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偽裝
子彈又沒有打中靶子，洛雨打了六槍，前四槍沒中，第五槍中了個九環，第六槍又打飛了。
洛寒惡狠狠地瞪著她，怒其不爭，「手拿穩！放低！腰挺直！膝蓋給我彎下去！調整呼吸！」洛寒沒說一句，一鞭子就抽在相應的地方，洛雨的手臂，腰，還有大腿都重重地挨了一下。
洛雨抽氣，低頭，我忍！
又是一槍，子彈依然打飛了！
洛寒的臉色更加陰沉了，「十年了，就是頭豬都學會了！」
洛雨被氣笑了，還嘴道，「證明我天生就不是當殺手的料，你死心了吧！幹嘛非要把朽木當棟樑！」
一耳光抽過來，洛雨捂臉，退後兩步，臉色也有些不太好看。有話不能好好說嗎？幹嘛一見面就動手動腳的！還拿著根鞭子，嚇誰啊！
「把人帶上來。」洛寒看都懶得看洛雨一眼，轉頭吩咐道。
正當洛雨疑惑之際，洛二十六等人便被反綁著押了上來。
洛雨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她想起了之前的洛四十七，洛家是從來不留廢物的。
「你來動手，殺了他們，就像上次一樣。」洛寒毫不留情地命令道。
洛雨沒有伸手接過洛十三遞過來的手槍，只是低著頭，神色晦澀不明，問，「為什麼？」洛雨知道自己這是明知故問，她只是想要拖延時間。
「他們連個花白的老頭都殺不了，還是那句話，洛家是不留廢物的。」洛寒的話很冰冷，沒有一絲憐憫，在她眼中，殺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洛雨依然沒有接過手槍，她的手微微發顫。
「這種事，習慣了就好，上一次不也做得很好嗎？」洛寒少有的溫柔語氣，她很少讚揚一個人。她知道洛雨害怕殺手，所以她慢慢地一步步地讓她習慣這種事情。
洛雨搖頭，緊咬嘴唇。她特意留給洛二十六等人一條生路，卻依然阻擋不了他們被殺的命運。她所做的一切是為了少死人，為何到頭來卻有更多的人死去？她不願手染血腥，卻越發罪孽深重，這難道就是她註定的宿命？
「他們也不是完全沒有用，洛三十五的槍法不是很好嗎，讓他教我槍法，不要殺他。」洛雨在腦海中拚命搜尋著不殺他們的理由。
「你怎麼知道他的槍法很好的？」洛寒一出聲，洛雨頓時便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為什麼知道，因為她偷看了那份機密文件。一瞬間，洛雨的思維飛速地運轉，千百個念頭在腦海中打轉。一定要找出一個不會被識破，不會被戳穿的謊言。
「洛十三告訴我的，他們在殺手營是同屆的，當時在所有人當中，就屬三十五的槍法最強。」冷汗順著脊背滑落，洛雨的心跳如鼓。
洛十三納悶，我告訴過少主這事嗎，我怎麼不記得？不過他雖然有些疑問，也沒有多說什麼，繼續低頭保持沉默。
洛寒也沒有繼續追問，洛雨暗暗大鬆了一口氣。剛才真是太險了。
「不如這樣吧，50米射程，五個酒瓶，只要我能擊中一個，就放了他們。如果五個都走空了，再殺他們也不遲。」洛雨絞盡腦汁地留那三人一條活路，畢竟他們的失手也完全是因為她的緣故。
洛十三微微嘆氣，依少主的水平，就算是十個酒瓶，也是一個都中不了的。
洛寒到沒有反對，一揮手，下人們立刻端上來五瓶白蘭地，陳放在五十米開外，整整齊齊地擺放在架子上。
洛雨癟癟嘴，真是浪費啊，上好的白蘭地，居然當作槍靶子。
「砰……砰……砰……砰……」
四槍都走空了，竟然一個都沒中，五瓶白蘭地完好無損地擺在原地。洛十三嘆氣，果然和自己預料的一模一樣。洛寒則皺了皺眉頭，一腳踹在洛雨的腰上。
「給我認真點，瞄準了！」真是氣死人了！這種蠢貨絕不可能是自己生的！
洛雨揉揉腰，踢得真他媽的狠，心中怒罵，哪隻眼睛看到我不認真了，我可是很認真地把子彈打偏，還不要被人看出來自己是故意的！
最後一顆子彈了。
決定生死的時刻到了，洛二十六等人頗有些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不是他們不相信少主，而是少主有幾斤幾兩他們太過清楚了。
洛雨的手抖得更厲害了，這一顆子彈再走空的話，那三個人就會沒命了。洛雨似乎很害怕，很絕望，乾脆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砰的一聲槍響，子彈打出去了。與此同時，酒瓶碎裂聲應聲而起，嘩啦啦地流了一地。
洛雨睜開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全身發軟，再也支撐不住身體，腿一軟，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氣。
不止洛雨難以置信，洛十三等人也是一副大吃一驚的表情，洛二十六等人更是驚喜萬分，即便是喜怒不形於色的洛寒，也微微有些驚訝。
不過轉瞬，洛寒又恢復了那一副冷漠冰冷的表情，看到跌坐在地，一副狼狽樣的洛雨，更是看不順眼，出聲嘲諷道，「真是瞎貓捉到死耗子。」
洛雨不由在心中暗樂，可不是嗎，這個比喻太貼切了，她的確是閉著眼睛開槍的，豈不正是瞎貓嗎？不過她可不是碰到了死耗子，她早已有十足的把握可以閉眼擊中酒瓶。
洛寒突然掏出手槍，砰砰砰砰四聲槍響，連發四顆子彈，全部打中對面的酒瓶，無一遺漏，更厲害的是，洛雨擊中酒瓶后，酒瓶頓時碎裂開來，而洛寒的子彈只是穿透了酒瓶，瓶身依然完好無損，只是多了一個彈孔，酒水從彈孔中汩汩流出。
這回輪到洛雨驚訝了，果然母親的實力不是蓋的，和自己也絕不是一個段位的。雖然洛雨在人前故意隱藏實力，但就算她拿出全部的實力，也絕對辦不到這樣的事情——打中酒瓶，卻不讓它破裂，連一絲一毫的晃動都沒有。
不管怎樣，那三個倒霉蛋總算是保住性命了。懸在洛雨心中的大石頭總算是落地了。
洛雨的心情還沒好上一會，又立馬被洛寒的一句話打入了谷底。
「給我練習，打不中靶心今晚就不用睡覺了。」
洛雨苦笑，生活又他媽地玩我了！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不一會居然下起了雨，洛雨已經連續練習了四個時辰了，練習著怎麼才能把子彈打不中靶心，還不要引起周圍人的懷疑。洛雨嘆氣，自己幹嘛要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破事上。
已經是冬天了，雨水淋濕了身體，潤濕了頭髮，風一吹，更是冷得人發抖，可是沒有母親的命令，她也不能休息。如果她逃回屋子躲雨，洛寒一定會罵她，一點雨都承受不住，還配當什麼殺手。其結果恐怕會比現在更糟。所以，儘管冷得全身發抖，洛雨依然乖乖地練習著把子彈打飛，只是在心中不停地抱怨著。
起碼在雨中練習了兩個時辰，洛寒才派人傳話，讓洛雨回屋休息，當然，洛雨這一天也沒有中過一次靶心。
洛雨回屋擦乾了頭髮，換了身乾爽的衣服，關了燈，躺在床上。儘管練習了一整天，她已經很累很疲倦了，可是她沒有睡，只是睜著眼睛望著窗外。
這個時候，汐七在做什麼？沒有自己在身邊，她也沒什麼朋友，會不會感到無聊寂寞？
夜，已經很深了。萬籟俱寂，屋外漆黑一片。床頭柜上的電子錶顯示著凌晨兩點。
洛雨突然翻身起床，如同夢遊一般，推開門，走了出去。周圍很安靜，洛雨的腳步聲也很輕很輕，好似踩在棉花上一般，沒有一絲聲響。
她的眼睛卻熠熠生輝，散發著夜明珠般的璀璨光芒，洛雨小心地控制著自己的呼吸聲，盡量不要打破周遭的靜謐。
洛雨來到了洛寒的書房前，書房的門緊鎖著，洛雨掏出一根鐵絲，插了進去，擺弄了幾下，門便解鎖了。洛雨警惕地朝身後看了看，然後輕輕地推開門，潛入了進去，再順手把房門關上鎖好。
洛雨撬鎖的功夫是汐七教的。她時常忘帶寢室的鑰匙，總是被關在門外，這種事情多發生了幾次，汐七便乾脆教給洛雨開鎖的本領。洛雨學東西本來就快，一點就通，半個月就把汐七的絕技學到手了。對於汐七的毫無保留，洛雨其實是有些感動的，畢竟對於殺手而言，多學一本技能，就多了一分活命的機會，有些看似不起眼的本領，有時候卻是可以救命的。
洛雨沒有開燈，徑直來到洛寒的書桌旁。她對這個書房太熟悉了，熟悉到閉著眼睛都可以找到任何一樣東西。
洛雨戴上了手套，以免留下指紋，她做事向來都確保萬無一失，絕不能留下一絲破綻。
她打開了放在書桌上的電腦，瑩白色的光芒悠悠地亮著，像是夜間的鬼火一般。洛雨的心跳得很快，干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總是讓人膽戰心驚，害怕突然就會被當場抓到，現出原型。
洛寒作為洛家的首腦，她的電腦有著最高的訪問許可權，洛家的高級機密都存放在這個電腦之中。洛雨一步步地搜索查詢，一步步地接近目標，終於找到了下次行動的情報，aa級的機密信息。在洛家，最高的機密等級是aaa級，比如說洛雨少主的身份，洛一過去的背景和擅長的武器，由此可見，洛寒對於下一次的行動也尤為重視。
就在洛雨以為快要到手的時候，就在情報唾手可得的時刻，頁面卻突然彈出一個密碼框，只有解開密碼，才能看到下一次行動的所有信息。
洛雨微微蹙眉，無意識地咬緊了下唇，密碼框一共八位數，下面還提示只能嘗試三次，如果三次都沒有通過，便會拉響警報。也就是說，如果洛雨三次都失敗的話，她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