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景琛估摸了下,這一講差不多有一時辰,凌奕終於起身有要走的苗頭。

只聽到不遠處有披上外袍的衣服摩挲聲,景琛閉着眼,平緩呼吸,裝出一副熟睡的樣子。

額上驟然一熱,陌生氣息離得很近,景琛心一動,似乎跳漏了一拍。

溫熱觸感離開后,凌奕聲音在耳邊響起,戲謔地笑道,「我知道你怕一個人睡,我會讓凌大守在門口,有事你就叫他。」

景琛自知裝睡被發現,索性睜開眼。

凌奕眸色很深,像是散不開的墨,注視着,讓景琛有種被看透的錯覺。

等人走後,房間里只剩下一人,燭火搖擺發出嗶嗶啵啵的聲響。

景琛看着房梁,腦中還在思考凌奕走之前的那一眼。

這男人,似乎知道他裏子換了一個人吶……

當晚,門口有黑衣人守着,景琛沒有再找到出逃的機會,心中不由有些納悶,不會是知道他要逃,故意留了個人守門吧?!

……

清晨的朝露給掛月鎮罩上一層迷濛,山巒疊影之間偶見巨鳥飛躍,也有早起的少年開始晨練,呼喝聲從為圍牆外傳來,開始一日之時。

景琛從修鍊中醒來,身體里真元又壯大了一分,聚集在大氣海,形成一個圈環圍在那道盤踞中央的符印周圍,隱隱成合抱之勢。

《造化修神訣》第一層在於煉體,通過真元提煉*,達到煅體效果。

當然,僅僅是修鍊還不夠,煅體一層還要藉助靈草丹藥將身體里的雜質剔除,為第二層塑骨打下基礎,這也是為什麼景琛迫切想離開這裏的原因。

只有自身強大才能左右自由,這點景琛一直都明白。

這個世界太過古怪,他只有儘快適應並將熟悉資源為己所用,將自己武裝起來,才能不再被動並活得更久。

早飯由竹墨送來,還跟了一批不知道是來做什麼的人。

景琛也沒問,他現在扮演的是傻子,太過好奇不好,話說多了也容易露破綻。

飯在院子裏吃完,期間景琛看到那些人在房間里進進出出,乍一看是在裝修,不過別人是修新,他們卻是修舊。

房中精緻舒服的傢具被換了遍,完全是翻天覆地的變化,從富裕落到平困線上掙扎的過程大概也就是這樣。

景琛進房的時候差點一步腳沒踏進去,嘴角直抽,這差別待遇有點大啊。

於是某人不禁再次懷疑凌奕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不然今天不會是完全一副后媽養的樣子。

書架屏風移了乾淨不說,桌子椅子沒一件完整的,破破爛爛,不是缺胳膊就少腿,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中午景少爺的大伯會過來,少爺知道景少爺不喜歡見那些人,面上的事還是做的。」竹墨拿着一件破舊長衫給景琛換下,安慰道,「等少爺把景少爺娶過門,這些人的關係也就斷了。」

竹墨退開一步,滿意看看自己的傑作,注意到景琛臉上面無表情時,眼中露出一絲困惑,隨後兩手放到景琛臉上輕輕一拉,提出一個僵硬的笑容,這才滿意收手,笑道,「這就對了,等景家主過來少爺就這麼笑,其他的都不能說,尤其是與少爺有關的,一定不能讓別人知道。」

竹墨理了理景琛衣襟,嚇唬道,「不然,以後景少爺可就再見不到少爺了。」

「……」景琛嘴角微微一抽。

只要笑就可以……老子不是賣笑的啊!以後見不到更好,你們倒是晚上別讓人守門,讓老子走啊!啊!

……

待人全都退去,竹墨最後掃了房間一眼,確定沒有遺漏什麼,也離開了。

為了晚上逃跑大計的順利進行,景琛盤坐在目前房裏唯一能坐人的床上修鍊,拼了老命地修鍊,僅留出一分心神通過傀儡人注意院子周圍風吹草動。

又是半天過去,竹墨說的大伯遲遲沒有出現,景琛也停下修鍊,琢磨了一下傻子平時通常都會幹什麼,然後走到院子裏蹲下拔草。

說是拔草,實際上是為了晚上跑路踩點。

也不是沒想過白天走,只是這兩天敏感時期,連景至遠這家主級別的都光臨小破院,難保別人不會心血來潮組團過來觀光。

跑路時間少不說,還容易驚動守在周圍的黑衣人,得不償失啊。

院落雖破舊,佔地卻大,景琛在院子巡視了一圈,將離牆角最近的那條路暗暗記在心裏。

正準備回房休息的時候,傳說中的大伯終於姍姍來遲。

一個中年人,腳下生風,是個練家子。只是照景琛的靈覺感應,實力較黑衣人差些,更別說比凌奕了。

景琛之所以認定他就是景至遠,因為竹墨就跟在中年人身後,還悄悄往這邊打了眼色。

景琛手上沾著拔下草時黏上的草汁,捲起的袖口有些臟,目光躲閃開來人探查的目光,人往身後退了退,露出一個怯怯笑容。

景至遠皺着眉,越過景琛往房間里走,「帶他進來。」腳步卻在門前停住,眉頭鎖得更緊,怒目道,「胡鬧,簡直胡鬧!堂堂景家三少爺怎麼能住這種地方!這些照顧的下人都怎麼伺候的?!」

說罷,轉身看向景琛。

景琛被竹墨帶着走,此刻極為配合露出驚恐的表情,似是被景至遠這一怒嚇得不輕。

「是家主,我這就找人查清楚,看是哪些個下人吃了豹子膽。」一個管家摸樣的人忙湊上前,試探道,「只是這前院的廂房被二小姐帶回的同學住了,您看……」

景至遠擺擺手,「你看着辦吧。」沒有進門,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給景琛,大袖一揮出了小院,後面幾個隨行的人忙跟上出了去。

「竹墨,三少爺這幾天就由你照顧了。」見景至遠走遠,管家摸了摸嘴上八字鬍,挺起腰板,「這地三少爺住慣了,我看也不用換地方,左右不過兩三天的事。」說完學着景至遠大袖一揮,出了院子。

「哼,混蛋一個!」竹墨對管家背影罵了一句,低頭掏手帕給景琛擦手。

管家景福來白瞎了這個好名字,為人刻薄,媚上欺下,竹墨這個月的月例沒交份子錢,就被他記恨了,今天特意帶她過來,就是找借口把人留下。

不過這也算中了竹墨心意,至少接下來照顧景琛可以不用遮遮掩掩了。

「景少爺我們先進去。」竹墨帶人往裏走,絮絮叨叨說起了府里八卦,末了一拍頭,「瞧我,說了你也不懂,得,你坐着,我去準備晚飯。」

「……」被一個人丟下,景琛忍不住扶額,這丫頭還真是說風就是雨。

回想起剛才景至遠和景福來演得那場戲,景琛嘲諷一笑,來看一個即將出嫁的傻子都不捨得做表面功夫。

家主智商捉急,這景家,看來不過如此。

心中為原主的可憐默哀了一下,景琛稍稍對昨晚的男人,也就是凌奕有了些好感。

從景家態度看,如果沒有凌奕暗裏「救助」,原主或許已經餓死或冷死在某一個夜裏。

咳咳,當然,好感還成不了他必須留下的理由,能走還是要走的。

吃過晚飯,房裏傢具也被換了回來,景琛換好衣物,盤算起第二次爬牆計劃。

為避免再次被凌奕抓包,今天出門時間比昨晚提前半時辰。

景琛駕輕熟路翻上圍牆,坐在牆頭感應了片刻。

很好,昨晚悲劇沒有重演。

圍牆外是一條小巷通道,這個時辰空無一人,景琛提上一口真元,往下跳去。

然而腳沒落到實地,身子卻落入一個懷抱,被人橫抱起。

昨晚爬牆被抓包時聞過的味道傳入鼻息,景琛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

轉頭,看到男人那張笑臉。

果然是凌奕!

景琛眼睛稍稍睜大,明晃晃的意思就是——怎麼又是你?!

「小琛睡不着嗎?」凌奕把人放下,改換成拉住景琛的手,「正好我也睡不着,帶你去一個地方。」

景琛,「……」喂喂,這種事時候不是應該先解釋一下你人為什麼會在這裏?!天天蹲牆角有意思嗎?!

鑒於雙方武力差距太大,景琛決定,忍了!

……

走出小巷是掛月鎮街區,夜深人靜,街道店鋪都已打烊。

凌奕拉着景琛出了鎮子,待到鎮外一處荒地,手指蜷在嘴邊吹了聲口哨。

景琛手被攥得緊,掙了兩下反被握得更緊,暗自磨了磨牙,繼續當木頭人。

隨着哨聲響起,天邊不遠傳來翅膀撲扇聲。

是一隻大鳥,巨型大鳥應聲而落,羽翼撐開有10米多寬,毛色純白,沒有一絲雜色,脖子稍長,形似蝠,頭往下靠,正對着他們垂下。

景琛眯起眼,他感覺到大鳥上有明顯能量波動,大概就是這世界獨有的符力靈紋了。亦可見這不是普通鳥獸,大概與地球海底古遺跡里的海王類妖獸相同,超出一般獸類級別。

凌奕帶着景琛上了巨鳥,御空而行,往掛月山群最高那一峰飛去。

掛月鎮隸屬黑雲城,黑雲城臨近黑雲山脈,掛月山是黑雲山脈末端一支,山峰奇異,頂處多為平台。

山峰頂端,巨鳥在一株古木頂冠把兩人放下,雙翅一震消失天際。

眼下是黑沉沉的天宇,景琛不想成為第一個從樹上摔下死翹翹的穿越者,只能儘力抓住凌奕,暗想對方帶他到這來的目的。

他裝傻兩天有點厭了,要是凌奕已經發現他是冒牌貨,他也樂得攤牌。照兩天相處下來看,對方不像不講道理的人,何況穿越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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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符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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