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靈劍幹將
李冰洋已經走了。頭也不回地走了。
窗外是沉悶的夜，下弦月剛剛從東邊天空爬出來，滿是疑惑地看着這冷清的世界，彷彿一個巨大的問號掛在天邊。
秦妍玉已經清醒了過來，卻還是獃獃地站在那裏。柳雪琴也只是看着擺在旁邊的伯牙琴，默然不語。
「姐姐……」也不知過了多久，秦妍玉忽然輕聲說。
「嗯？」柳雪琴無力地應了一聲。
「我好像聽見……外面有什麼聲音……」
柳雪琴皺起眉頭，凝神去聽。偶爾飄過的山風中，果然似乎夾雜着刀劍交錯亂石相撞似的聲音。
「妍玉，我們出去！」她忽然大聲說道。
秦妍玉被嚇了一跳，但仍是點了點頭。柳雪琴從床上起來，抱了伯牙琴，秦妍玉扶着她，兩人一起匆匆朝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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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拍打着礁石。淡淡的月光中李冰洋動也不動地站在崖邊。空中還漂浮着無數把短短的冰劍。
「這樣猛烈的攻擊也能完全擋住，真不愧是『無敵防禦』的天創之眼。」林子中有人說道。
「你的攻擊，並不是我見過的最強的。」李冰洋道。
話音未落，空中的冰劍已經全部朝着話音傳來的方向攻了過去！
無數把冰劍穿過了樹叢，擊打在指定的地點。
準確、無誤、瞬間發動的攻擊。
但是——
「很不巧，我對於冰屬性是完全免疫的。」林中那人忽然說道。
冰劍打進了樹叢，再無聲息。
「怎麼可能！」李冰洋吃驚地說。
雖然對方藏在林子裏，可是在他眼裏，就跟站在平地里沒有分別。那雙比傳說還要傳說的眼睛，將對方的位置看得一清二楚。
對方確實沒有動，而冰劍也確實地打中了。
但也確實沒有效果。彷彿冰劍在碰到對方身體的同一瞬間，全部被毫無保留地吸收了。
地面稍微動了動。
「哦？又從地下引來水進行偷襲嗎？」對方忽然笑道。
從地面忽然冒出的水，剛纏繞住那人的雙腿，忽然停了下來。李冰洋聽到他的話怔了一怔，可是接着水就快速地將對方全身捆了起來。
「哦……哦……我說錯了——我應該說……我對水屬性是免疫的。」
聽到這句話時李冰洋看到自己從地下調動的水已經全部變成了冰，然後憑空消失了。
「雖然我不能像你一樣自由地控制它……」對方不緊不慢地接着把話說完了。
李冰洋盯着林中那人所在的位置，默不作聲。
水屬性免疫，在某種意義上講，的確是他的天敵了。
「為什麼我們不能好好地談談？」那人緩緩說道。
「有什麼好談的？」李冰洋道。
「你把異能力開啟者的秘密給我，我給你你或許想要知道的秘密。」對方答道。
「我想要知道的秘密？」李冰洋略帶不屑地笑了笑，「異能力開啟者的秘密，就是我這雙眼睛的秘密。在這雙眼睛的秘密面前，天下沒有拿得出手的秘密。如果你還想找什麼秘密，大可以自己去找。」
「雖然你似乎裝得很像，而我也不知道其中的原由——但如果我告訴你，半年多前被你拋棄的人，現在或許正處於危險之中呢？」那人道。
「曉諾嗎……」李冰洋心裏道。
「我對不起她。我計劃了所有的事，卻沒有為她計劃。她那樣真心地為我着想，我的計劃里，卻找不到她。她不必記得我的存在。」
這是他當初最後留給她的交待。
她的確不必記得他的存在。
可是他卻一直記着她的存在。
「如果可以交換的話，我當然會拿來與你交換。」他說道，「李冰洋一生只對不起一個人，可是也正是為了你想要的這個秘密，才對不起她。」
「你的話說得自相矛盾，而且我沒想到她在你心中的份量居然比島上這幾個人要重——但是看來談判或許會比預料的更順利呢。」
「島上這幾個人，在我拿走天創之眼的秘密的時候，就已經從我的世界裏消失了。『代價』這種說法，你應該聽說過。」
「哦？看來是締結了某種契約？」
「契約術最大的特點，就是想要獲得越強大的能力，就得付出越重大的代價。我所付出的代價雖然不小，但好在還在我能接受的範圍內。而我所獲得的能力，便是這唯一的、無敵的能力。」
「只不過在我面前好像並不無敵呢。而且天下沒有完美的能力，下午一戰，後來你雖然大出風頭，但是現在——你身上的舊傷不必再掩飾了吧。」
李冰洋心內一緊，沒有回答。
天下的確沒有完美的能力，既快速又完全治癒的戰場治療之術，世上並不存在。為了應付彩鳳，他用天創之眼獨特的戰場急療術將自己的傷掩飾住，而後來……
「你早就注意到了我的存在了吧。」那人道。
「不錯。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躲在那裏不現身，但你不懷好意，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而我也知道你肯定會趁着我跟彩鳳兩敗俱傷來撿個現成便宜，或者趁着我一個人傷重追到沂香島來。雖然我沒料到你會這麼快追來，但你可能有克制我能力的辦法，這一點我還是想過的。」
「哦？即使已經有這麼強大的能力，也還是如此謹慎，年輕人，老夫欣賞你。」對方笑道。
「欣賞不欣賞是一回事，接下來要做的，是另一回事。」李冰洋忽然冷冷地說道，「把你所知道的告訴我，我不跟你計較。」
「你是不是一定要傷重到即使以你控制液體的能力，也控制不住血液流動的時候，才肯承認自己處於下風呢？年輕人，太倔強也不是好事，老夫並不想與你就此反目，更多的協商會造就更大的利益，這一點，看來你並不是很懂。」
「在天創之眼的秘密面前，沒有什麼可以協商的。如果你不願意把事情說出來，那我會用我的能力讓你說出來；如果你死也不願意說出來，那麼，你就去死。」
「看來締結了契約之後，人也變冷血了呢。那個被你拋棄的人，看來你已經有了再次拋棄她的打算？」
「不錯。天創之眼擁有世上最重要的秘密，在這個秘密面前，一切都不值一提。」
「看來，我也只有用自己的實力，讓你說出你所知道的秘密了。不過對付一個剛好是水屬性而且還受着重傷的人……」那人說着，煞有介事地嘆了口氣，「我還得算算我用幾分的實力就能擺平。」
「你最好拿出你全部的實力。」李冰洋緩緩說道，「因為我不是一個只會控制水的人。」
他說着，竟然就地坐了下來，然後慢慢拔出了劍。
「這是……」那人似乎也頗為吃驚。
因為他看到那把劍已經脫離了李冰洋的手——他此時正捂著自己胸腹下午受傷的地方——自己飛了起來。
「靈劍幹將。」
李冰洋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