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斷然別離
「俞伯牙是個極為特殊的異能力者，他自己甚至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而他的琴，用召喚界的話來說，也是『半靈體』，俞伯牙以為已經毀掉了琴，可是這琴並不是他所想的普通的琴。許多半靈體即使一時被毀掉，經過漫長的時間，還是會慢慢復原。這就是你為什麼召喚出了這架沒有主人的琴的緣故。」
「那我召喚出來的那把劍呢？」
「幹將劍。」
「幹將劍？那把用鑄劍者自己的血煉就的劍？」柳雪琴驚問道。
「不錯。」
「那它真的鋒利無比嗎？」秦妍玉問。
「鋒利只是一個表面現象，對於沒有異能力的使用者來說，它不過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而已，對上異能力者，絲毫用處也沒有。」
「什麼意思？」秦妍玉又問。
「讓我告訴你異能力界的事實吧，」李冰洋忽然盯着柳雪琴，「告訴你一些我早就明白的事實。」
「什麼事實？」
「關於異能力真正強大的地方，關於我為什麼要從你那裏拿走秘密的原因。」
柳雪琴看着他，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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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趙風馬炎中途殺出，卻不帶些其它武器？」
「其它武器？」
「不錯，按照常規的想法，一把手槍絕對會比一把噴火的古式槍要管用。而以趙風那個什麼新宗派的能力，攜帶幾把那樣的武器在身上，也絕對不會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的確……如此。」
「他們沒有帶上那樣的武器，不是因為不敢帶，而只是因為——不想帶。」
「不想帶？」
「不錯，因為帶了也派不上用場。你知道為什麼你第一次逃跑時我會在現場，而你很快就被校方發現嗎？」
「為什麼……說起這個？」
「因為現在已經沒有對你隱瞞的必要了。」
「隱……瞞？」
「不錯。如果我現在告訴你，其實那次你開始出逃時，在附近的我已經感覺到了你迅速移動的氣息，你會怎麼認為呢？」
「但是那時你還沒有……」
「還沒有異能力？呵呵，你要可笑到什麼程度！與你的相遇，只是我預謀中的事，我甚至比校方更關注你的動向，你當天出逃也好，第二天出逃也好，第三天出逃也好——無論你什麼時候出逃，身為異能力者的我，都會感知道，都會像那天一樣出現在現場。即使那個傻子般的李異不出現，我也一樣有辦法讓你覺得如果我來幫你出逃的話，會有很大的成功率。」
「冰洋哥哥，你在說些什麼？」秦妍玉腦子裏一片茫然。
她是完全沒明白過來李冰洋怎麼忽然以這種口氣說這種話，她只是覺得非常的不可思議，非常的奇怪。她當然記得李冰洋和柳雪琴之前的故事，可是現在這故事在她腦子裏已經因為李冰洋的話而攪成一團了。
「我在說，這個世界上有太多自以為是的人，也有太多沒什麼能力的人，這些人，只能被真正的強者玩弄於股掌之間。」李冰洋看着秦妍玉，臉上的神色難以捉摸，「妍玉，你呢？」
「我……」
「你什麼時候才能控制得住自己召喚出來的東西啊！」
「我……」秦妍玉即使再不明白，聽到這句話，也感覺到了裏面責備的意思。她一急，紅了臉低下了頭，大腦里一片迷糊，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現在繼續說我們的事。」李冰洋瞥了一眼秦妍玉，又看着柳雪琴，冷冷地說，「我不想再重複說一遍我那個早已安排好的包括帶你出來在內的真正的計劃，但你一定很想知道，如果我不是碰到你后才發現自己有異能力的話，那我又是在什麼時候，發現了自己的與眾不同。」
「什麼時候？」
「在那件事發生之前的三個月的某一天，我被人打傷的時候。」
「被人打傷？」
「不錯。幾乎所有人都以為我是打籃球的時候腳上受了傷，但真正的事實是，那是一場幾個人之間的鬥毆。當我發現那些普通人攻向我的棍棒能夠被我身上的某種就像武俠小說里的護體之氣一般的東西——主動彈偏或者彈開甚至彈回時，我就知道，這個世界並不像我以前所想像的那樣簡單。以我的思考能力，我自然也就能很快把這件事和你被監禁一事聯繫起來。與我打架的幾個人當然在我施加的各種壓力下對此事進行了保密——或者說，是他們並不能像我一樣很快地接受在物理世界外還存在着另一個世界的事實，人類就是這麼自欺欺人的生物。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我就一直以腿傷為借口，尋找著各種接近你的機會。當然，你會出逃一事，也在我預料之中。人人都以為我常常要去醫院接受複查，可是他們並沒料到如果我真不想受傷，那幾個人頂多打破我幾層皮，怎麼可能真傷得了我！」
「的確，天下沒有幾個人能勝得過你……」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無能力者打異能力者，無異於以卵擊石。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即使趙風馬炎今天拿着火槍過來，也一樣傷不了石坤丁玄，更傷不了彩鳳——當然也傷不了我。在這一點上，那些武俠小說家們，已經做了不錯的假想。對於異能力界來說，每個異能力者，周身都散發着自己的異能因子，而當異能力者強到一定程度，異能因子的數量和強度到達一定程度，普通的非異能力攻擊已經無法穿透異能力者周身的這個基本防禦。在高手的對戰中，石坤操縱的含了自己異能因子的土塊，比一個普通的導彈更有攻擊力。」
「因為普通的導彈根本就無法穿透已經完善的異能因子網嗎？」
「不錯，你這次竟然反應得還挺快。當我還不夠強大的時候，那群打架的人所用的棍棒還能夠打到我，但這與其說是他們擊破了我的防禦，倒不如說是他們的棍棒從我的各個防禦點之間穿透了進來。」
「所以你的這雙眼睛，給你的便是最高密度、最完善的無敵防禦？」
「不錯。開啟這雙眼睛，需要完成一個契約。而解開封印完成契約，這中間最重要的秘密，便在你的身上。當初我接近你的時候，雖然知道你身上帶有很重要的秘密，但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在解開封印完成契約的過程中，你竟然重要到那樣的程度。」
「重要到……什麼程度？」
「沒有你，我絕對開啟不了這雙被稱天創之眼的眼睛，絕對無法獲得這凌駕於物理世界與異能力界的無敵力量——就是這個程度。」
李冰洋說完了這一切，又冷冷地笑了笑：「不過，這一切都是過去的事了。你曾經很重要，但現在，你身上的秘密已經為我所用，你現在連開啟別人異能力的能力都已經沒有了，還有什麼利用價值？」
「我現在沒有那個能力了？」
「你如果不想相信，可以馬上去找人試驗。恕在下不能奉陪了。」
「冰洋你要去哪裏？」
「冰洋哥哥！」看着走向門口的李冰洋，呆了半天的秦妍玉忽然清醒了過來。
「你的秘密，全在我這雙眼睛裏，但天創之眼還有更重要的秘密。」
「你要——離開？」柳雪琴道。
「你還以為我會一直在這裏保護弱小的你？」
「冰洋哥哥，今天都是怎麼了？我……」
「妍玉，如果你強大一些的話，或許我會考慮帶你走。」
「帶我……走？」
「你身上也存在着一些尚未確解的秘密，我本來也有把你帶走的打算。只可惜，你太弱了，帶着你，只會一直有麻煩。而你的秘密在我這雙眼睛的秘密面前，不值一提。所以……」
「嗯？」
「你就和同樣身為弱者的柳雪琴，兩個人一起在這平凡的小島上，一天天普普通通地活下去吧！」
「我……」
秦妍玉又呆住了。
今天發生的這一切事，李冰洋的一切改變，她仍是沒有反應過來。或許，在她心中，本來就不存在現在這樣的李冰洋。她只是睜大了眼睛看着他，大腦里再次一片空白。
而明白一切的柳雪琴，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一雙美麗的眼睛裏，慢慢地流出兩行淚來。
「那麼——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