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八章 雪裡釵溫言慰慈母 呆霸王暴行奪香菱

19第十八章 雪裡釵溫言慰慈母 呆霸王暴行奪香菱

金陵原是太祖的發跡之地,自然也是許多望族的根基,賈史王薛四家也不例外。只是其他三家陸陸續續的都搬遷到了京師,只有薛家留了下來。雖然是商賈人家,到底背著皇商的名兒,又借著那三家的勢兒,薛家赫然是金陵一霸,煊赫非常。

只是自薛父去了后,薛家只有薛夫人一個婦人撐著,旗下的掌柜主事免不了欺上瞞下中飽私囊。

眼看著府里進項是愈發少了,薛夫人是個柔弱的,做不出那起子趕走家中老人的事,只好一咬牙,打算進京投奔姐姐,也是希望借著榮國府的勢,彈壓一番手下人的意思。又因自家女兒也到了應選的年紀,正好打著待選的名義進京,即達成了目的,也是全了體面。

薛夫人已年近不惑,膝下卻只有一子一女。兒子薛蟠因幼時喪父,薛夫人雖有心管教,卻實在是慈母心腸,狠不下心來教導。養成了性情奢侈,言語傲慢的脾性,雖也上過學,不過略識幾字,終日惟有鬥雞走馬,遊山玩水而已。雖是皇商,一應經濟世事,全然不知。驕縱跋扈卻是在整個金陵都排得上號。

薛夫人不知為這麼個不成器的兒子操了多少心,流了多少淚。幸而女兒寶釵是個懂事的,且其自幼便聰明伶俐,讀書識字,針線女紅皆是上上等。薛父在時視為掌上明珠,又心痛兒子不成器,反倒將她當做男子教養來。

如今父親過世,寶釵心疼母親操勞,又憂心兄長不通俗務,倒是將家裡的事務接手了過來,小小年紀,著實堪憐。

這一日,薛寶釵剛放下手裡的賬本子,便上來給母親捏肩,薛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我的兒,你也看了半日的賬本子,不若帶著鶯兒幾個到外面園子里逛逛,也好鬆散鬆散。」

寶釵一面輕輕地捶著,一面笑道:「外面冷颼颼的,也無甚好看的。媽若是悶了,不妨讓小子們折幾枝梅花養在房子里,咱家的梅花開的可好呢。」

薛夫人拉著寶釵的手讓其坐下,摩挲著女兒細嫩的頸項嘆道:「自你父親去了,你哥哥又是個不中用的,反倒是苦了我兒了。」

寶釵眼圈兒一紅,卻恐母親擔憂,仍是笑道:「媽這是哪裡話。前日媽不是還說咱要上京去姨媽家嗎?到時候有了姨媽幫襯,哥哥也有姨父管教著,自會慢慢好起來的。」

聽到她提起姐姐,薛夫人也是舒了口氣,笑道:「你姨媽家與咱家不同,那是真正的公府門第,高門大戶。」見寶釵似面有憂色,又勸道,「不過橫豎咱家也不差,好歹也是皇商之家,又有你舅舅在後面撐著,哪個敢看輕了咱們!」

寶釵心知自家門第著實有限,雖在金陵呼風喚雨,也有大半是借了娘舅家的威風。母親如今也不過是寬慰自己罷了。心中深恨門第之限,更是暗暗發誓,待小選時定要好好展示一番才幹,最好是爭個青雲直上,定不叫人看輕了自己去!

心裡正想著小選的事兒呢,卻有一個婆子冒冒失失的闖了進來,嘴裡還叫嚷著:「太太姑娘不好了!大爺在外面打死了人了!」

寶釵被唬了一跳,抬頭卻見母親面色蒼白,手指著那婆子不住發顫,嘴裡卻發不出聲

來。此時屋內丫鬟皆是被嚇得兩股戰戰,竟無一看到。忙上前到了茶水,又給母親拍背順氣。

薛夫人好容易緩過氣來,忙厲聲喝問道:「哪裡來的這些話?大爺究竟如何了?你且仔細說清了!」

那婆子嚇得亂顫,在下面回道:「今日原是奴才當門上的差,大爺身邊的招財從外面跑了進來,見奴才在,拉著便要奴才給太太回話:『大爺在外面看上了個丫頭,原也是給了牙子錢的,卻來了個窮酸要與大爺搶人。大爺氣不過,下手重了些,誰知那人竟死了!』奴才一聽出了人命,嚇得頂梁骨上走了真魂,忙忙的就跑來報信了。」

薛夫人一聽兒子打死的不是什麼緊要任務,心先放下大半,罵道:「多大的事,值得你七首八腳的跑進來咒自家主子么?大爺現在何處,去幾個人,把他給我綁回來!」

寶釵乍聽聞是倒是唬了一跳,現下早已緩過神來,笑勸母親道:「媽先別著急,他們嘴裡常跑馬的,說話也沒個定準。待哥哥回來了,媽好生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沒理清呢。」

薛夫人得了女兒安撫,心中安定不少。只是雖知兒子平時跋扈,當街打人也有不少,從前她也不以為意。如今出了人命,到底是婦道人家,事還沒理清,心先慌了大半。

薛蟠大咧咧的帶著剛搶下來的小丫頭子回了家,見她眉間一點胭脂紅,面容精緻,舉止溫柔,恨不得立時便親香一番……可惜母親傳喚的急,只好先帶了人往正房過去。

薛夫人本就是個溺愛兒子的,素來狠不下心管教這個獨子,不然薛蟠也不至於是現在這幅德性。如今見薛蟠從外面進來,大冬天的倒是除了滿頭的汗,反倒是立時心疼起兒子來,趕緊的讓他先回去換了衣裳,半點沒提打人的事。

畢竟是人命關天,就算是金陵一霸的薛家,人命官司也不是那麼好撇開的。

薛夫人趕緊的給兄長去了信,又使人往榮國府帶了消息,期望兩家能助一臂之力。

幸而現如今的金陵知府賈雨村是個知道關竅的,且他當官本就是承了賈府的人情,自會從中周旋一二。

這賈雨村先不審案子,反倒是拿一個扶乩出來的乩文說事兒,只說死者馮淵與薛蟠原系夙孽,今狹路相遇,原因了結,今薛蟠已得了無名之病,被馮淵的魂魄追索而死。硬生生的給大活人薛蟠報了個暴斃,堵了那馮家老奴的口。

「暴斃」了的薛蟠便喜氣洋洋的陪著母親妹妹一同上京了。其間仍是拈花弄草,招惹是非,#小說渾不知收斂為何物。

要說這薛家行事的確奇葩,就是那高官顯赫之家,若是家中子侄鬧出了人命官司,即便要回護包庇,多少也找一兩個替罪羔羊,再多多的賠上些銀子,面上的事兒做得一分不差,也好不落人口舌。

可他家出了這檔子事兒,薛夫人想到的卻是要早些進京,遠離了這金陵「是非」地。

堪嘆內宅婦人目光短淺,雖精齊家理事,到底不通外務。對兒女只知一味溺愛,弄得子嗣不肖,家風敗壞,堂堂紫薇舍人薛公之後的皇商薛家,竟淪落到如今這般田地!堪憐堪嘆!堪憐堪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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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有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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