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怪物】

說話間，洞內冷風突生，打斷了他的后話。

似陰風陣陣，自那洞的深處呼嘯而來。

風凜冽，竟捲起石灘上的卵石。

塗天驚呼道：「這是怎麼回事？」

冷風打在他的身上，就如刀鋒劃過，生出陣陣疼痛。

司馬禹也驚得一身冷汗，茫然被冷風吹過。

耳畔的風聲小了，一股壓抑感卻自塗天心中浮起。

那陣風，似有意思，刮過二人，在二人的身後轉了個圈又吹了回來。

風力比剛才更大了，空中不斷翻滾著亂石，相擊作響。

「啊！」二人同是驚呼，那陣怪風竟將他們生生卷離了地面！

風載人，只聽見耳畔呼嘯陣陣，二人貼著洞頂，慌亂的向山洞深處飛去。

塗天四周一片漆黑，即使有光進入，似乎也被墨般的黑所吞沒了。

冷笑似劍，自那洞的深處再次傳來。

好像有無數妖魔聚在一起，用鮮血在狂歡。

漸漸的，前面有了亮光，這就好像在一片茫茫大海中發現了一個孤島。

「啊！」風戛然而止，將塗天和司馬禹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司馬禹打量著四周，道：「這時哪裏啊？」

這是個洞窟，依舊昏暗，只有一束光線自石壁上方開出的孔眼射入。

光似打破黑夜的晨曦。

塗天道：「不知道看來這裏面也沒有出口。」四周都是近十來丈的石壁。堅硬無比，洞窟只有一個入口，就在二人的背後，只是裏面漆黑如墨，透不得光。

司馬禹有些后怕，道：「塗天，這裏真夠嚇人的。」

一條細流自二人腳下流過，沒過多遠就消失了蹤跡，似乎浸入了地底。要想這水流在外面是何等的湍急，到了這裏卻變的這樣溫柔，溫柔的似一根綢緞在緩緩拂動。

塗天道：「看來這水是流到地下去了。」

洞內十分寂靜，靜的連腳下細流也不發出水聲。

司馬禹道：「呃……呃，我也是。」

這時，伴着一聲陰冷的聲音傳來，二人的身子同是一顫。

刺耳，似寒冰，如惡魔在竊竊私語。

洞窟大而高，昏昏暗暗裏，正對二人的石壁半空有着一團飄蕩的黑霧。

黑氣繚繞，在昏暗的洞中，黑的突出。

司馬禹瞪大眼睛，一陣恐懼，道：「塗天，我們快走，快離開這鬼地方。」

塗天緊跟其後，他還沒進入入口，司馬禹已經與那一片黑色融合了。

風又起，凜冽吹向入口。

塗天感受到一種發麻的感覺。

風吹過他，進了入口。

「啊！」塗天聽見司馬禹一聲驚呼，腳步不由的停住了。

風載着司馬禹，又飛了回來。

只是風沒停，依舊卷著司馬禹向一處石壁飛去。

塗天大呼道：「司馬禹！」

石壁半空，一團黑霧，朦朧似有物體在內。

臨近黑霧，司馬禹的身體橫飛向了黑霧。

他不斷驚呼，只是下一刻他啞然了。

一隻手，枯瘦的手，似刀尖一般，自司馬禹胸口穿過。

刺破了心臟，他的胸口破了個洞，一隻血手正從後背插出。

「叮」是血滴落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洞內，聽的清清楚楚。

塗天呆住了，看着那隻血手又從司馬禹的胸口退出。

司馬禹的身體在下一刻自半空落下，「咚」的砸在黑霧下方。

「司馬禹！」塗天飛奔而去，甩淚不停。

恐懼打心底升起。

生離死別，卻令塗天對那團神秘的黑手，茫然一切。

地上冷而濕。

司馬禹的臉部還在抽搐，血絲沾了他一臉。

塗天凝視司馬禹胸口的那個窟窿，皮帶着血翻出，鮮血如泉水般源源不絕。

塗天突然仰頭怒道：「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已經忍無可忍，現在的情形，就好像被人玩弄在鼓掌之中，卻完全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是懼是反抗，塗天已經顧不上恐懼了。

逃不是辦法，更何況現在無處可逃。

又是冷笑，塗天聽的真切，是來自黑霧之中。

眼淚不禁流了下來，塗天吼道：「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悲憤交加，淚水永遠是晶瑩的。

回應塗天的還是一聲冷笑，如同在諷刺兩隻弱小的螞蟻。

黑霧裏的物體總是笑，笑的的神秘，還令人發麻。

塗天又一次吼道：「你到底是什麼……」

話未說完，他看見那團黑霧抖了抖，就像棉花糖那樣輕輕晃動。

而下一刻，塗天面前出現了一個怪物。

滿頭血發，身子瘦的只是一個骨架，卻包有人皮。

他的身後，一條粗大的尾巴傲然挺立，和他的身材極不協調。

他很高大，橫著身體飄在空中，雙眼正盯着塗天。

空洞的眼，兩束紅光。

他的面部，只能說是一個骷髏頭，雖然裹着一層薄皮，但頭骨外漏，加上淤黑的血跡，分外恐怖。

他咧著嘴，兩對獠牙由此而出，好像是精靈用血祭煉的武器，尖細而駭人。

塗天看着他，發現它的血口咧開，似乎在笑。

似鬼的笑容，比鬼還要恐怖。

塗天不動，聞着從怪物臉上傳來的陣陣腥臭。

下一刻，手起，自空中擊向塗天的胸口。

塗天知道，怪物將要像殺死司馬禹那樣輕鬆解決自己。

鋒利的手尖還帶着鮮血。

突然，一道白光閃現。

純白，聖潔，與這昏暗的洞窟完全不合。

那是自塗天胸口射出的，像刀芒一樣，將塗天的襯衫在胸口穿了一個拳頭大的破洞。

破洞掩蓋這一個圖案，如一個黑色刺青標記在塗天左側的胸口。

白光亮堂堂，找的上面黑色的「三」形圖案引人注目。

就像在白紙上寫黑字，一目了然。

怪物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手也在即將觸到塗天的時候，剎那間停住了，彷彿發現了不可思議的東西。

塗天低下頭看着那個破洞，他能感覺到心跳在動。

他懂事以來，這個「三」就印在了胸口。

父母說，這是一個奇怪的胎記。

爺爺說，這個胎記跟八卦里的乾卦很像。

他自己知道，這個胎記相安無事地與他度過了十七個歲月。

捏手為拳，怪物這時停在塗天胸口的手突然變拳擊出，正中塗天的胸膛，將塗天身體倒飛出去。

塗天感覺胸口如鐵鎚打下一般，再下一刻，他身後撞上了石壁。

「砰！」一聲巨響，塗天竟然陷入了石壁之中。

沙石落下，塗天竟然倒飛了十幾丈之遠。

細看塗天一層白色的光體抵在塗天後背，像一層棉團一樣，吸收了撞擊的傷害。

可血液還是自塗天頭上流下，讓他感覺冰冷。

對面的怪物已立在空中，表情變得嚴肅，而這種嚴肅卻是恐怖。

沒人知道他為什麼收起笑容，而擺着這副威嚴的姿態。

血，紅，燦爛的滑下。

然後了塗天身上的襯衫。

一滴血，兩滴血，落到那個「三」上面，便停住了，似在等待。

血流在胸口，晶瑩的好似紅珍珠。

慢慢的，血滴彙集一片，那個黑色的「三」變的血黑。

一道紫光憑空出現，從塗天胸口發射出來，映的塗天的臉甚是詭異。

塗天的感覺是瞬息萬變的。

前一刻還渾身軟綿無力，手重的連動動手指都難。

而這一刻，紫光通暢他的全身筋脈，似有驚天泣地的力量！

他的內心一片火熱，那是熱血的憤歌。

他不再懼怕，不再弱小，已不再是那個讓人玩弄的螞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