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回到乾清宮,崇仁帝歪在炕上,瞅了葉馳老半天,都不知道自己說什麼好了,終是揮揮手道:「罰你半年的俸祿,去吧。」

葉馳頓時喜笑顏開:「謝皇上恩典,回頭臣弟成了親,領着我媳婦兒來給皇上磕頭。」

崇仁帝手裏的扇子嗖就飛了出去:「滾。」葉馳一伸手撈在手裏:「謝萬歲爺賞,臣弟滾了。」說着一溜煙跑了。

一邊兒的劉海險些沒笑出來,攤上這麼一位沒皮沒臉的,萬歲爺也沒轍,情分在哪兒擺着,自是要護著,這事說起來,也是九公主自己惹的,你說惹誰不好,非得惹這位爺,就為了小王爺的媳婦兒,前前後後鬧出多少事兒來,一個侍郎府都搭進去了,這說明啥,說明那就是小王爺的命根兒。

聽見說小王爺疼得都不知怎麼好了,恨不能天天含嘴裏頭,九公主倒好,上去給人一巴掌,小王爺的脾性,不打回來那絕對完不了事兒,所以說,有因有果,九公主也算活該,就是萬歲爺這兒有點兒難做,畢竟干係到皇家顏面,還有太妃太后,雖說九公主出手在前,小王爺追進宮,當着太后太妃的面兒把九公主抽的順着嘴角流血,要是一點兒不罰,真說不過去。

所以乾脆罰俸祿銀子,可著京城誰不知道,鎮遠侯府的封二少買賣做的大,小王爺,尚書府的左少爺,還有小公爺,都拿着乾股呢,別的沒有,要銀子有的是,誰稀罕朝廷那點兒俸祿啊,別說罰半年就是罰十年,估計也不會怎麼樣,而且,萬歲爺嘴裏說罰,剛扔出去的那扇子,可是上個月才貢上的,不說那扇面兒,就是那沉香的扇骨,拿到市面上都不止千兩之價。

皇上雖罰了俸祿,其實也算找補過去了,可見心裏頭多偏著小王爺了,卻聽崇仁帝道:「人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以前朕倒不信這話兒,如今瞧見葉馳這樣兒,卻信了七八分,只自古情之一字,最是難測,他如此着緊一個女子,也不知是福是禍,朕記得,當年老定親王給這小子批過八字,說着小子生來有福有祿,卻命犯桃花,只怕情關難過,如今瞧來倒真應了。」

劉海道:「奴才聽聞那位小王妃雖家境門第069章透出話來,想要兩國和親,這真難住了崇仁帝。

先帝的公主,死的死,嫁的嫁,就留下一個九公主,前些日子還許給了許明彰,說起來這哈北國的哈祿贊也沒眼色,你要是想和親,早點兒送信來啊,若是早點兒,也省得把九公主嫁給許明彰了。

說起來都是葉馳那混小子惹出的事兒,弄得他這個皇上,放着那麼多朝廷大事不管,在這兒給哈祿贊愁媳婦兒,得了,該怎麼着就怎麼着吧,實在不行,選個世族閨秀封了郡主嫁過去也就是了。

不說崇仁帝這兒愁和親的事兒,就說咱葉小爺,給他媳婦兒出了氣,才算舒坦了,從宮裏出來,日頭也快落下去了,估摸他媳婦兒這會兒該起來了,琢磨今兒晚上吃點兒啥好呢,他媳婦兒長得是挺好看,就是有些瘦,可得好好補補,還有,就是眼瞅日子近了,也得讓下人收拾著,搬回井水衚衕去。

那邊兒宅子也修整好了,明兒自己去瞧瞧,若果真妥當,還是及早挪回去,該著備嫁了,好些事兒呢。葉馳這兒想着,就到了,跳下馬,手裏搖著皇上賞的那把扇子,一搖三晃的走了進去。

時瀟一覺醒來見跟前的人都換了,先頭的婆子沒了影兒,換上兩個生臉的,便問得祿:「劉媽媽怎麼不見?」

得祿目光閃了閃道:「那婆子家裏頭有人得了溫病,奴才怕這婆子過了病,輦她家去了,這兩個是府里的穩妥些,您使喚著也順手,是爺吩咐奴才叫過來的。」

時瀟聽了,倒是鬆了口氣,雖說那婆子性子姦猾,到底處了幾日,時瀟只怕葉馳惱起來,把那婆子怎樣,如今聽說攆出去,才放了心。

這兒正說着話,就見葉馳晃了進來,得祿只一瞧他家爺那臉色就知道,肯定報了仇,葉馳揮揮手,得祿給兩個婆子一使眼色,三人忙退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葉小爺一屁股坐在時瀟邊兒上,時瀟白了他一眼往裏挪了挪:「對面那麼大地兒你不坐,非湊到我跟前來做什麼?」

葉馳湊到他媳婦兒臉上仔細瞧了瞧,倒是那葯管用,這睡了一覺起來,紅腫都消了下去,不仔細瞧都瞧不出了,卻葉馳仍舊有些心疼,低聲問了聲:「還疼不疼?」

「什麼疼不疼?」時瀟愣了一下,側頭看他,見他的目光盯着自己左邊臉,頓時明白過來,搖搖頭:「不疼了。」卻忽想起他既這般問,定是知道了原委,那麼他剛去了何處,莫不是去了宮裏。

想到此,時瀟忙道:「你剛去了哪裏?」

葉馳道:「哪兒也沒去,就是進宮尋萬歲爺吃了杯茶。」見媳婦兒瞪着他,低聲笑道:「你這是擔心我嗎,叫我心裏好歡喜。」

時瀟臉一紅,半晌方道:「你去尋九公主了?」

葉馳目光一沉:「那丫頭以為自己是誰,敢打小爺的媳婦兒,當爺好欺負的不成。」

時瀟嚇了一跳:「你做什麼了?」

葉馳道:「沒做什麼?她怎麼對的你,加倍還給她就是了。」

「你,你打了她?她可是公主。」

時瀟臉都白了,葉馳哼了一聲:「公主又如何,打我媳婦兒就不行。」說着又心疼的看了看時瀟的臉,輕聲道:「這會兒想想,日子定晚了些,早該把你娶回府,也省得爺這般提心弔膽的。」

時瀟臉一紅,正要再問他,忽聽外頭左宏的聲兒道:「我來尋葉馳,也不是跟着你,你攆我做什麼,說起來這可是葉馳的宅子,莫說爺在這兒吃頓飯,就是在這兒住上個一兩年,也沒什麼。」

一句話真把娟子的嘴堵上了,娟子白了他一眼道:「隨便你,少圍着本姑娘打轉就成。」

時瀟忙道:「娟子回來了,不定我爹也要回了,你快著坐那邊兒去。」

葉馳倒好笑的看着她:「媳婦兒,眼瞅你就嫁給我了,近些怎麼了。」

時瀟只是不依,葉馳只得坐到了對面去,心說,如今先依着他媳婦兒,趕明兒娶回府,看他怎麼抱着不撒手的。

娟子進來看見兩人一邊一個坐着,忍不住笑道:「我說得祿那小子怎麼在外頭呢,原來怕礙事兒,這眼瞅就娶家去了,到時候怎麼熱乎不行,非着急忙活的趕在這會兒做什麼。」

一句話說的時瀟滿臉通紅白了她一眼道:「就你嘴頭子利落,女孩兒家也不知道收斂些,趕明兒看哪家敢要你。」

娟子嗤一聲道:「不要可正好,我自己一個人過更自在呢,沒得給自己尋個繩子捆着過日子的,再不成,回頭招個上門女婿,我說一,他不敢說二,敢跟本姑娘瞪眼睛,姑娘挖了他的眼珠子下酒。」

葉馳不由看了眼後頭跟進來的左宏,總覺得這悍丫頭的話是說給左宏聽的,卻左宏只當沒聽着,跟葉馳道:「我剛聽說你葉小爺今兒又長臉了,跑太後宮里扇了九公主四個嘴巴子,打的那丫頭順着嘴角流血呢,要說,你這也太不惜香憐玉了,好歹人是金尊玉貴的公主,你真下的去手啊。」

時瀟愕然,剛雖葉馳跟她說了,她只當他說笑話兒呢,不想竟是真的,直愣愣看着葉馳,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雖覺他莽撞,心裏又着實有些感動。

娟子卻頗有興趣道:「怎麼個緣故?為什麼打了公主?」

葉馳給左宏使了眼色,左宏一把拽住娟子的手腕:「沒看出來,在這兒討嫌呢,趕緊走了是正經,省得招人恨。」不由分說把娟子拽了出去,屋裏又剩了他們倆。

時瀟瞧了他一會兒,輕聲道:「你回府去吧。」

葉馳不免有些微失望,卻又聽他媳婦兒道:「以後的日子長了,何必在乎這一時呢,倒是你成日在這兒,叫老王妃王妃怎麼想,便面兒上無事,心裏頭不定以為我不懂事,沒成親就天天勾的你不著家,本來我這樣的落魄門第配王府便有些荒唐,若未過門便惹的太婆婆婆婆不滿,以後哪有好日子,便是為着我,你也該多回府,老王妃那般疼你,不定日日念着你去呢,你多在跟前也算盡了孝道,總守着我,傳出去算怎麼回事。」

這番話若是旁人說出,葉小爺再也聽不進一個字的,卻是從他媳婦兒嘴裏說出,那就不一樣了,字字句句都記在了心裏,尤其那句以後的日子長了,更是說到了他心裏,只覺比什麼話兒都中聽,便站起來道:「你放心,這些理兒我知道,從今兒起,我天天回去陪着老王妃吃晚飯,卻白天還要過來,井水衚衕那邊兒收拾妥了,明兒我過來幫着收拾東西,后兒就能搬回去。」時瀟點點頭,葉馳這才依依不捨的去了。

得祿本來以為爺不定要多晚才回去呢,不想這天還沒黑就要走,忍不住撓了撓頭,瞧了窗戶一眼,暗道莫不是拌嘴了,可瞧他家爺那臉色又不像,一路疑心着回去了。

進了府就直接奔老王妃院裏來了,老王妃這兒正彆扭呢,人老了跟小孩子也差不多,稍不對心思就彆扭,要說老王妃彆扭,也就是因為葉馳,以前沒媳婦兒的時候不著家,如今眼瞅要娶媳婦兒了,可倒好,更見不著影兒了,天天一早出去,天黑了都不見回來。

老王妃一開始想的開,琢磨這是好容易遂了他的心,正熱乎着你,自己也別怪罪,誰沒年輕過呢,可後來越瞧心裏頭越酸,真是王妃那句話說着了,媳婦兒還沒進門呢,孫子先沒了。

這麼着心裏能痛快嗎,趕上廚房打發婆子來問晚上想吃什麼,老王妃就彆扭上了,唉聲嘆氣的道:「吃什麼都不中用了,到底老了,沒人搭理了。」嚇得那傳話的婆子,臉色都變了。

秋嬤嬤自是知道怎麼個緣故,剛想勸,誰知老王妃先一步道:「你別拿假話哄我,橫豎哪天閉了眼,就算完了。」老王妃話音剛落,就聽外頭葉馳道:「什麼閉上眼就算完了,大晚上的,老祖宗這是念經呢。」

老王妃臉色一喜,卻想起這小子好幾天不見影兒,又沉下臉沒好氣的道:「念什麼經,我倒想念個緊箍咒把你這猴兒給拘過來問問,怎這些天不來祖母這兒,莫不是真像你娘說的,有了你媳婦兒就什麼都不顧了,連祖母也忘了。」

葉馳心裏暗道,他媳婦兒真是能掐會算的神仙,果真就讓她說着了,想着他媳婦兒過了門,可還得指望着老祖宗護著呢,要是這會兒就不好,過了門就擎等著吃虧吧,媳婦兒若吃了虧,自己不得心疼死啊。

想到此,忙挨着老王妃身邊兒坐了:「我說今兒一進來怎麼就聞見一股子酸味兒呢,原來老祖宗吃我媳婦兒的醋了。」

老王妃拍了他一巴掌:「胡說八道,祖母如何會吃你媳婦兒的醋,當祖母是什麼人了。」

葉馳道:「我就說我們家老祖宗最是疼我的,自然也疼我媳婦兒,斷不會吃我媳婦兒的味兒。」

老王妃忍不住笑道:「怪不得太后說你這張嘴好,可真是,就知道油嘴滑舌的哄我,得了,祖母也不是吃你媳婦兒的味兒,只你這成天不著家,也着實不像話,便外頭事忙,家裏你就不管了,祖母這兒還好,只在屋裏動動嘴,你娘可不然,為着你娶媳婦兒心都操碎,回頭去瞧瞧你娘,說兩句話兒,也省得你娘心裏頭怨你媳婦兒不懂事,趕明兒進了門,婆媳處不好,有你難過的日子呢。」

葉馳道:「怎麼祖母跟我媳婦兒說的一樣,剛我本不捨得回來,我媳婦兒硬是趕我,說未成禮,我總往她那兒跑不妥當,更何況,老祖宗不定在家想着我過來跟您說說話兒呢,我總不回來,就是不孝,硬是把我趕了出來。」

秋嬤嬤在一邊兒聽了,暗暗點頭,果然是個聰明丫頭,這話從馳哥嘴裏傳過來,老王妃聽了心裏不定多熨帖呢,老人嗎,指望什麼?不就指望着小輩兒孝順兒,這一來可更對了老王妃的心了。

果然,老王妃聽了,回緩過來道:「倒是你媳婦兒懂事兒,比你強,祖母白疼你了,連你那未開過門的媳婦都不如。」

葉馳嘿嘿一笑:「我媳婦兒可還沒進門呢,您老可不能現在就偏心,您別瞧我媳婦兒說話兒做事穩妥,性子可也不好呢,回頭過了門,我們倆要是吵架拌嘴的,老王妃可不能向著她,我可是您親孫子。」

說的老王妃撐不住笑了起來,指着他道:「剛還說祖母吃味,這麼會兒就變成你了,小心眼的樣兒,我疼你媳婦兒不就是疼你了嗎,得了,今兒還出不出去了,若不出去,陪着祖母吃飯吧。」

葉馳道:「從今兒起,孫兒天天陪着祖母吃晚上飯。」得了這話兒,老王妃頓時就忘了剛的彆扭。

葉馳陪着老王妃吃了晚上飯,又說了會兒笑話,眼見祖母乏了,才去了,沒往自己屋走,去了他娘的院兒。

入了夏,她娘怕熱便搬進了園子裏的竹院裏頭住,等立秋了才會搬出去,故此葉馳進了園子,從玉帶橋上過去,忽一側頭瞧見湖邊兒上亭子上名兒,瀟瀟亭,想起這亭子還是許明彰那小白臉起的名兒呢,頓是酸氣上涌,跟得祿道:「明兒一早把這亭子給爺拆了。」

得祿愕然:「那個,爺,好好地做什麼拆亭子?」

葉馳瞪了他一眼:「叫你拆就拆,哪兒這麼多廢話。」得祿過會兒才想明白,這亭子是狀元郎起的名兒,他家爺心裏頭膈應呢,原先是忘了這茬兒,今兒瞅見如何能忍的下,拆就拆吧,反正是爺吩咐的,王爺就算怪罪也怪罪不到自己身上。

葉馳進了竹園,真把他娘給驚住了,還說不等到成婚,自己見不著這小子呢,不想今兒到來了。

王妃沒好氣的道:「你今兒倒回來的早啊,怎麼不守着你媳婦兒去了。」

葉馳一聽話頭不對,笑了幾聲:「瞧娘說的,合著兒子就沒正經事兒了不成。」王妃哼一聲:「你的正經事不就是你媳婦兒嗎,除了她,你眼裏還有哪個?」

葉馳忙道:「兒子眼裏的人多了去了,頭一個就是娘。」

王妃道:「你少那花言巧語哄娘,娘也不是那不理事兒的,又知道你媳婦兒家裏的境況,你多顧著些也應該,只沒成禮,總在一處,到底不妥,得了,娘也不叨叨了。」說着就著燈亮仔細瞧了瞧兒子,見這些日子雖事多忙亂,倒不見疲累,反而比過去還精神幾分,那喜色盈滿眉梢眼角,藏都藏不住,可見多歡喜了。

王妃在心裏嘆了口氣,想着,到了自己這個年紀,不就想着兒子好嗎,只他歡喜,想怎麼着就怎麼着吧。

娘倆說了會兒話,葉馳剛要去,王爺正好一腳邁進來,見了他,能有什麼好臉,哼一聲道:「我只當你連家門都忘了呢,原來還知道回來。」

葉馳嘻嘻一笑,上前先給老爺子見了禮兒,才道:「兒子跟您老說句實話,不是我媳婦兒硬把我趕回來,說讓我在父母跟前盡孝,您兒子說不定真把家門忘了,時候不早了,您二老也該安置了,兒子就不在跟前礙眼了。」

一句話說的王妃紅了臉,王爺指着他道:「還只管胡說,還不滾。」

等葉馳走了,王妃輕嘆一口氣道,:「娶了這麼個落魄門第的媳婦兒,先頭我心裏總不大滿意,如今瞧來,說不準真是前世的緣分呢,你說馳哥兒長這麼大,可聽過誰的話兒呢,如今卻聽他媳婦兒的話了,你說稀奇不稀奇,要依着我,你也別在心裏彆扭了,只兒子中意,比什麼不強,非弄對怨偶,這日子倒沒法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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紈絝之奪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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