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會哭的雨

第一章會哭的雨

天,下着大雨…..那雨,很大…也很寒,很寒,寒到那一刻,心,似被冰凍,再也化不開。

「鑫兒,你冷嗎?」

「娘,鑫兒不冷….只是,好渴!」那大雨中,一個身穿婢女衣服,踉蹌前行的女子,背上背着一個五歲左右的小孩。女子的衣服被雨水淋濕,凹凸有致的身材看起來頗為誘人,但她的臉上,卻是一道道恐怖之極的傷口,鮮血橫流,簡直比惡鬼都還要可怕,尋常人家看到,恐怕會嚇得遠遠避開。

女子的背上,一個五歲左右的小孩,其嫩嫩的小臉蛋上,一道斜斜的傷口,露出皮翻翻的血肉,鮮血流淌,順着臉頰,留到嘴角,卻被渴的已經迷迷糊糊的孩子當做水,砸吧砸吧嘴角,喝的乾乾淨淨。

「娘,鑫兒好想睡,好想…」迷糊中的王鑫此刻只是想睡,真的…很想睡。

「鑫兒,不要嚇娘,鑫兒渴,娘給鑫兒找水喝…鑫兒,鑫兒,娘求求你,不要睡?鑫兒乖,娘以後再也不打你了,只要鑫兒不睡…..」蘭似的語氣已然有了一絲哭腔,隨着王鑫的氣息越來越微弱,甚至嘴角的呢喃聲,越來越輕,而蘭似的腳步也一步比一步急促。

大雨中,滂沱的雨水將蘭似的身影打的東倒西歪,前方不遠處,一座破舊的小亭子,遠遠斜斜的坐落在地平線上,似乎隨時都會被風雨吹跨一般。

蘭似掙扎著,臉上的傷口越加猙獰,像是雨中的惡鬼一般,在快要到亭子的時候,虛弱的蘭似腳下一滑摔了一跤,蘭似背上的王鑫猛地地跌在了地上,好久,當蘭似清醒之時,看到雨中的王鑫似乎努力的掙扎著,想要找自己的母親,只是他瘦小的身軀已然完全沒有了力氣。冰寒的雨水,使得王鑫呼吸困難,那一刻,王鑫感受到了…死亡。只是他的嘴角卻是笑着的…

「娘,鑫兒想讓你抱抱。」

「娘,鑫兒能抱着你睡嗎?」

「娘,給鑫兒講個故事好嗎?鑫兒想聽小和尚的故事?」

「娘,爹怎麼從來都沒有看過我們,爹長什麼樣子?是不是長得很帥?」

「娘,你不要哭了,鑫兒乖,鑫兒什麼都不要,鑫兒只要娘開心。」

「娘,你不要打鑫兒,鑫兒再也不提爹了,鑫兒不提爹了,娘….」

「娘,鑫兒要死了,鑫兒好想知道爹長什麼樣子,為什麼娘從來就不給鑫兒講爹的故事呢?」猙獰的傷口下,那張粉嫩的臉上,已然變得毫無血sè,白嫩的小手,還向著天,似乎想要最後在摸摸母親。

剛剛在掙扎之中的蘭似看到這一幕,心中撕裂般的猛然哭了出來,那哭聲似乎在這一刻…比雨聲更大。哭着的蘭似掙扎著,在雨水中拖起一道長長的痕迹,那痕迹上,還殘留着絲絲妖艷的血跡。

似乎,如一個世紀般久遠,掙扎的蘭似,爬到了王鑫的身邊。看着似乎隨時都會咽下最後一口氣的王鑫。猙獰的像是女鬼一般的蘭似,猛然發出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慘笑聲,那笑聲中,蘭似猛然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腕處,生生咬下一塊血肉,而後把手放在王鑫的嘴邊。

神智已然迷失過去的王鑫,本能的喝進流進嘴裏鹹鹹的液體,而喝下蘭似鮮血之後的王鑫,卻是詭異至極的,從奄奄一息立馬好轉許多,像是喝了什麼靈丹妙藥。王鑫的眉心,在喝下蘭似鮮血之後,出現了一個淡淡的血sè符號,只是泛著微弱的光芒,一閃之後,便悄然消失。看到王鑫的變化,蘭似的慘笑聲更濃。抬起頭,任憑雨水打濕自己的雙眼,蘭似眼中露出一股極致的恨意以及迷茫.....「你,終究還是不放過我們母子…..」帶着幾分顫慄的聲音,伴隨着蘭似眼中的光芒漸漸微弱,慢慢的平息下去。

原本駭人的大雨,在蘭似昏迷的那一刻,驟然停止,像是那雨,也捨不得再去傷害那已經痛到極致的母子倆人。

寒雨,長風,問蒼穹!

喃喃,低語,雨痕中!

那一眼,長風吹不散心中的痛。

又何必,將曾經粉飾的奼紫嫣紅…

當世界靜止,蘭似從沉睡中醒來之時,睜開眼,看到的卻是一雙滿是關懷的眸子,憨憨的臉上,厚厚的胡茬綴著一抹老實。「你醒了,來,先喝碗粥,暖暖身體吧!」一張帶着絲絲汗臭氣的床邊,一個濃眉大眼的漢子正雙手遞給蘭似一碗粥,,而蘭似卻是沉默著,那猙獰的臉上看不清究竟想的是什麼。卻是並沒有伸出手...

「娘,快喝粥吧!叔叔做的粥可好喝了!」稚嫩的聲音帶着熟悉的味道,猛然使得蘭似一驚,隨後像是想起什麼一樣,猛然看向出聲的地方,一個瘦小的身子正有些焦急的看向自己,蘭似的臉上終於又有了一抹笑意,只是那笑容卻是使得她臉上的傷疤顯得更加猙獰。

那以後王鑫便生活在,一個叫做祁連鎮的地方,五歲的王鑫每天都會看着天,想着自己的父親為何....不來看自己。在那不停的想念之中,蘭似嫁給了王老實,給王鑫找了一個后爹,嫁給王老實的蘭似發現,兒子眼中漸漸出現了一抹....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應有的恨意和冷漠。王鑫始終都叫着王老實叔叔,而從未喊過一聲爹。

在王鑫幼小的記憶中,沒有父親的任何痕迹,他隱約只知道自己的父親很強大,是萬人敬仰的大英雄,而伴隨着他所不理解的一場災難,他離開了那個家,但對父親仍舊抱着一絲念想,所以王鑫的心中,對母親存在了一絲怨,對王老實存在了一絲冷漠。

直到有一天,蘭似做了一大桌飯菜,哄著王鑫開心的吃下去,看着稚嫩的王鑫,鼓動着疤痕的臉上,露出一絲少有的開心,蘭似的心,針扎一般的疼....「蘭似啊!這個荷包給你,有些東西,孩子忘了,反而更好,讓鑫兒做個平凡人也好,那樣....或許會幸福一點。

「娘,鑫兒怎麼記不起以前的事了,鑫兒好像忘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叔叔,你記得鑫兒是什麼時候來祁連鎮的嗎?」

「你們...怎麼都不說話!」

雨孤獨的下着,一如,王鑫來時的那場雨,好大...好大....

王鑫站在屋角,清澈的眸子中,露出一抹長長的迷茫,以及一抹常人難以察覺的自卑。王鑫八歲了,這三年裏小小的王鑫已經明白了什麼叫做自卑,鎮里的孩子,都時常嘲笑他「醜八怪」甚至一些孩子甚至叫王鑫「野種」

八歲的王鑫比其他的任何孩子都要懂事,他明白自己是不受歡迎的。

而蘭似在嫁給王老實之後,又生下了一個女兒,王鑫清楚的的記得,那一天,叔叔黑黑的臉上一直蕩漾著笑容,看着剛剛生下的妹妹,那笑容卻是讓王鑫沉默許久,他的小手,倚著乾巴巴的門框上,有些弱弱的嗓音響起。

「娘,鑫兒出生的時候,爹是不是也這樣笑過...」蘭似沉默良久,複雜的看着王鑫卻是沒有說話。只是王鑫卻明明從母親那蜈蚣一般恐怖的臉上,察覺到一抹不易發現的恨意....

有了妹妹以後,蘭似的身體也變得一天比一天弱了,王鑫和妹妹蘭花卻是都染上一種怪疾,不久便要吃母親特質的藥草,不然便會心口疼痛,全身血液好像沸騰起來,全都往一起涌,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多少次王鑫被折磨的小臉煞白,倒在地上抽搐不已,只是只要吃過母親的葯以後,便會和正常人一樣,沒有絲毫異常。

「咯咯,不撲...小花給你糖吃....」一個甜膩膩的聲音帶着幾分nǎi味,在王鑫身後響起。一個穿着渾身補丁衣服的小女孩,露出藕玉般的手臂,白白的小手抓着一顆白晶晶的糖片,瓷娃娃一般的眼睛中滿是心疼。「咯咯,小花米有偷吃哦,娘親給你留的....」

小花眼中的一抹心疼馬上變成了可憐,看着手中的糖片,一副快要哭了的樣子,原本還有些傷感的王鑫心中猛然一抽,被妹妹這種想要哄自己,卻捨不得糖的樣子給逗樂了,笑的臉上那一道已經淡化許多的傷疤,皺在了一起.....

「小花乖,哥哥不吃,你吃吧!」

「咯咯,蹲好....咿呀」才兩歲的小花眼睛眯成了月牙兒,嘴裏含糊其詞的,卻是忍不住伸出小舌頭,使勁舔了兩下,隨即一臉可愛的看着王鑫。

「咯咯,你也舔兩下,小花一個人吃不下.....」

「小花吃吧,哥哥牙疼....」

王鑫眼中一熱,小花無形中的關懷讓王鑫的心有種酸澀的感覺。雖然知道小花和自己不是親兄妹,但王鑫從小花出生的時候,就一直很疼小丫頭,而小花也是絲毫不在乎哥哥臉上的疤痕,在小花眼中,哥哥對自己是最好的。

「鑫兒,你們在幹什麼呢?快出來吃飯了!」

「來了,娘」晴天飛快的把眼角的一抹淚痕擦掉,抱起有點嬰兒肥的小花,幾步就跨出了屋子,而小花眼看要出去了,白白的小手慌忙的一頓亂抓,糖片已經不知道給小丫頭藏哪裏去了。只有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偷偷看着王鑫,像是偷了雞的狐狸一樣,嘴角嘟的高高的,兩個圓圓的小酒窩深深的陷落進去。

吃過飯的兩兄妹,興高采烈的出去玩去了,王鑫畢竟年齡還小,偶爾的傷感過後,很快就恢復了。此刻的王鑫正背着妹妹,和三個同他差不多年齡的孩子坐在一起。其中一個個子高高的,臉上長著幾顆雀斑的小孩,一臉神秘的看着幾人,「蛋蛋,王鑫、石頭、你們都聽過三爺爺講的妖jīng的故事吧?

「還有偶,還有毆!南水你欺負小花....55555」一聽南水點名字漏了自己,小花可是不幹了,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睜得比牛眼睛都大,其中水霧瀰漫,眼看就要暴風雨來臨了,本來一臉神秘的南水臉皮一陣晃動,見勢不妙趕緊承認錯誤....」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南水錯了還不成嗎?」南水聲音都有些變形了....對王鑫的妹妹實在是犯怵,王鑫剛剛來的時候,所有的小夥伴都排斥他,但隨着慢慢接觸,王鑫的純真和善良,再加上速度和力量都比同齡的孩子大上很多,所以時間長了一些孩子也慢慢接受了王鑫...

只是自從小花來了以後,南水幾個人可真是見識到厲害了。就這麼個小不點,白白嫩嫩的小手還不夠他幾下撥拉的。但小花好像也繼承了王鑫的力量,才兩歲,嫩嫩的小手抓住的東西,還沒有人能搶的去,曾經不知天高地厚的幾個人,都被小花死死地抱住大腿,哭的那個天昏地暗啊!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甩都甩不掉,直接把幾個人給哭崩潰了,直到現在,幾個人看向小花的眼神都有些害怕。尤其是這小姑nǎinǎi似乎又有瀑布決堤的姿勢,南水哪裏還敢充英雄,冒充狗熊比較安全....

五個小孩子商量一陣,隨即在王鑫有些擔憂的眼神下,去了碧水湖。

碧水湖位於祁連鎮的東面,常年水清澈見底,只是半根魚苗都沒有,但水卻詭異的保持着恆溫。四周許多隱蔽的地方,故而許多人都在這邊來洗澡,當然免不了也發生了許多sè狼襲擊的事件,故而凡是來洗澡的都做好了萬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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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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