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都是謊言（下）
雅佳迪斯峰上的天空是那麼的晴朗寧靜，但雅佳迪斯峰卻被一團詭異的暴風雪所包圍。呼嘯而過的狂風中時不時的傳出幾聲詭異可怕的怪笑。
「這不是瑞農的笑聲……難道說……」夢魘眯起一對紫色的小眼輕聲嘀咕，「瑞農，你可一定要堅持住，千萬不能輸！雖然我什麼也幫不了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和相信了！我會在這等你出來！」
寂靜、黑暗、虛無的空間中，瑞農四肢伸展，緩緩飄蕩。從一開始你就沒打算傳授我什麼，你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為了能讓我幫你收集那些被史前游呤詩人伊利?艾薩特藏匿於世界各個角落的靈魂石。瑞農不能說話，只能在心中默想：不過令你感到意外的是，其中一塊靈魂石居然被教皇發現了，並將其融入改造過的魔法水晶中。於是你不得已改變計劃，將一部分時間與空間魔法的奧義傳授於我。
瑞農靜靜的站在暴風雪中……不！準確的說應該是康拉德?斯達莫科。「有趣！沒想到啊！你居然能理解到這地步！」康拉德臉上掛着頗有趣味的笑容，「雖然你說的不全對，但你值得我為你花那麼點寶貴的時間。繼續說。」
雖然我不知道你跟我說的故事裏是否有一半是真的，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公元前500年5月5日，你與創世神的那一戰輸了。
「輸這個字多難聽，我那隻不過是戰略撤退！這不我現在又回來了？」
你並不甘心就此失敗，於是靈機一動用了一個類似於詛咒的魔法將自己的意志融入到每一位信奉撒旦的人的靈魂中，並將自己的靈魂分為七份，分別保存於七塊靈魂石中。
「我不是莽夫，也不是笨蛋。跟撒旦接觸過之後我就明白宙斯到底有多強。所以早在決戰之前，我就在魅影宮殿中做好了失敗后從頭再來的準備。可哪裏知道那麼多年過去了。他的實力增長遠超乎我的想像。」說着這康拉德咬牙切齒，「他不但想殺死我……還想將我神魂俱滅。當然我是不可能讓他得逞的。」
伊利?艾薩特呢？
「他是一個意外驚喜。」提到那位籍籍無名的游呤詩人康拉德轉怒為喜，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憨厚老實，吃苦耐勞。忠心不二。今天我能夠回來，至少有一半的功勞都是他的。只可惜他沒能活到今天，如果他還活着的話我一定會分一半的源力給他作為獎賞。」
那你又願意分我多少呢？瑞農自嘲的問道。
康拉德向前走兩步來到菲奧娜和西爾芙的背後，但二女現在正處於那詭異的暴風雪中心，無法看到也無法感知康拉德的存在。「我給你的獎賞還不夠多嗎？夢魘，菲奧娜、西爾芙，貢扎斯。黑色血脈，時間和空間的奧義……還有，我幫你復了仇。」
瑞農一時語塞，他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反駁。如果沒有康拉德?斯達莫科。我的人生又會是怎樣的呢？也許現在的我可能就是千千萬萬玄青國百姓之一吧？也許我早在八歲那年就死了吧？也許我會跟着艾麗卡姐姐一起留在凱文拉斯……不！人生是沒有也許的！斯達莫科家族的後裔也不止我一個，我只不過是你眾多的試驗品之一而已，這些只不過是你的實驗而已！
「呵呵呵……哈哈哈……」康拉德再次狂笑起來，「你還算是個明白人。對，這些是我的實驗又怎樣？你不也受益匪淺嗎？」
瑞農搖搖頭。不在回答他的問題。撒旦……他一定死了。一開始我只是懷疑，然而當我接觸到傳說中的神器寒霜之淚后我徹底的明白了。瑞農又想起了當初，那顫顫巍巍的聲音（康拉德?斯達莫科）一直在他耳邊說的話：喚醒黑色的血脈；召喚蒼藍的火焰；帶上神器寒霜之淚……
寒霜之淚就是那七塊靈魂石，是儲存你靈魂的容器。你對這塊靈魂石施加了神秘的靈魂魔法，一旦有人接觸它。並將其拼湊完整，你完整的靈魂就會藉助寒霜之淚入侵對方的*，並將其佔據。瑞農一邊心中默念一邊奮力抗爭，但無奈康拉德?斯達莫科只在太強了，他壓根就不能動彈分毫。
「哦？」康拉德發出一聲驚嘆。
你根本就不在乎任何人，也無所謂什麼真相，更沒有什麼斯達莫科意志。你在乎你自己，你跟宙斯一樣只在乎大陸的控制權。瑞農心中怒吼道：至於那句暗示最後一塊靈魂石的暗語『教廷野心，王權所向』其實是你內心的真實寫照吧？只不過是把你的名字改成教廷，把中洲改成王權。
「你說的沒錯！我最終的目的就是要取代創世神宙斯，統治中洲大陸！」
約翰教皇說的沒錯，研究邪術，創建邪教，威脅大陸的繁榮與穩定……你乾的就是這樣的事情！
康拉德不屑的撇撇嘴：「我只不過是把宙斯做的事在對那些不相信光明聖教的人做一遍而已。小子，看來你懂得挺多的嘛！」
這都得歸功於阿羅約?康斯坦丁爺爺的藏書。想起已故的阿羅約?康斯坦丁瑞農不由得悲從中來。
「一個死人而已，不要那麼多愁善感好嘛？」
我跟你不一樣。瑞農心中再次怒吼道：我是一個人，而你不過是一個冷血動物！連自己救命恩人都敢下手的你又有什麼做不出來的？又是什麼不敢做的？
「哦！有趣，此話怎講？」
瑞農深吸一口氣，整理下混亂的思路默念：如果說地獄真的存在，那是什麼地方，連同創世神宙斯齊名的撒旦都無法逃脫的地方。你為什麼逃脫出來？那只有兩種可能：一種一切都是你的謊言；另一種，你用類似的方法佔據了撒旦的靈魂。
康拉德聽了又不由自主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你說的沒錯！沒錯！撒旦死了！那個蠢貨，他死了！」康拉德抱頭躺地，像發瘋似的滿地打滾，「你說的沒錯，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不但是我的救命恩人還是我空間和時間魔法的啟蒙恩師，教會了我源力和探索宇宙真相。」
學會以後就把他殺了？瑞農疑惑的問道。
「殺？你在開玩笑嗎？我怎麼可能的殺得了他？」好一會康拉德終於止住打滾說。「他太寂寞了，太笨了……寂寞的他在見到有活人的時候那股興奮勁啊！唉，不說廢話了。你知道嗎？他居然蠢到要我留下來陪他！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鬼才願意陪着他。我真不能理解，從史前到現在那蠢貨居然沒有考慮過如何從這裏逃出去！還要我一直陪他……」
你怎麼就知道他從來沒考慮逃跑？也許他試過但都失敗了。
「哈哈哈哈……所以我才說太他笨了！」康拉德又仰天大笑起來。「我這不就逃出來了嗎？你應該還記得我說過，撒旦已經失去說話的能力了，我和他相處的那段日子裏都是我說話他刻字，以這種方式進行交流的。那裏沒有水，也沒有吃的，漸漸的我的嗓子也不行了，到最後也只能落得在地上刻字的地步。」
然後呢？康拉德的故事也勾起了瑞農的興趣。
康拉德微微一笑說：「後來我提議大家用精神力交流直接靈魂與靈魂對話吧！」
早就可以這樣做了。何必在地上刻字？
「因為這跟逃出地獄有着莫大的聯繫。」康拉德神神秘秘的笑道，儘管在暴風雪中沒人能看到他的笑容，「不過你一定想不到，當我剛遇到撒旦的時候。他就提議我們之間決不能用精神力交流。」
瑞農愕然了心想：這麼說來，撒旦他是知道如何逃出地獄的，那為什麼他要這麼做呢？難道是懼怕宙斯？
康拉德輕蔑一笑說：「切！他怎麼可能會怕那什麼虛偽的宙斯呢？不就輸了一場，勝敗乃兵家常事！」
那是……瑞農心中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靈魂！」
靈魂？
「逃出地獄的方法就是死者的靈魂，只有死者的靈魂才能離開這裏。」
殺人……或者自殺……那你又是怎麼進去的？
康拉德搖搖頭。雖然沒人能注意到他的動作。「好了！談話到此為止。」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說，「乾燥、清涼，好舒服的空氣啊！跟你聊天真是一件非常快樂的事。我已經記不清上一次這樣和人侃侃而談是什麼時候了。可惜……為了我的理想你不得不做出點犧牲。」
你別想得那麼簡單！瑞農奮力掙扎，但依舊無濟於事。
「哈哈哈！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一個騙子、畜生……瑞農心中大罵不止。
「罵的好！哎呀！這到底是多久了？讓我想想，我上一次被人這樣罵是在什麼時候？一、二、三……該死！手指頭不夠用了。哈哈哈！」康拉德裝模作樣的狂笑。「就沖着你的罵詞，我再滿足下你那可憐的好奇心吧！我騙了你，在我成為康拉德?斯達莫科之前，我是一名充滿熱情但沒有天賦的魔法師，但我並不熱衷於研究空間魔法，我喜歡的是精神魔法，喜歡研究人的靈魂。我對那些魔法狂熱到不惜以自己為實驗對象。」
那麼你也是在一次靈魂魔法實驗中偶然進入了傳說中的地獄？
「是的！所以，就憑你那點水平，想掙脫我的靈魂束縛，做夢吧！」康拉德眼中爆射出猩紅色的光芒，將那片暴風雪染成了可怕的血色。冰冷的空氣彷彿也充斥着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菲奧娜一把攬過西爾芙用顫抖的聲音對她說：「不要緊，不要緊的！西爾芙，相信瑞農！他一定會沒事的。」
「姐姐……西爾芙好睏……好累……」
「西爾芙！堅持住！瑞農馬上就會回來的。你看着雪的顏色，你也見過不是嗎？這就是瑞農使用他特殊能力的時候經常出現的顏色啊！」
「姐姐……西爾芙……好……」暗精靈西爾芙話未說完就昏迷不醒。
菲奧娜抱着西爾芙大叫：「西爾芙……」不詳的預感湧上她的心頭。
夢魘似乎察覺到什麼，「不！這不是瑞農的念力波動，雖然二者同樣古怪。果然，康拉德要對瑞農不利！瑞農！」它再次怒吼一通，渾身燃起熊熊黑色烈焰沖向被紅色暴風雪所包圍的雅佳迪斯峰。
「轟！」
一聲巨響過後，夢魘從血色的暴風雪屏障中飛出。它口吐白沫。光滑的毛皮上佈滿大大小小的傷痕，如同魚鱗般覆蓋着。「我儘力了，還是得靠你了。瑞農！就當是為了小蘿莉，別讓我失望……」
「該死的劣種馬！真煩！」康拉德冷哼一聲說。「把你的靈魂交給我吧！」
你做夢！瑞農的身體發齣劇烈的猛顫。
康拉德的臉扭曲成可怕的樣子。「該死！你還不死心！看來你是不見黃河心不死了！蒼炎攝魂！」
黑暗虛無的空間中出現一支巨大的蒼藍色鬼爪，漸漸的向瑞農的靈魂靠近。
我好歹也是斯達莫科家族的後裔啊！你以為這招對我有用嗎？瑞農冷笑一聲。你會我也會。「哧啦！」瑞農心念一動，周身也冒出一圈淡淡的蒼藍色火焰，將其包裹。
「還要抵抗嗎？這是徒勞啊！」康拉德瘋狂的吼道，「一定要拼個兩敗俱傷嗎？」
這是我選擇的路……要我靈魂的話就用實力來奪取吧！
「你何來的自信？」
所有人都這樣問過我。我已經聽膩了！動了，瑞農的臉動了，露出一慘淡的表情。
康拉德操控著蒼藍色火焰抓一點一點的向瑞農靠近。「別忘了我是研究靈魂和精神魔法出生的。所有的斯達莫科家族魔法都是我創造的！用我的魔法想打敗我？就憑你？」說完他臉上露出了猙獰的表情。
蒼藍色火焰爪毫無阻力的穿透了瑞農的防禦，沒入他的靈魂之內。「啊！」瑞農張大了嘴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蒼藍色的火焰從他口中、眼中、鼻中噴出，模樣煞是可怕。
「你究竟在堅持什麼呢？這是一場不可能勝利的戰鬥。」康拉德的語氣再度變得柔和起來。「放棄吧！成為我的一部分，我會帶着你週遊世界，統治中洲……」
瑞農終於能說話了：「我倒要問問你，你究竟在猶豫什麼呢？你說你一定能贏，那你還在猶豫什麼呢？強大的康拉德?斯達莫科？」
「找死！」康拉德一怒之下猛得加大火焰。
虛無的空間內瀰漫着蒼色的薄霧。凄厲的慘叫不停的回蕩，如無數的枯魂厲鬼在這裏開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宴會。
「哈哈哈……」瑞農感到自己的思維亂的跟一團漿糊般，只知道痛苦的哀嚎和傻傻的冷笑。
康拉德停下酷刑，用溫和的聲音問：「瑞農，你之所以會來到這裏不就是討厭世間的一切嗎？不如將這一切都交給我。我可以替你更好的完成。不！我不但可以代替你完成這一切，還能創造新的秩序……」
好一會瑞農才讓自己的情緒和思維冷靜下來，「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不過有一點我知道，你不敢殺我……要是你殺了我，那你一千多年來的辛苦都白費了不是嗎？」
「你……你以為我真的不敢嗎？」康拉德氣得面色發紫，如同豬肝。
「如果不敢的話為什麼不動手呢？」瑞農彷彿是光腳不怕穿鞋的般耍起了無賴。
「你不要太自以為是了。是誰指導你擊敗木伊影鶴，擊敗梅洛?普洛斯，讓你成為世界第一強者的？是誰幫助你完成復仇的？」康拉德開始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你忘了，你是如何遇到暗精靈的？你忘了你是如何遇到貢扎斯並成為龍騎士的？」
「當然不會忘記。」
康拉德點點頭深吸一口氣繼續說：「夢魘，如果沒有我你能收服那頭傳說中的魔獸嗎？如果沒有我，你能學會源力，學會時間和空間魔法嗎？沒有我，你能遇到魅影女皇嗎？想想看，你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奇遇？就算是凱文拉斯首席*師阿羅約?康斯坦丁活了那麼久也沒你短短二十多年那麼精彩。」
「哈哈哈哈！你說的可真好聽吶！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嗎？」瑞農也大笑起來，「與暗精靈訂下契約，你就擁有像精靈那樣長生不老了。成為龍騎士，就有一頭黑龍常伴左右。讓我經歷各種奇遇，鍛煉我的*，這樣我就能擁有龍族那樣強大的*……今天，你只需要將我的靈魂跟你的靈魂相融合，你不就擁有我的一切了嗎？龍族的*、無盡的生命再加上你至高無上的力量，你就可以復出與創世神宙斯爭奪天下！天上掉餡餅般的便宜事啊！我怎麼會讓你如願以償？」
康拉德面沉似水沉默不語，只有雙手在不停的顫抖，只要是個人見了都明白他即將處於爆發的邊緣。
「哈哈哈……哈哈哈……」黑暗虛無的空間內，不停的回蕩著瑞農嘶聲力竭的笑聲。
「瑞農……你討厭這個世界嗎？」突然康拉德的聲音變得無比柔和無比親切，如夢如幻，彷彿是戀人在耳邊的囈語。「它讓你失去了親人，讓你和艾麗卡流離失所，讓你們承受喪親之痛。它讓西爾芙失去了父母和家園，讓玄青逸變成了不擇手段的政客……還逼死了莎拉?亞伯拉罕……」
雖然不是催眠術，但每一字都如同燒紅的烙鐵落到瑞農心頭留下一個深深的印記。
「我……我……」瑞農就像是啞巴般咿咿呀呀的叫着，說不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