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催吐&口味大變
路仁嘉低下頭去,皇上只能看到她烏壓壓的頭頂和雪白的一段脖頸，又詫異的看了一眼自己伸出的手，看似隨意的將手收了回去。
路仁嘉見榮嬪吐的差不多了，轉身走回榮嬪身邊。思忖片刻，還是咬牙道，「娘娘胃裏還未吐凈，保險起見，娘娘要喝飽水后再吐，這樣反覆幾次，胃裏的東西方能隨着水全都吐出來。」
榮嬪毫不猶豫的道,「拿水來。」青羽忙遞過一壺冷熱適宜的茶水,榮嬪一口氣喝下去，這次不等路仁嘉動手，榮嬪自己便狠狠一壓舌根，又吐了出來。
太醫此時方趕過來，幾十歲的老頭子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腦門子的汗，進來后還得先行禮告罪。皇上一揮手，「別耽誤工夫，先去看看榮嬪。」
太醫忙走到榮嬪面前，見榮嬪剛剛吐完，心中頓時就明白了，再一診脈，脈搏略快，果然是吃了活血的東西。
「回皇上，娘娘誤食了活血之物，好在吐的及時，胎兒暫且沒有大礙。」太醫回道，暗惱自己怎麼又碰上了後宮這些腤臢事兒。
一屋子的人都鬆了口氣。路仁嘉一放鬆心神，才發覺寒冬臘月里，自己全身都汗濕了。
太醫繼續道，「方才看見娘娘喝水后再嘔吐，這做得極對，不知娘娘這樣吐了幾次？至少要吐三次。」
皇上沒言語，他沒注意榮嬪吐了幾次，大概兩三次的樣子？青羽回道，「娘娘方才這樣吐了兩次。」說罷又伺候着榮嬪來了一回。
太醫又開好了藥方，順手遞給身邊的路仁嘉，「這是保胎的藥方，每日服兩次，另外娘娘這次誤食活血之物，胎像不穩，這幾日最好在床上靜養，少動為宜。」
榮嬪此時狼狽極了，釵松鬢亂，衣襟上也沾了污物。不過她已然什麼都顧不上，聽到太醫講胎兒無礙后，渾身一軟，差點從椅子上滑下去，還是金鶯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皇上放心后，見體和殿現下一片狼藉，便不再多留，臨走前言語敲打太醫和宮人們一番，「好好看顧榮嬪，要是榮嬪或者腹中皇子再有什麼事，朕拿你們是問。」
榮嬪縱使知道皇上在這裏，體和殿裏的人都放不開手腳，反是添亂，但見皇上立刻便要走，也覺得心寒。
皇上離開后，體和殿裏的宮女太監們有條不紊的伺候榮嬪洗漱喝葯，服侍榮嬪到寢殿裏躺下，方才一片狼藉的屋子也清掃好了，開窗通風后，又點上榮嬪喜歡的清水香。
沈嬤嬤輕聲從榮嬪寢殿裏退出來，到了外面，立刻橫眉豎目的厲聲吩咐道，「將體和殿裏大小宮女太監，全都給我關起來審。」
幾個一等宮女和太監都是榮嬪的心腹，立刻開始清點體和殿裏的宮人們。能在小廚房做出來的吃食里投毒，顯然是體和殿裏自己的宮人才能做到。
這一清點，竟發現一個管針線的二等宮女杜鵑，在房間里服毒死了，人已經涼透了。眾人訝異，杜鵑雖不是榮嬪的貼身宮女，但這麼多年在體和殿裏也頗得重用。
翻天覆地的查了一通，果然又有兩個小宮女說今日曾見到杜鵑在小廚房附近晃悠。
這麼看來投毒的是杜鵑無疑，只是她已經死了，無法查到她是受誰指使。
第二日早上將這事報予榮嬪，榮嬪眉眼一豎，「查！杜鵑是死了，她宮外的家人呢？」
查出來的結果令人心驚肉跳，杜鵑在宮外的一家人，這幾年蓋了青磚大瓦房，置了幾畝良田，還使喚上了丫頭小廝，已然成了當地的富裕人家。
只是前幾日的深夜不知怎的家裏起了火，一家人一個都沒跑出來，全都活活燒死了。
榮嬪怎麼想的，路仁嘉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聽說之後，只覺得脊背發涼。幾年前杜鵑在宮外的一家人就都有錢了，顯然杜鵑是埋在榮嬪身邊許久的一枚棋子，這次投毒是被發現后自殺了。但是誰知道這幾年間杜鵑還做過什麼呢？榮嬪這幾年來可是接二連三的沒了好幾個阿哥。
事發之後，杜鵑立刻服毒死了，全家也在一把火里死了個乾淨，線索斷的一乾二淨。下手之人真是心狠手辣、滴水不漏。
榮嬪每日靜養保胎，皇上便來得少了，不過經常遣太監來問。下毒的事查不下去，只能暫且壓住不提，體和殿如今被看得嚴嚴實實，榮嬪的一吃一用更是小心謹慎。捉不到賊，只能防賊。
下毒一事，算是路仁嘉救了榮嬪腹中的胎兒，若不是她及時催吐，榮嬪的孩子怕是保不住。榮嬪心裏也明白，自此之後對路仁嘉好了很多，誇獎賞賜不斷，對着路仁嘉言語神色都溫和許多。
只是這一番折騰之後，榮嬪的身體更差了，每日要喝兩次的保胎葯，也十分敗壞胃口。且不知怎的，原本愛吃雞鴨魚肉的榮嬪口味大變，聞見葷腥就不想動筷子。
但榮嬪懷着皇子，不吃葷腥定是營養不夠。於是路仁嘉必須變着花樣做菜，盡量讓肉類聞起來和吃起來不再有原本的葷腥味道，讓榮嬪能多吃幾口。
前日午膳做的是荷葉蒸鴨，用新鮮荷葉將鴨子密密實實的裹上三層，鴨肚子裏再填上各種腌漬的梅子，蒸好后鴨肉酥爛軟嫩，用筷子一挑骨肉就能脫離開。外層的鴨肉里滲入了荷葉的清香，裏面的鴨肉里浸滿了梅子的酸甜，鴨肉本就清淡，這樣蒸好后的鴨子入口絲毫不肥膩，滿口酸甜清香。榮嬪卻只嘗了一口便吃不下了。
前日晚膳做的是南瓜粉蒸排骨，排骨洗凈後用清水泡，再用鹽、料酒、薑絲、醬油腌好。挑一個小小的南瓜，在頂上用小刀切出鋸齒形，刻出一個可以揭開的小蓋子。再用勺子挖空裏面的瓜瓤，放進蒸到八成熟的排骨，再上鍋蒸到直到排骨酥爛，排骨里全都融進南瓜的香甜，吃起來滿口清香，絲毫不膩。榮嬪卻只聞了聞味兒，就忙讓人端下去。
昨日午膳做的是魚釀絲瓜，先將絲瓜洗凈切去兩頭，把青魚刮鱗、剔骨、去皮，洗凈魚肉，剁成細茸，拌和調味。再將絲瓜切成段兒，挖去刮瓤，將魚肉剁成的細茸填進去，上下開口抹上干生粉，上鍋蒸。青魚本就味淡，又拌了許多調料填入絲瓜裏面，蒸出來後路仁嘉嘗了一口，根本吃不出任何魚腥味兒，只有絲瓜的脆爽清口。饒是這樣，榮嬪也只勉強吃了兩小段兒。
總之，路仁嘉絞盡腦汁的將肉藏在蔬菜里，盡量將肉做的沒有肉味兒。每道菜榮嬪依然都吃不下去，不過路仁嘉的任務完成度卻一個勁兒的猛躥。
【叮！宿主完成菜品荷葉蒸鴨，練習四包入法完成。】
【叮！宿主完成菜品南瓜粉蒸排骨，練習五鑲入法完成。】
【叮！宿主完成菜品魚釀絲瓜，練習六填釀法完成。】
如今寒冬臘月里，不受寵的妃嬪們天天白菜蘿蔔度日。榮嬪宮裏各種蔬菜應有盡有，但她如今最愛吃卻正是蘿蔔白菜。將蘿蔔切成條兒，白菜撕成片兒，榮嬪蘸醬吃的不亦樂乎。這可將沈嬤嬤愁壞了，懷着孕卻總是吃這樣沒營養的東西，榮嬪身體如何能禁受得住，腹中胎兒又如何能發育得好。
孕婦的胃口最是古怪，榮嬪之前明明是無肉不歡的，如今卻一口肉都吃不下去。路仁嘉目前的任務就是，讓榮嬪吃肉。
路仁嘉苦思半天，想到了滷雞爪、鹵鵝掌、鹵鴨信這些既美味又沒什麼肉的原味兒的零碎小東西。
但是路仁嘉不會鹵。
「系統，滷雞爪怎麼做啊？」
【叮！本菜肴超出目前進度。宿主不具有學習許可權。】
路仁嘉：！
「真的不可以提前學嗎？」
【叮！本菜肴超出目前進度。宿主不具有學習許可權。】
路仁嘉腦袋耷拉下去。
【但宿主可通過勤奮值來換取配方。】
路仁嘉抬頭，「勤奮值？那是什麼？」
【叮！勤奮值即宿主在完成任務期間，本系統視宿主勤奮程度所贈送的點數，可用來換取有利於增強宿主廚藝的相關物品。】
「那我目前的勤奮值是多少？」路仁嘉這還是第一次聽說還有勤奮值這種東西。
【宿主完成準備任務燒火，獲得勤奮值2000點，完成任務刀工，獲得勤奮值4000點，完成任務火候，獲得勤奮值3000點，搭配任務正在進行中，目前已獲得勤奮值5000點。宿主目前勤奮值總計14000點。】
搭配任務還沒完成，勤奮值就已經比其他完成了的任務都高了，可見最近路仁嘉被榮嬪折騰的有多慘。但她聽系統說了這麼一通，也不明白自己有的勤奮值是多是少，試着問道，「那滷雞爪的配方要用多少點勤奮值兌換？」
【5點。】
路仁嘉：！系統你逗我_(:3」∠)_
「我已經積累了這麼多點勤奮值了？你怎麼從來都沒告訴過我可以兌換物品？」路仁嘉怒了。
【因為宿主並未詢問。】
路仁嘉：自己的系統真是專業坑宿主一百年qaq
路仁嘉用5點勤奮值兌換了滷雞爪、鵝掌、鴨信等的鹵湯方子，照着做起來。
路仁嘉取一兩川椒、一兩八角、一兩桂皮、半兩丁香、半兩紅曲米、半兩甘草，做成香料袋。再按照方子上的量依次往鍋里倒入清水、老抽、生抽、魚露、冰糖、南姜、青蒜、芫荽、紹酒。旺火燒開后，放入一點豬油，再放入香料袋煮成滷水。
【系統提示：宿主除可5點用勤奮值兌換滷水配方外，還可用10點勤奮值兌換完美味道滷水一鍋。】
路仁嘉看了看自己已經放好了調料，正在鍋里咕嘟嘟的煮著的滷水，頓時覺得自己剛剛說錯了，自己的系統明明是專業坑宿主一千年qaq
既然已經煮上了，路仁嘉決定還是用自己煮的滷水。滷水煮好后，滷製就成功了一半，接着路仁嘉將雞爪的爪尖剁去，又用刀尖在雞爪上劃了無數個淺淺的小口子，方便入味。
鹵好的雞爪看着晶瑩潤澤，因為鹵湯做的好，絲毫不黏膩，吃進嘴裏滑溜勁道。榮嬪每日終於能嚼上兩個。
榮嬪這些日子也將路仁嘉的辛苦看在眼裏，這次路仁嘉做出來的滷味終於能吃進一點，榮嬪也很高興，笑道，「最近辛苦你了。金鶯，把我首飾匣子拿來，讓小路子挑一挑。」
金鶯拿出的匣子，比路仁嘉想像的大很多，裏面堆著黃金綠玉白珍珠紅瑪瑙，各色首飾應有盡有。路仁嘉也不好細細挑揀，只是隨便拿了一對血紅的鐲子。榮嬪幫她戴在手上，笑道，「果然還是你們年輕小姑娘戴着好看，瞧瞧，你膚色白凈，多襯這鐲子。」
見路仁嘉不再挑了，榮嬪又隨手拿出一根鏤空的金簪子，看着十分精巧，倒沒多沉，只是末尾金穗垂下來，裏面各纏着一顆不小的珠子，這簪子應該就貴重在這幾顆珠子上了。又將一個卷紋梅花形金領扣別在了路仁嘉的衣領上。
路仁嘉能覺出自從自己幫着榮嬪催吐后，榮嬪開始將自己視為心腹，待自己也着實不錯。
榮嬪問過路仁嘉如何知道雞湯被下了毒，路仁嘉謊稱自己舌頭和鼻子格外靈敏，能嘗出聞出湯里都有什麼。榮嬪得知路仁嘉還有這種本事後，每次用膳前都先讓路仁嘉嘗一嘗，路仁嘉儼然又兼職了榮嬪的試膳太監。
不過反正她也只能在榮嬪手下當宮女了，得主子喜歡總比不得主子喜歡好。
展眼便到了除夕，除夕宴是宮裏一年到頭最盛大的宴會。每個嬪妃能帶一個小宮女赴宴，榮嬪知道路仁嘉能辨出菜里都有什麼，為了穩妥，榮嬪便決定帶着路仁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