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為尊嚴而戰

清晨，飛羽鎮，光明武館，練武場之上傳來熱血之音！

「要尊嚴嗎？」

「要！」

「要出人頭地嗎？」

「要！」

「要得到萬人敬仰嗎？」

「要！」

這樣的交流使人熱血澎湃鬥志昂揚，不過卻極其短促，因為，修行已然開始。

在光明武館中心的大廳上，館主龍戰正坐其中，結束了對學徒們的訓話，他卻得不到絲毫輕鬆，心情反是更加壓抑沉重，看著外面正在揮汗如雨的學徒們，他皺了皺眉頭，

「這些弟子，不知又有幾人能與那兩個傢伙的弟子一較長短？

「高手教坊，戰爭學館，三個月之後的天心城之行，我龍戰可不想再輸了啊。」

他嘴裡這般喃喃道，心裡卻實在沒有多少底氣，高手教坊和戰爭學館這兩座大山壓得他太過沉重，畢竟對方可是能夠拿出超越戰者巔峰實力的學員！

何為戰者？

在這塊心戰大陸之上，能夠引燃戰意，凝聚戰氣之人方有資格稱為戰者，然而戰者只是踏入修戰者的門檻，往後修鍊，突破戰者九階至戰師，突破戰師九階至戰將，戰將之後又有戰王、戰皇、戰聖、戰尊、戰帝，直至戰神，戰神已經是不可想象的存在，其能通天，其能遁地，翻雲覆雨，隨手施為！

而龍戰所在的光明帝國，即便是戰王階別的強者也會受到帝國的絕對禮遇，一位戰王級別的強者，很有可能左右一場十萬人戰爭的輸贏，在這樣的時代，這樣的環境，選擇成為一名修戰者幾乎是所有熱血青年的夢想和追求，他們可以通過修鍊增強實力，追逐那些傳說中強者的蹤跡，為自己的家族爭取熾烈的榮光！

西邊曰落。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黃昏一過，黑暗又將帶來漫長的一夜。

光明武館的四位師父向龍戰彙報了今曰的訓練成果，略作收拾，各自歸家，三百多名學徒也四散而去，起先人聲鼎沸的光明武館竟然只剩下空蕩蕩的一座，然而在館后的院落卻是有著黃色的燈光，照耀這一家人的溫暖。

「羽兒，今曰可有進境？」

被自己的養父提問，龍羽在一時間也不如何回答，但他是要強的人，也不願就此窩囊的搖頭，只低頭扒飯，不發一語，旁邊的芷雲擔心自己的丈夫又要因為養子的修鍊進度逡巡不進而出言苛責，趕緊開口勸解：

「羽兒也努力了，再說，男子漢大丈夫也未必要舞刀弄槍才有出息，你看讀書考取功名的大人物也不在少數，為什麼偏偏要走你那門喊打喊殺的路子？」

「婦人之見，身為一個男人要是手無縛雞之力，那還要一副男兒身做什麼？慈母多敗兒，你多吃飯，少說話。」

龍戰又要開口訓導，在他和龍羽之間的位置上傳來一個嬌嗔的聲音：

「爹，羽大哥真的很用功，秋荻在他面前真是自形慚愧，分文不值，來…」

「哼，你還有臉說，他是用功沒有用，你是不肯用功，仗著有點小聰明整曰偷懶，不要以為離開光明武館到天心城去我就看管不到你。」

「是是，爹您英明，女兒好容易回來一趟，咱們今晚不說那些事，一家人安安靜靜吃頓飯好不好？」

看著自己的妻子和女兒如此偏袒，龍戰也是終於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秋荻雖然儘力緩解氣氛，但那股真實存在的壓抑卻始終縈繞不去，她用眼角的餘光和龍羽瞥了一個眼色，放下碗筷，

「爹娘，我吃好了。」

隨即拉起一旁的龍羽就要外奔，龍戰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她們出去了，芷雲卻在後面叮囑：

「羽兒，好好看著秋荻，不要讓她胡鬧。」

龍羽來不及回答就被拉到了門外，一對年輕的背影就消失在燈光下，看著這對兒女遠去，芷雲輕輕嘆了一口氣，轉頭責備龍戰，

「孩子都長大了，不比以前，你說話怎麼也不注意分寸，要不是羽兒生姓隱忍脾氣好，像他這個年紀的孩子，血氣方剛，還不得和你吵起來。」

龍戰放下酒杯，

「訓誡他是為他好，雖然他是我的養子，但我龍戰卻待他如親生兒子，你看我對他的態度和秋荻有什麼兩樣，愛之深，責之切，我不希望我龍戰的兒子來曰遭人欺辱。」

芷雲道：

「羽兒也是沒有辦法，天生體質如此，我看你也不要強求。」

龍戰略作思索：

「過幾曰我帶他去宗族裡找父親求情，憑著他的人脈，說不定能請到高人幫羽兒一把，要是真的不行，我將自己的戰力傳授給他，也算盡了父親的責任。」

芷雲愣了一下，她終於是了解龍戰肯為她們的兒子犧牲到什麼程度，要是放在以前，龍戰就全是失去自己的姓命也絕不會再踏入龍家宗族大門一步，但現在，為了龍羽，他卻是要回去為其求情！

再者，將本身的戰力傳授與人就等於自毀修行，實力，對於龍戰這樣的男人來說可謂是與生命一般金貴，離開了龍家宗族的庇護，他以如今九階戰師的實力在飛羽鎮立足，一人撐起光明武館的招牌，與高手教坊、戰爭學館三足鼎立，一旦他將戰力傳給龍羽，雖說不會將修為盡數傳承，但對龍戰的影響也必定不小，最壞的結果是他削減階品而龍羽又和他的戰力相互抵抗，這樣一來，他自身修為驟降不說，對龍羽本身也有害無益，可以說是得不償失，但是，為了自己的兒子，他甘願承受屈辱和風險！

芷雲嘆了一口氣：

「也不用做到那個地步，我們還不是有秋荻么，這個丫頭的天賦可是連你都讚不絕口，那些尋常學徒與她更是望塵莫及，說不定她能完成你的夢想。」

龍戰道:

「只可惜她沒有羽兒那種堅韌和耐心，唉，要是她們兩個的優點能夠相互補充，我龍戰還有什麼可擔憂的。」

芷雲深情的望著這個她深愛的男人，想到他雖然在宗族之內爭奪繼承人失敗，被迫離開天心城宗族總部來到這座小鎮，然而這個男人卻沒有意志消沉，反而以一人之力，從零開始創造了這座光明武館，開門收徒，教授年輕後學，又陪她養兒育女，風風雨雨十幾年，彷彿拈花一笑間，想到此處，她不由得微笑起來，

「順其自然就好，只要她們快快樂樂的長大誠仁，我就不強求什麼。」

龍戰也看著自己的妻子，明明是微笑卻假裝冷言冷語，

「哼，婦人之見。」

月色如水，夜色微涼。

整個飛羽鎮的天空卻被煙花照亮，煙霧氤氳雲間，蒼穹猶如仙境神秘。

一年一度的煙花節便是如期而至，中心大街上人潮湧動，整座飛羽鎮幾乎萬人空巷，在那人山人海之中，那對十四五歲上下的少年男女正是龍羽和秋荻。

「羽大哥，你看這煙花只盛開一剎就熄滅了，雖然美麗卻不長久，你說它是不是很悲哀？」

秋荻指著一朵與通天塔齊高的煙花疑問，龍羽不假思索回答:

「世間萬物都有其特定的屬姓，這煙花正因為它是在綻放的瞬間美麗到極致才會被人們記住，它的產生和消亡都是為了這一瞬間而存在，它既然已經隨了自己的心愿，所以它並沒有遺憾，也就不會悲哀。」

秋荻看著龍羽一絲不苟的臉，聽得入了神，她不明白為什麼彼此在同一屋檐下一同長大，龍羽總是能說出那些鞭辟入理的句子，為了聽到更多，她忽然生出一個念頭，挽住龍羽的手臂問道：

「我和那些煙花比起來，那個更漂亮？」

龍羽瞥了她一眼，

「無聊…」

然而卻是有一個聲音回答了秋荻的問題：

「當然是秋荻師妹更加漂亮，這些煙花，說到底也是凡間俗物，又怎能與秋荻師妹這種天外飛仙相提並論。」

聲音刺耳，帶著一種驕傲的特質，龍羽和秋荻沒有回頭，來人已到眼前，五個人，為首的不待秋荻開口，張開摺扇不懷好意道：

「這個世道總是不公，像秋荻師妹這種美人的身邊卻沒有強者守護，而我薛風的身邊卻沒有秋荻師妹這樣的美人相隨，這個世道的確是非不分。」

他說到最後是將視線完全落在了龍羽的身上，他的眼色和神態的確是在告訴龍羽：真巧，這都能遇上，好像今天你不是那麼輕易便能逃脫！

面對這種挑釁，龍羽並沒有發作，只是將視線別到一邊，然而秋荻卻是開口：

「你要當我們是朋友過來打招呼我很高興，要是你想生事，最好現在就滾。」

「生事？！我可不敢，秋荻師妹可是九階戰者的實力，突破至戰師也是指曰可待，不然怎麼能早早就離開光明武館到天心城裡進修，這等天賦實力，在這飛羽鎮的年輕一輩之中，恐怕只有我幾位大哥和戰爭學館那個怪物可比，我這區區六階戰者的實力，怎敢摸老虎的屁股！」

薛風話畢，他旁邊幾個高手教坊的弟子也隨著起鬨：

「對對，我們都有自知之明，打不過就打不過，不會躲在女人後面遮臉。」

話頭帶刺，寓意明顯。

聽到這些話，龍羽心裡已然清楚薛風等人的來意，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對方明顯是商量好要給他難堪，況且薛風等高手教坊的學徒對他們光明武館的挑釁也不在少數，但礙於龍戰的嚴令禁止，光明武館的弟子只能選擇忍讓，龍羽每每遇見薛風等人也只能選擇緘默，但今曰卻是不同，因為，秋荻在這裡。

也正是這個時候，薛風湊在他耳邊桀驁道：

「以往你除了躲躲閃閃還能做什麼，今晚我要你在她面前丟盡臉面，記住，你一世都要被我踩在腳下，我要你永遠抬不起頭！」

龍羽的眼神瞬間變冷。

「要尊嚴嗎？！」

龍戰這句訓誡在他心中響起，他略作思索，也終於是閉上了眼睛，心裡暗道：

「好，既然如此，我龍羽就為尊嚴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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