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尤二、賈二

70尤二、賈二

死祭忙尤氏好算計祖孫謀政老納新顏

不想,王夫人剛領着寶玉走到內門,未及上車,就見有幾個寧府的下人慌慌張張跑來,後頭還跟着一個榮府的門房。

「怎麼了這是!」王夫人皺眉道,「這府裏頭還有沒有規矩了!大晚上的,你跑什麼?」

有一個寧府的下人停了下來,一面叫另幾個快去給老爺太太報信,一面躬身道:「二太太,寧府老太爺賓天了!」

王夫人唬了一跳,忙擺手道:「快快快,快去告訴老太太去!一會兒大老爺也定是要去尋老太太的!」

「好嘞!」那人應了一聲,又急急忙忙向裏頭跑去。

王夫人靜下來再一想,賈敬去后,兩府定得有好一番折騰。今兒怕是回不去了。便立馬帶着寶玉往回走。

二人回到賈母院中,賈赦、邢夫人也已經到了。

賈母正在那兒盤問寧府來報信的幾個,見了寶玉忙說:「事急從權,寶玉也不必回去了,就在這兒住下吧......」

邢夫人忙說:「既然老太太都這般吩咐了,那就只得委屈寶玉住外書房了。幸好還有襲人等,五個丫鬟服侍著,倒也不會太委屈!」

賈母只得吩咐眾人小心伺候。

待寶玉去后,復又問道:「好好兒的,人怎麼就沒了?」

賈赦道:「這麼個日子,真是......」

那下人忙回說:「咱們太太也是這般問的,沒病沒災的,上個月派人去瞧還好好兒的,怎麼忽的就說沒了。那來報信的小道士回說,大老爺這是功德圓滿、升天成仙去了!」

賈母道:「打量著唬誰呢!」

那人連連應道:「可不是!太太也是這樣說的!太太原要吩咐人去將玄真觀鎖了,免得走脫了哪個。誰知那小道士竟是趕着酉時關城門的時候竄進來的,現下里再要出城,已是出不去了!」

「你回去和你珍大爺說,先把那小道士捆了,再叫幾個家丁明兒早些起來,趕着開城門的時候便出城!須得帶上幾個大夫,去觀里細細看過,不然再說旁的也沒意思。」賈赦吩咐道。

那人急忙回說:「小的這就回寧府去稟告老爺!」

第二日去玄真觀看時,道士裏頭十亭已走了六亭,原賈府派去的下人更是走了個乾乾淨淨。

賈珍見此已心知不好,果然,賈敬的屍身腹脹如球、堅硬似鐵,麵皮發紫、嘴唇乾裂。也不必大夫看了,冷眼瞧去便是個中毒之狀!

「來人!去把這觀裏頭的,不管道士也好僕役也好,通通給我鎖了拿來!」賈珍氣的眼冒金星、兩唇發抖,一屁股跌坐在地,錘着地面就喊了起來。「若有哪個姦猾的、想跑的,打死了,算爺賞他的!」

那些的剩下的道士,並非不想走,只不過舍不下那些個身外物、誤了時辰罷了。

如今叫人拿了來,自知大勢已去,卻還是免不了要狡辯則個:「老太爺平日日參星禮斗,守庚申,服靈砂,如今已是服下仙丹,得道升仙去了!」

賈珍一腳將那人踹倒,「我叫人去把那仙丹找出來,送與你升仙可好?」

一旁的大夫也已探看完畢,回說:「貴府老太爺系玄教中吞金服砂,燒脹而歿。」

「原是老太爺秘法新制的丹砂吃壞事!小道們也曾勸過,丹藥一物最是玄妙,單方更是個可遇不可求的,哪裏就那麼容易得了新的!好歹找個人試藥啊!不承想,老太爺還是悄悄的服了下去。」道士們趕緊將事兒都推到賈敬頭上。

賈赦恰在此時趕到,聞言命人將那幾個道士帶下去,先尋個屋子鎖起來。

而後,將賈珍扶到一旁坐下,說道:「大侄子你先坐下,我來和大夫說。」

說着,轉身將兩錠銀子塞到大夫手裏,「我這大堂兄常年在外潛心求道,加之年歲也大了些,不想竟一病去了。勞煩大夫白跑一趟了。」

那大夫忙收了銀子,拱手道:「人固有生老病死,還請兩位老爺節哀。告辭。」

賈珍這才想到這一茬,若咬死賈敬是中毒而亡,那得先報官!官差仵作前來查探,擾了先人不說,族中的族老指不定還有什麼話要說!

暴斃之人,難入祖墳啊!

賈珍立馬跳了起來,將外頭候着的下人喚來進來,說道:「去叫你們太太,帶上蓉兒媳婦來,找幾個老婆子幫着把太爺裝裹了,先將人抬到鐵檻寺去。今晚入殮。三日後,便要開喪破孝!」

尤夫人一人哪裏辦得好喪事!

偏生王熙鳳的肚子懷了十個半月還沒生!雖說看起來不像是要生的,但誰敢去勞煩她呀!她若安生呆在榮府也就罷了,若是在靈前見紅,這事兒可就難說了!

邢夫人只顧著王熙鳳的肚子,三不五時的前來幫襯一下,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尤夫人再一看兒媳婦胡氏,進門不過小半年,也是個不頂事兒的。

沒轍,只得使人遞了消息給尤老娘,請她前來幫襯。

這尤老娘卻是尤夫人的繼母,當年帶着兩個閨女改嫁給尤老爺,狠狠打了尤夫人的臉!若不是為着這一樁笑談,尤夫人也不會鬧得在賈家抬不起頭來。

只是如今實在沒有人手,尤夫人這才將人叫了來。

尤老娘的兩個閨女,在母親改嫁之後便也改姓了尤,一個喚作尤二姐,一個喚作尤三姐。

尤二姐在尤二娘未改嫁前便許過娃娃親,許給了當地皇糧的庄頭張家,乃是指腹為婚。誰知那張家遭了官司敗落了,尤老娘改嫁后又親眼見着尤夫人嫁入高門,一來二去的,竟是平白生出許多心思來!

尤老娘原想着將尤二姐給賈珍作個二房,回頭再算計了尤夫人,何愁不能扶正?只是一來尤夫人防的緊,二來賈珍那時正一門心兒扎在秦氏身上,尤二姐都拖成老姑娘了,仍沒有嫁出去。

聞說賈家有事,尤老娘可不管是喜事還是喪事,樂顛顛的就帶了兩個女兒過來幫忙。

賈珍中年喪父,也算是傷了心,整日裏便關在房中,不見外人。

賈蓉見了二姨、三姨,喜不自勝。他素來又是個輕佻的,便日日廝混在二姐身邊,討尤老娘歡喜。

三姐性子烈,往往賈蓉還未近身便叫她一通喝罵。幾次三番,賈蓉自然就不再往前湊了。

這日賈蓉正和二姨搶砂仁吃,便聽尤老娘說起了二姐的親事。

賈蓉笑道:「那張家既敗了,想來日子也不好過。使人找上門去,許他些個銀子,這退婚的字據便不愁了。即便他家眼皮子淺,想攀上咱家,咱們這樣的人家也不是好性兒的!」

尤老娘嘆道:「只可惜你二姨已耽誤了嫁期,再要許人家,只怕不是繼室就是二房了!再有那些小門小戶的,我也捨不得她去吃苦。這一樁樁的,竟是找不到一家合適的!」

賈蓉想了想,滾到尤二姐懷裏,撒潑道:「二姨給我粒糖吃,我便給你二姨說個好人家!」

三姐看不過眼,抓起把蜜餞丟了過去,嘴裏罵道:「偌大個賈家,竟短了你的糖!」

說完,起身便走。

尤夫人叫不住,只得回身賈蓉將衣褶子裏頭的蜜餞撿乾淨,又追問是哪家良緣。

賈蓉笑道:「我前些年兒就想着替二姨找找。原是瞧好了榮府的璉二叔,富貴、年青,長得也俊,家裏只有一女,將來二姨生了兒子,那可就不得了了!只是前兩年二嬸子生了兒子,二去歲又升了官去了外地,很是不巧。再則那二嬸又是個潑辣的,將二姨嫁過去,只怕要出事!」

「說來也巧,如今看好的那位,也是榮府的。卻是榮府的二老爺,政老爺。雖說年紀大了點,到底是會疼人的。家有一妻二妾,個個兒人老珠黃的,咱們二姨的千嬌百媚,何愁不能把政老爺的心攥在手裏!」

「二姨要嫁過去,自然是名正言順的二房太太,兩個姨娘不足為慮。去年榮府分家,政老爺帶過去多少家當,上頭又沒有婆母要伺候,二太太也是個菩薩似的人,二姨哪裏就做不得當家太太了!」

「政老爺膝下只有寶玉一個嫡子,卻是個藥罐子裏泡出來的,指不定哪天就去了!環兒是庶出,人又粗鄙,不得二太太喜歡。二姨若是養下個兒子,可不就有盼頭了?」

尤二姐回想起前幾日在喪禮上瞧見的賈政,確實像個偏偏君子的樣子。

尤老娘也道:「我瞧他倒像是個正經人,這事能成嗎?」

賈蓉拍胸脯道:「放心,包在我身上!」

你道賈蓉為何這般胸有成竹?

他素知賈政的心病,樣樣兒都要同賈赦比一比!原先賈赦只有一嫡子,而自己有一嫡一庶兒子,還有一嫡孫,私下裏賈政對此十分得意!

誰知那王熙鳳竟是趕在正月初一生了個兒子,據說還是個有大造化的,偏偏還順道打了元春的臉,可把他氣的不行!

再加上近些年寶玉的荒唐事兒不少,好容易叫自個兒一頓打給打服帖了,卻變得病歪歪的。瞧著也不像是個有福的。

賈環再好也是庶出,若寶玉早夭,自己便只有賈環這一個嫡孫了。可那王熙鳳肚子裏又懷了一個!

想着要輸給賈赦,賈政便萬分的不樂意!

賈蓉嘴巧,話又甜,左一句二姨年輕體健,又一句知書達禮,勾起了賈政的心思,又顧左右而言他的說起了城東誰家二房生了個好兒子扶了正的事兒。

賈政心領神會,又回憶起二姐的美貌,心中早已是一萬個樂意。

只是賈政好面子,不願明說罷了。

賈蓉知道這位榮府二爺爺的脾氣,忙說道:「我外祖只盼著二姨嫁的好,旁的再不多說的!若是二太太有什麼話,先湊合著在外頭尋個宅子住下,待有了身孕再領回去。這時再要抬二房,二太太也就攔不住了!」

「這......會不會於名聲有礙?」賈政遲疑道。

賈蓉這般熱心,不過是為着將尤二姐嫁的近些,往後自個兒也好溜過去廝混。

賈政素來自認是端方君子,最是好騙。其內里又是個假正經的,只要明面上過得去,旁的都不計較。因而在賈蓉心裏頭,賈政就是那最好的人選!

「二老爺多慮了!大戶人家抬二房,多是為着子嗣的緣故。二房得子之前人在哪兒,外人哪裏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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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寶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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