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鼓聲和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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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音機里傳來愛蓮的歌聲，充滿人性，各種感情演繹到位，儘管愛蓮是一個機械人，蘇林早已沒了第一次聽時的排斥。.
愛蓮的歌聲有一種說不出的魔力。格尼曾經分析過，那是愛蓮智能核心通過製造某種機械共振發出的能夠影響人類情緒的聲波。
按照格尼的說法，愛蓮不是什麼歌手，最多是一台知道如何取悅人類靈魂的機器，她的智能核心完成了一個傑出歌姬該做的工作。她，準確的說應該是它，歸根到底只是一台機器。
不要和導師走得太近，蘇林記着林墨說過的話，對於格尼蘇林實在是沒什麼興趣。蘇林有種感覺，格尼比普通的機械人還要危險。
「所有人類到天使廣場！所有人類到天使廣場！」
下水道廣播突然響起，這是一次突然的徵召，蘇林關掉收音機，出門關門，快步向快速通道走去。
天使廣場，沙丘已經站在高台上，蘇林看見了格尼，格尼在他西北方的位置，身邊站着一個頗為強壯的青年。
格尼像是察覺到有人在盯着他的後腦勺，突然轉過頭來對蘇林露出和藹的笑容。蘇林移開目光，極為自然移開目光，得益於身體中那個東西，現在能夠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
也是因為融入身體中的那個金屬容器，蘇林甚至能夠控制身體上每一塊肌肉的動作，蘇林覺得自己身體變得越來越像一台高級機械人。
「今天召集大家來，是為了宣佈一個福利。從今天開始，每半個月你們將被允許進入時空城大劇院，欣賞華麗的演出。」
「歡呼吧，人類！」
山丘高舉雙手，它的左右助手高呼，遺憾的是天使廣場上沒有一個人類跟着歡呼。山丘宣佈的這項福利，對蝸居在下水道的人類來說，還不如沒半個月派送食物誘惑力大，哪怕只是一管免費的液體食物。
欣賞演出？那不是機械人該做的事嗎，和人類有什麼關係？蘇林低下腦袋，他想笑，卻沒有笑出來。果然啊，審判從來不會考慮人類的情感，它想給人類什麼就給什麼，同樣，想收取什麼就什麼，包括人類的生命。
時空城歌劇院，如山丘所說華麗，輝煌，足夠容納數萬人。時空城是死亡星的首都，也是人類數量最多的城市，在一萬人左右。
此刻，百分之九十的人類坐在這座輝煌的歌劇院中，一個特意劃分出來的區域。其它區域都是機械人，人類的位置還算靠前，肉眼可見舞台。
機械人不存在視覺的問題，它們的眼睛都很給力。
黑暗是前奏，帷幕在黑暗中拉升起，同時了有了光，一束光定格在舞台上，舞台中央已經有了一個身影。
是人類還是機械人，暫時不得而知，肉眼無法分辨。實際上，如果是像怡寶女士那樣高端的機械人，普通人類根本分辨不出到底是人類還是機械人。蘇林靠在椅子上，機械人很會享受，下水道人類首富恐怕也沒有這樣一張椅子。望着舞台中央的人影，蘇林在思考一個問題，今晚的主角是人類還是機械人？
沒有伴舞，舞台中央只有它一個，隨着激昂的鼓聲響起，它高高躍起，深紅色的長綾在空中劃出美妙的軌跡。
柔和的光線定格在它的面孔上，一張冷峻的女性面孔。更準確的說是一個女孩的面孔，冷峻，精緻，彷如一個從這顆星球最先進的工廠中生產出來的瓷器娃娃。
蘇林的心猛地震動了一下，心臟開始激烈跳動，不是因為這個瓷器娃娃，而是隨着越來越激昂的鼓聲。
從未聽過的鼓聲，從未見過的裝扮，死亡星的人類從未有過它這樣的裝扮。華麗的紅色裙裝，那如同長蛇飛舞的紅綾，這種舞蹈，之前主宰死亡星的人類從未開發出來。
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舞蹈？配合著激昂的鼓聲在述說着怎樣的故事？隨着鼓聲，心臟蓬勃有力跳動，蘇林甚至產生了一股錯覺，雙腿好似安裝了火箭發射器，只要自己願意，一下就能穿透歌劇院高聳的天頂！
鼓聲在繼續，它的舞在繼續，沒有一個機械人發出聲響，人類也保持沉默，此刻歌劇院只有一個主角，不是坐在一號貴賓室中的機械人皇帝，是舞台上的唯一舞者。
它，不知是人類還是機械人。
最後一個鼓點震動，紅綾拋灑在最高處，它的身體也躍到最高處，這一刻，不僅僅是蘇林，很多人類都屏住呼吸，好似有一隻鐵血軍隊從舞台正前方殺來！
機械人！它一定是機械人！通過它的智能核心發出的聲波影響到人類的神經系統！是的！一定是這樣！蘇林壓制住內心的躁動，幻覺只出現一個瞬間就自動破滅，儘管只出現了一瞬間，卻無比震撼。
山丘的聲波也不能影響自己的神經，而舞台上的它竟然影響了自己的神經，你又是誰？蘇林緊緊盯着從空中緩緩落下的它，如果它不是機械人，那麼，它一定是死亡星上最強大的人類之一。
如果它一個人類，那麼在人類統治死亡星的時代，就相當於一隻強悍到極點的軍隊！
它身着鮮紅色的裙裝，長發束成一束，兩根紅綾在手，向觀眾微微行禮，在熱烈的掌聲中完美謝幕。
不僅僅是機械人在鼓掌，有部分人類也在鼓掌，被同伴瞪了一眼，停頓了一下又繼續鼓掌。蘇林看見了導師格尼也在鼓掌，或許格尼是發現了一些什麼。
掌聲經久不息，蘇林貢獻了六秒鐘，直到十分鐘后，歌劇院大門才開放。
機械人先走，人類在機械人後面。
由機械人警察維持人類的秩序，機械人不需要機械人警察維持秩序，它們在秩序方面做得比人類要好一點，機械人自帶的邏輯系統在很多方面都比人類的邏輯系統好用。
回到下水道蝸居，緊閉房門，蘇林打開收音機，收音機正重播歌劇院的鼓聲，心臟完全不受空着跟隨鼓聲跳動，蓬勃有力，不僅僅是蓬勃有力，這鼓聲刺激自己的心臟給身體提供強大的力量！
強大的力量！蘇林猛地抬起右手，湛藍色閃電在掌心跳動。它們，蘊含着強大的破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