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凝香

163.凝香

喧鬧的街上熙熙攘攘的,可是有一個人卻是格格不入,身穿着雪色長衫,披頭散髮著,形容憔悴,手上提着一個酒壺,臉上濕漉,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酒水,神色迷離,走起路來也是一搖一晃的,明顯是已經醉態畢露了。

周身的人都退避三舍,遠遠地避開了男子。男子卻絲毫不在意,只顧自己飲酒,喝酒就跟喝水似的,拚命往口裏灌著,嘴上喃喃地喊著蘇靈若的名字,聲音是如此的悲傷。

男子的身後一個身影總是若隱若現,小心翼翼地查探着什麼。每當男子停下時,那人都會露出擔心的表情,看着男子無聲息地落淚,那人影則是將手置於嘴中,想咬又不敢咬的為難模樣。

梁慕言從蘇靈若的寢宮出來后就一直處於醉生夢死的狀況,飲著酒,宣洩著自己的情緒,將自己的不甘和不滿都宣洩了出來,不知道摔碎了多少酒罈子,也不知道揍過多少人,他完全沒有了印象,腦海里只留下痛苦和折磨,讓他的心怎麼也無法平靜下來,只能繼續麻痹自己,不要去面對事實。

原本俊俏的臉龐,現在卻慘白如同惡鬼一般,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眼前人影攢動,他拿手揮了揮,傻傻笑着前進,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該去哪裏,就這麼沿着街道慢慢地走着,沒有了前途,也沒有了盡頭,梁慕言哈哈大笑起來,這就是他的人生了嗎?

上天似乎也看不下去了,原本晴好的夜空突然之間大雨滂沱,豆大的雨珠打在了他的身上,浸透了他的衣衫,他卻沒有了絲毫的感覺,一切都如同原先一樣,繼續喝酒,搖晃着身子走着,即使不知道路在何方。

他的路在知道靈兒並不是被逼迫的時候就毀滅了。前進的道路突然斷了,人生沒有了希望和目的,梁慕言對於生死也看淡了,望着雨水蒙蔽了他的雙目,痛痛快快地叫出聲來,不知道是不是雨水聲遮住了他的悲鳴,路上的行人什麼也沒有聽到。

「哈哈哈……」梁慕言不禁笑了起來,人生如此,他還有何面目徒留這人間,不如早些撞死的好。梁慕言的腦子已經有些漿糊了。人也不自覺地朝着城外而去。

身後的人影緊緊跟了上去。看着梁慕言的去處。心裏不免有些憂心,這個時間跑去野外是為了什麼?

表情越發的寧靜的梁慕言像是明白了什麼,整個人僵在一邊一動也不動。突然對上了守門將士的臉還是毫無動靜,接着又不知道為什麼發起了酒瘋。甩了守門將士的臉,大聲嚷嚷着讓人讓開,他要出去。

城門口的將士在面對醉漢的時候也是不講理的,更何況還是梁慕言先動的手,他們也不甘落後,三五個人將梁慕言圍了起來,手裏的兵器直指着他。

在梁慕言的眼裏,這些兵器不過是小孩子的玩意,搖晃着身子。不斷逼近。

眼見着他的肉就要撞上了那些尖銳的刀劍之時,身後的人似乎終於忍不住了,一個飛身,將守門的將士紛紛掃倒,只留下酒醉的梁慕言嘿嘿傻笑了片刻后。又朝着前面走了去。

一副瘋瘋癲癲的模樣,什麼也沒看在眼裏,整個人已經變得麻木了,雨水打在身上,片刻的疼痛反而讓他有些紓解。

身後的人影一直緊緊跟着他,眼裏的淚水已經怎麼也止不住了。眼見着梁慕言這麼痛苦,她卻沒有絲毫辦法可以減輕他的傷,只在身後默默地關注著,免得他真的就這麼消失了。

梁慕言不是不知道身後一直有人跟着他,可是卻當做了沒察覺,任由那人跟着。

酒的後勁似乎上來了,梁慕言只覺得腦子裏變得有些模糊,眼前也漸漸地看不清楚了,不知道是雨水的緣故還是醉酒的原因,最後渾身無力地轟然倒下,眼裏嘴上還掛着不明所以的笑容。

看着那抹笑,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悲涼。身後的人緩慢地走到梁慕言的身前蹲下,縴手拂過他的眉眼,眼裏帶着傷感,「公子,你又何必如此呢?這一切都值得嗎?」

梁慕言已經暈了過去,完全沒有了反應,任由著身前之人的動作。

凝香努力支起了梁慕言的身子,將他帶到了附近的一處山洞,山洞裏還剩下些干樹枝,估計是先前躲雨的人留下的,她將梁慕言小心地放置在一邊,穩住他的身形后才起身整理起那些干枝來。

用靈力點着了火候,有些為難地看着梁慕言,公子已經渾身濕透,若是不儘快換掉濕漉漉的衣衫定是會傷風寒的,可是男女有別,凝香跨不過那條坎。

猶豫了有一會兒后,凝香自己先打起了哈秋,似乎是有些不舒服了,看到梁慕言的臉頰緋紅了起來,有些不太正常,手還沒有觸及肌膚就感受到了一股灼熱,明顯是發熱了。這個時候,她也顧不上什麼禮儀了,公子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手有些顫抖地伸向梁慕言的胸前,解開了他的外衫,緩慢地褪了下來,凝香的臉已經紅的如同柿子一般。等到眼神觸及到梁慕言身下時,整個人像是被點着了似的,滾燙起來,手也抖得越發厲害了,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可是聽到梁慕言有些不正常的咳嗽后,終於狠了狠心,咬了咬牙,閉着眼一口氣褪下了梁慕言身下的褻褲,隨後快速地轉過了身子,怎麼也不敢朝着梁慕言看。

梁慕言覺得身上時忽冷忽熱的,更加難受了起來,雙眉緊蹙,口裏又喊著靈兒的名字,似乎怎麼也無法忘記這個人一般。

聽到耳邊熟悉的聲音一直念叨著那個名字,凝香的秀眉也鎖了起來,自公子從皇宮內出來后就不太正常,精神恍惚,又始終喚著一個女子的名字。凝香想着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那個叫靈兒的女子嗎?

心裏的嫉妒和怨恨不斷地上升,讓她的內心不由扭曲了起來,公子,你就這麼想要那個人嗎?為了這樣一個人心傷成這番模樣值得嗎?凝香有些不服,是怎麼樣的女子可以讓公子這麼失魂落魄。

梁慕言現在的意識是模糊的,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只是念著靈兒的名字,越發有種心碎的感覺。

「靈兒,靈兒,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梁慕言歇斯底里地呼喊著。

自然是不會有人回應他的,只是身邊的凝香卻不捨得公子如此頹廢了,柔聲地呼喚道:「公子,公子,你想要靈兒嗎?想要嗎?」

凝香的眼裏閃過一道詭異的光芒,漸漸將自己的身子靠近梁慕言,迷惑地低喃起來:「慕言,慕言。」

梁慕言的腦海里一陣激靈,似乎是感覺到了靈兒的存在,一把摟緊了凝香的身子,將頭靠近了她的懷裏,孩子般哀求着:「靈兒,是你對不對?靈兒,你不會再離開我了,對不對?」

凝香柔和地拍著梁慕言的背說道:「不會了,我怎麼會離開你,再也不會了!」

溫柔的話語往往卻是謊言,梁慕言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把推開了凝香,厲聲道:「你不是靈兒,你是誰?是誰!」說着竟有些動怒地掐住了凝香的脖子,想要將她掐死一般。

凝香只覺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氣來,雙手拚命掰著梁慕言的手,驚恐地說道:「公子,是我,我是凝香,凝香啊!」

「凝香?」梁慕言停頓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記起來有這麼一個人,隨後將凝香狠狠地甩到了一邊,閉上雙眼靜靜地滑落了下來。

凝香跪坐在地上,狠狠乾咳了幾下后總算是恢復了一些力氣,但是卻不太敢靠近梁慕言了。

原本打算藉機成為公子的女人的,可是沒想到公子對那女子竟然有這麼厲害的辨別能力,即使是頭腦迷糊的情況下,還是能分辨出她不是那個女人,看來那個叫靈兒的女人一定也是一個狠角色。

凝香雖然被梁慕言所傷,可是心裏還是惦記着他的,即使自己得不到幸福,已經希望公子可以獲得幸福,沒有離梁慕言太近,凝香只是站在離梁慕言一米遠的地方,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公子,我一定會將你的靈兒帶回來的,在此之前,請耐心等待。」

凝香背對着梁慕言,從懷裏取出了一顆藥丸吞入腹中,隨後消失在了山洞前。

蘇靈若今天是一人呆在醉陰宮內,宮頊要連夜處理政事,最近的災情連起,皇帝也不能太閑着,雖然只是躺在御書房的卧榻上點頭而已,可還是要聆聽那些奏摺的。而蘇小寶也不知道鬧什麼彆扭,居然神秘兮兮地跑了出去,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閑着無聊的蘇靈若躺在床上,哈欠連連,意識原本就有些迷糊了,最近的日子過得太舒坦了,讓她的警惕心也降低了不少,像這個時候她一個人躺在床上,只能無聊地數着星星,可是依舊沒什麼困意,讓她大傷腦筋。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房內突然多了一絲淡淡的氣味,給人沉醉的感覺,她的眼神漸漸的迷糊,慢慢地陷入了沉睡之中。

在確定屋內的人已經昏迷后,凝香快速地竄進了內殿,用被子裹上蘇靈若瞬間消失在了皇宮大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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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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