其實方明華的投入更多一些，可是他非要堅持一人一半，季濤也就只能依他了。

招聘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總共招收了五名員工，二男三女，除了一個中高中畢業但是精通電腦，其他的都是一水兒的大學生，而且他們身上的光芒都是白色的，這就說明他們的人品都不差，這也是季濤堅持招聘會他必須在場的原因。

他可不想招一個人品惡劣的人到他的廠里上班，他的員工不僅要能力過關，人品也必順要過關才行。

忙完之後，時間正好是中午，方明華就趁此機會說好久沒吃到季濤烙的蔥油餅了，非要纏着他做。

季濤想着反正接下來也沒啥事，再加上他也受不了方明華內雙充滿期待的小眼神，就答應了。

不過，蔥油餅吃了三年多都沒吃膩，季濤不由得在心裏感嘆，方明華對蔥油餅還真是真愛啊。

看到季濤答應了，方明華笑的眼睛都彎了，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他都想親季濤的小臉蛋一口了。

「對了，媳婦兒，今天你爸來廠里幹嘛來了。」

對於方明華，季濤向來沒有隱瞞，除了他去c市那一次，就那一次，他還食到惡果了，所以聽到他的問題，他想都沒想的把他爸突發其想要當廠長的事情說了出來。

方明華聞言驚了半晌，才吶吶的說了一句：「你爸還真敢想。」

「誰說不是呢。」季濤一臉的無耐，「偏偏他還沒啥本事。」

「要不……」看着季濤，方明華猶豫着說道，「你就在廠里給叔叔找個活干唄。」

季濤聞方不禁皺眉：「可是他能幹什麼，廠長什麼是不用說了，他不是那塊料，其他的電焊什麼的他又不會，我說讓他看大門吧，他又說丟臉。」

其實要說丟臉，他以前賣菜也沒比看大門好到哪兒去，說來說去還是看自己當上老闆，覺得身份不一樣了。

「要不……」想了想，方明華說道，「要不讓他跟着你哥干唄，讓他跟着你哥一起領班，反正是你爸不就是當想過過當領導的癮嗎，那你得成全他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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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