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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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澈聞言臉色微變。

「難道是鏡像反彈一類的咒術?」

所謂鏡像反彈,顧名思義就是如水面或者鏡面一類的法術,可以將施咒者的法術原封不動地反彈回去。

這類法術是防禦術的一種,就是為了防止像安齊遠這樣想使用蠱惑術進行誘供的情況發生。

但鏡像反彈術是一種類別稱謂,不同的門派會對鏡像反彈術起些不一樣的名字。比如在青陽洞中,這類法術名喚凈台虛影,並非是某一門派所獨有的法術,所以無法從中判斷出施展該法術的人源於何門。

原來,安齊遠是趁蘇澈與蘇叢盛談話之時,不動聲色地對蘇叢盛施展了啖魂術。

這一法術可以在一定時間內蠱惑人心,被施咒者會在被控制期間對施咒者唯命是從。

想當然耳,若蘇叢盛中了啖魂術,自會聽從安齊遠的吩咐,對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可出乎安齊遠意料的是,他施展的啖魂術竟然被原封不動地反彈了回來。

安齊遠皺著眉道:「不僅如此,除了鏡像反彈術之外,裡頭還糅合了疊加術。」

若是只有鏡像反彈術的話,安齊遠雖然受了啖魂術的反噬,但還不至於會立馬昏厥過去。可偏偏這鏡像反彈之中又非常複雜地糅進了疊加術。

疊加術相當於一種法術加持,但又與加持術不同。

加持術加持的對象是施咒者本身,換句話說,也就是加持在人的身上。獲得加持術加持之後,相對應的能力就會得到不同程度的增長。比如攻擊型的加持術加持在劍修身上的話,劍修的攻擊力就會增加。

但若遇到被加持的修士靈力透支或者受到重創攻擊力減弱之後,加持術的作用也會隨之減弱。所以加持術可以說是一種「以人為本」的輔助型法術。

可疊加術就不一樣了。

疊加術的加持對象是法術本身。

也就是說,法術本身越高級越厲害,則疊加的傷害效果就越嚴重。相反,若法術本身並不是很強,那疊加的效果也會減弱非常多。

所以,疊加術是一種「以術為本」的輔助型法術。

如果安齊遠當時只是施展一個低階啖魂術的話,即使被反彈和疊加,也不會出什麼問題。

可安齊遠有些大意了,想著蘇叢盛不過是毫無靈力可言的一介常人,便對蘇叢盛絲毫沒有設防。而且高階啖魂術能控制人的時間更久,所以為了圖省事,安齊遠一下就拋了最高階的啖魂術過去。

結果可想而知,正是因為安齊遠施展的是高階法術,受到的反彈和疊加也指數倍地累積。

安齊遠猝不及防,立馬被自己施展的啖魂術瘋狂反撲。

不過好在他雖然受到了反噬,但身為常人的蘇叢盛並不懂得如何操控安齊遠的意志。所以安齊遠只是安安靜靜地昏睡了三天,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自修為進階之後,安齊遠已經很久沒有受到這樣大的意識創傷了。

蘇澈見他自醒來之後就懨懨的,眉頭緊得可以夾死無數蒼蠅,歪在軟枕上完全不想起來,看著倒像只意外落水的大狗十分可憐。

蘇澈也不知道要怎麼幫他,這種思維創傷只能靠自己身體的修復能力,可偏偏這凡界靈氣幾乎沒有,反倒是常人五穀輪迴的各種濁氣充溢在四周,根本就沒辦法好好打坐靜養。

蘇澈嘆氣道:「追查真相雖然重要,但這事一時半會也急不來。不如我們先回無赦谷去,待你養好了傷再說不遲。」

安齊遠聽了不禁眉開眼笑,看著蘇澈眼下的那抹淡淡的青紫道:「阿澈,我之前這樣毫無徵兆地倒下,你是不是十分擔心?」

蘇澈斜睨了剛醒來就沒安好心的安齊遠,十分平淡地道:「一兩分擔心是有的,但還遠遠算不上十分。」

其實,在看到安齊遠不省人事的時候,蘇澈擔心到五臟六腑都快扭曲了。只是蘇澈向來是個遲鈍的,自然會將自己的這種緊張反應與幕後黑手的陰謀和天下蒼生的福祉聯繫起來,還達不到能清晰辨別擔心對象的程度。

安齊遠聽蘇澈這麼說也無所謂,反正在他心裡,有一兩分擔心就已經是好的,他不介意用更多的時間將蘇澈這顆頑固的石頭給捂熱了。

「好不容易才找到蘇叢盛這個關鍵人物,若我們半途而廢地走了,萬一蘇叢盛在此期間出了什麼事,線索就徹底斷了。」

「本來擄人走也不是不可以,但你現在的身份畢竟還牽扯到蘇青言的家人,若我們剛到訪不久蘇叢盛就失蹤了,難免會給董姨娘惹上麻煩。」

蘇澈想想也是。

「可你的傷……」

能將化神巔峰修士攻擊到完全失去意識整整三天,就足以看出施咒者思維之縝密,手段之高明。

思及此,蘇澈的擔憂比起之前更重了。

安齊遠有些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

「無事,我稍作歇息便好。」

說著就一邊閉目養神,一邊用手輕輕揉著發疼的太陽穴。

誰知片刻之後,安齊遠卻感到自己的額上覆上了一隻溫暖的手。

安齊遠有些驚訝地睜開眼睛,獃獃地看了蘇澈半晌,卻聽見蘇澈惡狠狠地對他罵道:「眼睛閉上!」

但手卻沒有從安齊遠的額頭上撤下來,一下下有規律地替他輕揉著額頭。

安齊遠完全愣在了當場。

他從來沒有想到,蘇澈會這樣主動地接近自己。

那雙略微冰涼的手白皙修長,每個指節都是近乎完美的好看。

當這雙手貼在他額上的時候,彷彿周圍的時間都凝固起來了一般,周身的觸感都集中到了那些被它拂過的地方,甚至連那種鈍痛的感覺都快要消失了。

蘇澈原本臉色還算正常,但被安齊遠用這樣露骨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看,頰上不禁泛起了可疑的微紅。

感覺到自己的臉有些發燙,蘇澈惱羞成怒地收回了手,站起身來便要離開。

都怪自己沒事就把慈悲心亂放,這安齊遠本就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魔頭,他怎麼能因為看到了他略為脆弱的一面,就把這隻猛虎當成了病貓?

安齊遠再怎麼不濟也是化神巔峰的修士,即便受創,又哪裡用得著他這個鍊氣中期的人來操這份閑心?即便他真想操這個心,實際上也沒有那種能力。

想到自己方才一時心軟就無意識地伸出了手去,第一反應就是想幫安齊遠揉開緊皺的眉關。

可當他看到安齊遠那道帶著極度驚訝的眼神時,他就沒來由地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但若是在安齊遠睜開眼的瞬間就將手縮回去,似乎又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可他不縮手吧,又被安齊遠這樣直勾勾地盯著看,看得他脊背上的寒毛都不由得豎起來了,只好氣急敗壞地讓安齊遠閉眼。

但安齊遠哪裡會聽他的?

最後還會蘇澈被看毛了,索性縮了手去打算離開。

可安齊遠哪裡會肯?

蘇澈剛站起來,就被安齊遠拽住了手腕,輕輕一扯就讓蘇澈跌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蘇澈死命地掙動起來,安齊遠從身後拽著他的雙腕,將蘇澈的人往後拉。

即便不說修為的高低,光是憑力氣蘇澈就比不過牛高馬大的安齊遠。

感覺到自己的整片後背都貼到了安齊遠的前胸,臀部更是避無可避地直接坐在了安齊遠的某個部位上。

身後的人體溫高得燙人,蘇澈覺得他整個人都快燃起來了。

安齊遠由后往前地將臉湊了過去,輕輕叼住了蘇澈的耳垂。

「別動了,我頭痛得很,都快裂開了。」

蘇澈聞言,惡聲惡氣地道:「知道痛還不安生一些?你腦子裡都是些渣滓嗎?」

安齊遠低笑道:「我倒寧願都是渣滓,或者像那些沒有意識的土石草木也好,這樣我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安齊遠說著,用唇輕輕吻了蘇澈的鬢角。

「可是,我腦子裡都是你,這可怎麼辦?」

「你說,要怎麼樣才能不去想你?」

「如果你能把我腦海中億萬個、無數個你都一個個地拔出去,我也願意。」

安齊遠鬆開了蘇澈的一隻手腕,轉而用指腹輕輕摩挲著蘇澈的唇。

有氣息從柔軟的唇畔中泄露出來,拂在指腹上,有種淡淡的愜意。

「可是,我只怕你抽出去一個,又莫名地長出十個八個來,然後將那處空洞塞得更滿,那可怎生是好?」

安齊遠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倒沒有像以前那般帶著強烈的情/欲之色。

蘇澈從他的話語中,分辨出了一種刻骨銘心的痛楚。

這種痛楚極有可能與安齊遠的心力有關,這種執念一旦受到挑動,就會牽一髮而動全身地引發強烈的;連鎖效應。

蘇澈察覺到安齊遠的異樣,微微側過頭去,果然見到安齊遠的眸色里正閃出一抹淡淡的殷紅。

蘇澈不由咋舌道:「你瘋了?你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安齊遠的意識受了重創,也難怪會因為一些與蘇澈有關的話題就牽動了心力。

安齊遠似乎也察覺到自己的失控,但還是用雙臂緊緊地箍住了蘇澈,在他的後頸落下了無數個親吻。

「阿澈,阿澈……」

安齊遠就這麼喃喃地叫著蘇澈的名字,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安。

隱藏的對手過於神秘,也過於強大,估計饒就是安齊遠,此刻也意識到他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在這場較量中全須全尾地保住蘇澈吧?

蘇澈竟然破天荒地沒有排斥安齊遠的這種近似於求歡的舉動,只是靜靜地任安齊遠那樣抱著。

等到安齊遠被頭腦中的劇痛折磨到不得不鬆開蘇澈再次倒在床榻上之後,蘇澈才跪坐過去,將安齊遠將頭扶到他的腿上。

「莫要再胡思亂想了,現在好好睡上一覺比什麼都強。」

蘇澈在安齊遠的額上輕拍了兩下,然後又開始給他揉起太陽穴來。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隻的感情還算有些進步吧?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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