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十四年的結局（終結）

「瑞農……瑞農……瑞農?斯達莫科！」在痛苦中糾纏的瑞農聽到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那聲音彷彿是從很很遠的天際傳來，顫顫巍巍的，如絲如縷，彷彿要斷卻又斷不掉的樣子。

瑞農總覺得自己好像在什麼地方聽到過一樣，那聲音是那麼的熟悉，那麼親切。渾渾噩噩中，他伸出手，向著前方一片黑暗虛無伸出手。突然一股強大的吸力從他背後傳來，將拖入無盡的黑暗深淵。

灼熱的痛苦不再，取而代之的則是無盡的自由落體運動。又不知過了多久，瑞農感到猛得一頓，下墜終於停止了。他好奇的睜開眼，「這是哪兒？」

「這裏……是你自己的……世界……」那顫顫巍巍的聲音又來了。

無盡的虛空中閃爍著點點星光，從小到大，過往的一幕幕隨着虛空中那跳動的星光一幕幕的從瑞農眼前閃過。忽然他想起了什麼，「這裏……我還活着？」

「你……活着……你……贏了！」

瑞農長吁一口氣，心頭一塊巨石終於落下。那麼她們一定是菲奧娜和西爾芙了，白洞噴射的魔法一定結束了吧？她們看到我昏迷的樣子一定很着急吧？貢扎斯呢？他是不是安然無恙的逃脫了？瑞農心中默默想道。

「沒錯！」顫顫巍巍的聲音不停的在瑞農耳邊回蕩，「而且那頭黑龍它救了你。」

「貢扎斯救了我？那我可以一定得好好謝謝它！」說完瑞農就掙扎的想起身。

「現在……你……還不能動……好好冥想，恢復源力……我在斯達莫科的命運之始等你！教廷野心，王權所向，囚禁天地，浩瀚無邊……」說着說着，那顫顫巍巍的聲音越來越輕，如陽光照射下的晨霧。悄無聲息的煙消雲散。

「又是這種毫無頭緒的謎語，斯達莫科的命運之始？那是什麼玩意？唉，不過它說的也沒錯。當務之急就是恢復源力，現在瞎想也只是浪費時間而已。」說完瑞農雙目合攏。凝守心神進入冥想狀態。

白洞噴射的能量風暴漸漸散去，天地間又恢復了正常。現在已時至黃昏，昏暗的天空下只有那上下起伏的山巒上還依稀留有淡淡的落日餘暉。

「嗚……」瑞農動了動乾裂的嘴角，發出一聲低沉的悶哼。

這一不起眼的動靜卻如同頑石入海，激起千層巨浪。「瑞農！」「主人！」菲奧娜和西爾芙頓時喜笑顏開。

「終於醒了嗎？」夢魘慵懶的抬起沉重的眼皮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貢扎斯則是瞥了一眼，然後繼續趴在地上呼呼大睡。

瑞農剛睜開眼就看見兩張美麗的面孔，「菲奧娜……西爾芙……能見到你們真是太好了！」

「讚美生命女神！你沒事就好。」菲奧娜深吸一口氣。從瑞農腦後抽出麻木的大腿揉了揉，然後背過身一瘸一拐的離開。

西爾芙一言不發，用波光粼粼的雙眼瞪着瑞農。突然她猛撲到瑞農懷中，「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瑞農艱難的側過頭。用獃滯的目光凝視着菲奧娜離去的背影，心中似乎明白了什麼。「真是個要強的女孩……女孩子畢竟還是個女孩子，她的內心遠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堅強。」瑞農心中默默嘀咕，雙手不由得把西爾芙抱的更緊了。

太陽完全沒入山頭，天空徹底暗了下來。瑞農已經能起身活動了。他點起篝火，便於照明驅蟲取暖。

菲奧娜回來了，潔白的雙臂捧著三節竹筒，墨綠色的竹筒中盛着清澈的水。「喝點吧！」菲奧娜將水遞到瑞農面前，「要嗎？西爾芙？」

瑞農接過這一桶略帶有菲奧娜體溫的竹筒。輕輕抿上一口，「謝謝。」他抬起頭，注意到菲奧娜的眼角有點略微發紅，「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沒什麼……」菲奧娜似乎注意到了瑞農的目光，她再度轉過身，「最應該感謝的應該是貢扎斯。」

「貢扎斯……」瑞農想起了那顫顫巍巍的聲音跟他說的話，「是貢扎斯救我出來的對嗎？」

「是的！」夢魘來了，冒火的蹄子不停的在地上滑來滑去，「你可真得好好謝謝它，要不是它拚死把你從白洞噴射的能量風暴中救出來，你可就真的掛了。」

瑞農搖搖晃晃的起身，來到貢扎斯面前。只見它正雙目緊閉，趴在堅硬冰冷的地上睡。雖然被夢魘的魔法幻化成人形，但它依舊保留了巨龍趴着睡的習慣。一對豐滿的胸部因為體重的擠壓而漲得鼓鼓的，視線沿着它那脊背上優美的曲線向下游移，經過瘦削的小蠻腰后便是猛得凸起，一對極富有彈性的臀部突兀的出現在瑞農眼前，緊繃的黑色鱗皮包裹其上，帶來了致命誘惑。不過瑞農依舊呼吸平靜神色異常。

瑞農真的是那種坐懷不亂的君子？柳下惠？亦或者玻璃、某功能障礙？不，他只是太累了，只不過是習慣罷了。剛經歷一場生死大戰，才從鬼門關還魂回來的他哪有什麼心思在乎那種事情？

瑞農盯了貢扎斯一會後，想了想欲言而止，正欲轉身離去時貢扎斯卻先開口說：「不用謝了……我也是為了報恩而已。」

「你沒睡着？」

「閉目養神而已。」

「大恩不言謝，以後的時間還長……有機會的話……」

未等瑞農說完，貢扎斯就打斷他的話說：「我都說過不用了。唉……隨你高興吧。」

夢魘聽了笑着說：「還放不下你們龍族驕傲和自尊嗎？」

「我說的是實話！」

「嗯！不過你至少比以前好一點了。」

瑞農來到夢魘身邊，捋了捋它脖子上的鬃毛問：「你聽說過這樣一段話嗎？教廷野心，王權所向，囚禁天地，浩瀚無邊。」

「什麼破玩意？沒聽說過。」

瑞農又用詢問的目光望向菲奧娜和西爾芙。兩位美麗的精靈一起搖頭。

「唉！是嗎？」瑞農長嘆一口氣。

「怎麼？又要上路了嗎？」菲奧娜臉上露出了不高興之色，「你的傷還沒好呢！」

「走幾步路而已，不礙事。」瑞農活動下手臂說。「你看我這不是已經好了嗎？」

通往布基納的路，一馬平川，毫無阻攔。多孔的岩漿岩大地上寸草不生。遠遠看去平整如鏡。瑞農走在最前頭，身後跟着夢魘。夢魘的背上坐着菲奧娜和西爾芙，貢扎斯則乾脆躲到瑞農的空間戒指中繼續它的回爐覺。

「嗚嗚嗚嗚……」夢魘一邊走一邊痛哭流涕，「我只願背小蘿莉一個人。嗚嗚嗚……為什麼還要背一個老女人？」

「找死！」菲奧娜氣呼呼的朝夢魘頭上掄一通粉拳。

瑞農望着滿目瘡痍的大地，心中很不是滋味。「這裏真的是拜占庭的首都布基納嗎？」他似問非問的說，「這裏真的是千年古都嗎？」

「為什麼不是呢？」夢魘笑嘻嘻的說，「我記得這裏昨天還有一座名叫迪艾爾的酒店。」

「是嗎？」瑞農的語氣中透露出無盡的失望和遺憾，「那麼角斗場就在那個方向。皇宮則在角斗場的斜對面……」他一邊說一邊比劃着手勢。

西爾芙用好奇的眼睛盯着瑞農問：「主人，你到這裏來是為了找什麼呢？」

「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菲奧娜從夢魘背上跳下，伸手拂過滾燙的地面，心中湧上無限的悲涼。「這是為什麼？無辜的拜占庭百姓究竟做錯了什麼，要遭受這樣的災難。」

瑞農冷笑一聲說：「創世神借梅洛?普洛斯之手賜福於他們罷了。」

「賜福？可我只看到了毀滅！」

「你不知道嗎？他們都上天堂享福去了。」說着瑞農深吸一口氣，「沒錯！這個世界沒有神，更不能依賴神，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和朋友。」說完他用意味深長的目光掃過空間戒指、夢魘和二女。

教廷野心。這一句話指的是什麼呢？唯一能讓人聯想到的就只是拜占庭的布基納。王權所向……完全不能理解。瑞農一邊走一邊思索著：囚禁天地，浩瀚無邊。這兩句看起來相互矛盾的句子又似乎能說得通，能包容天地的必然是浩瀚無邊的。難不成這是在暗示某件物品？老天！能包容天地的那是什麼東西啊？什麼東西能容得下老天爺你啊？

走着走着，瑞農一行人再次來到了格洛穆尼角斗場。一個深深的巨坑表明了這裏是災難的始發，也是瑞農夢想的結束。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有的只剩下黑色多空的岩漿岩

瑞農從空間戒指中取出終極鬥士聯盟冠軍獎盃，將它丟到地上。

「瑞農……」菲奧娜怔怔的盯着瑞農問，「這不是你一直都渴望得到的榮譽嗎？」

「沒錯！這的確是我朝思暮想，日夜渴望的榮譽……也是我十四年來所期盼的復仇……」瑞農看了看地上的獎盃又看了看周圍荒涼的景象說，「但這不是我要的結果……這不是我要的結果啊！」突然他怒吼一聲，眼中爆發出一道駭人的紅光。他抬起一腳將冠軍獎盃踏的粉碎。「我到底做了什麼？我為的是更快的結束戰爭，為的是減少無辜百姓的傷亡……但是……」瑞農痛苦的捂著胸口，「是我錯了……是我幼稚了……是我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梅洛?普洛斯，身為教皇的他還真能下的起手，還真能做出這種事情……不過也正是因為他讓我明白了，這場戰爭絕不會因為拜占庭帝王的死而結束。在群龍無首的拜占庭，戰爭反而會進一步擴大。」

「人類就是這樣複雜的生物，你明白就好。」夢魘慵懶的邁著四蹄向前走去，「所以我們不妨就按照老女人說的，遠走高飛，找一個世外桃源，過與世無爭的生活吧。」

菲奧娜用力的點點頭，然後用期盼的眼神盯着瑞農。

「咦？這是什麼？靠！這玩意居然能在白洞噴射的能量風暴中完好無損的保存下來？」夢魘似乎發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