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秦墨覺得很彆扭，能不彆扭么？一個大男人被另一個大男人像小京巴一樣調戲了一道，完了他還特別沒用地丟下一句「我去睡了」就灰溜溜地遁走了，絲毫沒有給自己找回場子的覺悟。而林絕塵大概也是被自己的行為給驚嚇住了，也沒有過問秦墨沒有修行又睡覺的事情，就這麼呆坐著任秦墨逃也似的溜回了房間。

也許整件事情最為淡定的就是青璃了，小丫頭高高興興地吃完了自己的那份兒湯圓，抬頭看見林絕塵沒有動手的意思，毫不客氣地把林絕塵的那一碗也連帶著消滅得一乾二淨。然後還意猶未盡地砸吧砸吧了嘴，遺憾地看著秦墨房間緊閉著的大門。

青璃的靈識之下，那扇薄薄的木門並未構成什麼阻礙，而用被窩把自己裹成一團碎碎念的秦墨也絲毫沒有發現自己關門的舉動在門外的二人看來是毫無用處的。

青璃能夠看見的場景，林絕塵自然也看得一清二楚。白衣青年疏淡的臉上浮現出淺淡的笑意，抬手習慣性地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

「阿璃，回去睡覺吧。」林絕塵說。

青璃聽罷嘟了嘟嘴，輕聲地嘟囔著：「人家明明不用睡覺，主人真壞。」卻也沒有反抗什麼，乖乖地消失不見。留下林絕塵一人獨坐在冷清清的客廳，不過大抵是習慣了這樣的氛圍環境，白衣青年的神色沒有絲毫的不自在。

暗淡的壁燈照耀下，青年如玉的手指隨意地捻住一個不大的泛黃玉片，他的眉頭微微地皺著，也不知道是有什麼事情能夠令這樣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也憂慮重重。

與秦墨住處安靜恬淡的環境相比起來，在修真界之中一直處於泰山北斗一般的地位的九華山此時可算是真正亂了套了。自從上午時分來了一位身份不明的白衣青年之後，九華山閉關已久的長老們此時都滿面愁容地聚集在一起，哪有平日里仙風道骨的清淡模樣。不過若是有人膽敢如此評價他們，這些已然白須白髮的老人定然是會跟他急個沒完。他們此時沒有老淚縱橫已然是修身養性的典範了，任那個門派傳承萬年的物事被人取走了，這門派的不肖子孫能好過才有鬼了！

被人舉重若輕地就進入了本派已經數千年未能打開的封印，還取走了就是當年創派祖師也沒有能夠參透的玉牒。九華山這代的長老和掌教都有些不好，即使現如今的六道輪迴早已經奔潰了，這也保不齊那天就遇到了那個老祖宗，到時候可怎麼交代喲。

「師祖，那位前輩不是只是說借去參詳參詳么？」跟在九華山這一代的大長老玄機身邊的清風小道童弱弱地說了一句。

清風小道童不提還好，一提出來，這個白須白髮滿臉褶子的老人家再也忍不住地老淚縱橫起來，一派呼天搶地的架勢。清風小道童唯唯諾諾地後退了半步，看見老人哭叫得好不凄慘。這幅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去見了九華山的歷代先祖，若不是知道自家老祖宗已經是元嬰期大圓滿的修為，說不定就是自己翹辮子了老祖宗還活得好好的，清風小道童說不定還得跟著老人家抹一把淚。不過此時清風小道童只覺得腦仁兒疼，這師祖這些年來是越活越回去了......

老道士哭天抹淚了半天見沒人理會他，和他一樣白髮蒼蒼的老傢伙們都在裝模作樣地擦著那根本不存在的鱷魚眼淚呢。見他停了下來，只比他資歷淺的名揚道長又哭開了。

老頭子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沖著明顯躺槍了的清風小道童吼：「借的？你丫還敢催他還不成？」說完又含糊不清地開始嚎哭了起來。

清風：「......」

不過相比於九華山這倒霉催的，其他門派的掌教長老們可算是鬆了一口氣。他們此時也沒有了平日里對於九華山的那股子羨慕之情了，喲呵，歷史悠久傳承萬年又如何？這次是被人狠狠打臉了罷？

他們這些個樣的小門小派，說起來也有他小門小派的好處不是？看看，來了個大人物，也就九華山這樣的家底人家才有興趣借上一借，遇上他們這樣的破落戶，人家壓根就沒有看的意思。

也不得不說自從百年前的戰事過去之後，修真界的沒落，科學技術的興起，導致這些修真者，特別是老一代的修真者，真是越來越閑得慌，要不然這些當年也算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又哪裡能夠生出這些個促狹的惡劣心思。

惹了一檔子破事兒的白衣前輩可沒有意識到自己給這一個世界的修真者們帶來了怎樣的動蕩和震撼。

閑極無聊，也對於這個世界有了一個大致了解的林絕塵今日帶著青璃拜訪了這個世界還算是有些聲望的修真門派山門。不過一番拜訪下來的結果令林絕塵很失望就是了，他知道這個世界的靈氣很弱，便是有修真者的存在，在這樣的末法時代也是不濟了。卻也沒有想到修真者的修為已經低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便是名山大川的靈氣也流失得差不多的，更沒有見到哪怕一個洞天福地的存在，難道這些都消亡不見了？

林絕塵只覺著這樣的環境，秦墨修行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他如今剛剛入門修行，或許還沒有什麼感覺。而林絕塵這樣的修為處在這方天地，也好在他沒有使出什麼厲害法訣，事實上這個世界的靈氣水平也就夠林絕塵平日里維持一下凈塵訣之類的小法術了。

林絕塵絕對沒有想到，在自己手中曾經雞肋不已的隨身空間此刻也算是派上了用場。林絕塵看了看在裡間已經平靜下來的秦墨，收了手中還沒有絲毫頭緒的玉片，走上前去敲了敲秦墨房間的門。

秦墨：「.......」主角君敲門，他可以裝死嗎？

「我知道你醒著，你不開門我自己進去了。」林絕塵說。

果然想要清冷的主角君永遠做一個知情識趣的人，這是明顯不可能的事啊。秦墨仄仄的從床上跑起來，怎麼就忘了自己房間里住的根本不是普通人，所以自己之前在屋子裡的一舉一動，其實他們都可以看見。那他平時洗澡呢？秦墨感覺他已經恢復了些許的血條又空了。

屋外的人大概是察覺到了秦墨臉上的異彩紛呈，這些天相處下來也多少了解了秦墨異於常人的腦迴路。

「你平日洗浴我都有收回靈識......」林絕塵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有耐著性子給人講解這些常識的一天......

而被主角君看穿想法的秦墨，此時大概是腦袋上都能煎雞蛋了。

對於磨磨蹭蹭了好一會兒才打開房門的秦墨，林絕塵也沒有解釋什麼，直接抓住秦墨的肩膀就消失在了客廳之中。

秦墨回神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站在一方不大的獨立空間之中。一汪碧綠的湖水，此刻時不時地傳來幾聲清亮的嘯聲，隱約可見湖中飛快閃過的青影。幾塊四四方方的靈田，種植著秦墨根本不認識的植物，空氣中傳來淡淡的清香。最近的是一坐不大的二層小樓，樓前是一片清淺的蓮池，蓮葉田田，荷花無風搖曳，格外可愛。這蓮池之水卻不是引自碧湖，而是由小樓前懸著的一方明鏡之中流瀉而來。不知為何，秦墨看著這方明鏡，心臟就不由自主狠狠地縮了一下，繼而飛速地跳動了起來......

「怎麼了？」以林絕塵的感覺和敏銳程度，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秦墨的不正常。後者卻沒有理會林絕塵，而是呆愣愣地望著那方懸著的明鏡......

「秦墨，你還好吧？」

秦墨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回過神來映入眼中的就是一雙清清亮亮的眸子。說起來這還是林絕塵第一次直接稱呼他的名字，青年溫和清亮的聲音流入耳間，秦墨不由自主地就顫了顫。

「我沒事。」秦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對著一面鏡子會失神至此。林絕塵皺著眉，看了看秦墨蒼白的神色，沒有再繼續追問什麼。他的目光順著秦墨的目光轉向那面鏡子，鏡子上傳來的那種血肉相連的感覺林絕塵熟悉不過。

他對於空間的一切都可以掌握，卻惟獨對於這面鏡子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